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什么人定下的规矩,被妖王召寝的人,不管是谁,也不管是什么身份,在原则上讲,都是不允许被拒绝的,换句话说,哪怕那被召寝的人已经有了妻室,只要妖王不介意,他也得遣散了妻室,入宫侍寝。
当然,这不允许只是从原则上的,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余地,三十六刑,就是为这种从来没出现过的“拒绝”准备的,典录司的典籍有规定,被召寝的人,如果拒绝,则需承受三十六刑,受刑之后,可免去拒绝这一次被召寝的罪过。
自有典录司以来,这种传说中的三十六刑还从来没被使用过,只因妖族之人,皆崇尚力量,像这种被妖王收为后宫的美事,许多人盼都盼不来,又怎会拒绝呢?别说是遣散妻室了,只要妖王愿意,就算是被召寝的代价是让被召寝的人从本族中除名,都会有无数的人挤破了脑袋的抢个不休。
“血罂粟大人,得罪了。”隶属于典录司的两个侍卫朝着血罂粟微微颔首,副隐卫长之威,不是他们两个小小的侍卫可以忤逆的,虽说是违了规矩,但却依然却容不得他们无礼,因此,他们此刻的心里只盼着血罂粟不要记恨他们才好。
“无碍,动手吧。”血罂粟已经被绑上了施刑柱,此刻面色如常,全无一丝畏惧的样子,嘴角向上微微一勾,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我本就违了宫里的规矩,此刻受罚,毫无怨言。”
长达三个时辰的重刑抹去了血罂粟脸上的最后一抹血色,此刻,他脸色苍白,已经无法保持他那几乎不曾消失过的妖魅笑容,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渗出,在滑过他脸庞时,留下一道闪着微光的痕迹。
三十六刑从未被施行过,此时第一次被用出来,竟足足更换了三次用刑的侍卫才勉强完成,当然,更换侍卫的原因并非消耗体力过大,而是因为实在太过于血腥,使得用刑的侍卫一个个先受不了了,或昏厥,或脱力,软到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遑论是用刑。
受完了最后一道刑罚,血罂粟被两个侍卫小心翼翼的从刑柱上放了下来,因为伤重,竟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了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墙,“你们想必还有要忙的事情,不用管我了,去忙吧。”
“尝遍三十六刑而未发一语,血罂粟大人的忍耐,我等佩服。”两个侍卫抽回了手,恭敬的朝着血罂粟行了一礼,正色说道。
“又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有什么可佩服的?”血罂粟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连说话的声音不敢过大,免得不慎震动到身上的伤,引来更剧烈的疼痛,“去忙你们的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自行离开了。”
“是,谨遵血罂粟大人吩咐。”两个侍卫低声应着,退出了刑室。
“应该还有以前存下的药,不然,可真要在这里过夜了。”血罂粟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着自己身体里已经被消耗一空的妖气和动一下手指都会引起的身体的刺痛,无奈的摇了摇头,“竟能消耗的这么干净,连妖族植物都召唤不出来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染血的中衣,血罂粟疼的拧紧了眉头,移步走向自己放在不远处的外袍,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小小的口袋,伸手进去拎了一个白玉质地的小瓶出来,打开盖子,把里面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
“可恶,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看着自己掌心里的五粒黑黝黝的药丸,血罂粟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仰头,全部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算了,总好过没有,至少能坚持到找到子夜,那家伙应该还有不少才对。”
穿上了自己的外袍,血罂粟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狼蛛丝帕子,本想用来擦拭脸上的汗迹,待送到面前,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到唇边,轻轻的在上面吻了一下,收回了衣袖,转身拉开刑室的门,走了出去,“还是不要弄脏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以后再想弄到,恐怕会更难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皇宫里的灯已经被陆陆续续的点了起来。
“没想到,已经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子夜,应该已经回妖王殿去了吧……”抬头看了下天色,血罂粟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他现在可不能去妖王殿,风清水肯定还在生气,若是被她逮到了,怕是要更加麻烦的,“只五粒药丸的话,至多可以镇痛半个半时辰,不行,自己现在的伤势,如果没有镇痛药的话,说什么都不可能坚持的到明天自己妖气恢复,必须把子夜拎出来,跟他再要一些。”
“最然会被子夜骂,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血罂粟自言自语地往隐卫营走去,他想到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用隐卫营的长信鹰给子夜送消息,让他给自己把镇痛的药送来隐卫营,虽然肯定会被子夜骂上一顿,但子夜终究是子夜,再怎么骂,骂完了,他就不会再去记恨着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想我血罂粟,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
到了隐卫营的门口,却见隐卫营的正厅里还亮着灯火,血罂粟不禁一愣,暗道,不可能吧?都这个时辰了,子夜那家伙没道理还在这里啊?难道说,是有什么突发的麻烦?
想到这里,血罂粟本能的加快了步子,虽然身体里面妖气消耗一空,但常年习武,身体本身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加之已经服用过了镇痛的药丸,所以,只是几步,就已上了正厅的台阶,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