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金绿色光芒重新回到了风清水的手上,消失不见,而莫灵天的额头上,亦多了一朵颇显诡异的墨色彼岸花。
突然,原本跪伏在地上的莫灵天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看向了依旧坐在距离她不足五步之处的风清水,有些做梦似的轻唤了一句,“陛下,这……”
“我断你一指,使你以后每每手持兵刃,皆能忆昔日之过,我以琼刑与你墨色彼岸花纹面,使你每每对镜,皆不可忘教化嫡子乃为人亲者必需。”风清水把手中的杯盏放回了莫如云的手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乃仙国良将,昔日为仙国驰骋,颇多功劳,你子之罪固不可免,我亦不能让你这一支无后,便与你治愈旧时暗伤,使你能再得嫡子,切记,不可再生养出莫秦易那般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嗣。”
“陛下教诲,罪臣万不敢忘!陛下恩德,罪臣一家感激涕零!”莫灵天浑身颤抖,再一次伏在了地上,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
莫灵天本以为如此一来,她这一支将再无嫡子,逐渐沉沦,数代之后沦为某个雪狐仙族大族的附庸,但是,她依然毫不犹豫的来了,因为对王族的赤忠,亦是因为对旧僚的愧疚,可是,这一来,她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的多,她得到了宽恕,得到了妖王的承认,更甚者,她的暗伤被治愈,只需等她的夫君病情好转,便可再育嫡子,她这一支,亦不会断绝!
“你且去吧。”风清水轻轻的挥了挥手,向后倚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回去之后好生反省,一月之内,不得出门,至于你的那个逆子,晚些时候,我便会派人去提他入狱。”
带莫灵天恭敬的退了出去,又过了许久,整个尚妖殿都未有一人做声,送回了杯盏的莫如云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却见风清水已然倚在那妖族植物编织出来的软椅里睡着了。
过了三日,莫如云把一众繁杂的卷宗都整理了出来,又是一番明察暗访,终寻出了参与陷害风家的五个家族。
除莫秦易与为其出谋划策的三十一人属于莫家,另外四个家族均都只是中等世家,与风家的旧怨亦是因联姻未成而起,参与之人,上至族长,下至幕僚,共计三百七十人,均未有一人获免,皆被莫如云敕令,即日废去修为,贬为奴籍,押解至天坠山。
而莫秦易则被缚于囚车绕城示众后,悬于刑柱,受碎骨凌迟之刑,于七日后身亡。
帝都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更有甚者,竟结彩张灯庆贺。
莫秦易死后的第二日晌午,风家归来的车驾便到了帝都南门,行千里与莫如云亲率四位隐卫长出迎,行半礼谢罪,风家之人无不恸哭流涕,王族此举被平民所咏诵,一时之间,竟声势颇大,而后,亦有人将此写成各种版本的曲牌,传唱于仙国各地。
风家归来后,被风清水亲诏官复原职,仍居风家旧宅,然旧宅之中,尚留一处院落未还,为原风家幺子风墨夕故居。
又几日,风清水下诏,封风家幺子风墨夕为平亲王,封殿墨风殿。
皇宫,妖王殿。
从侍女们那里得知了自家人已经被悉数迎回之后,风墨夕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虽有时仍会一个人坐着发呆,但笑容却是较之前多了不少。
“风主,您回来了!”看着风清水一身便衣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堪堪回过神来的风墨夕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了软软的笑容,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仰起脸盯着她,“您这几日去哪里了,怎得都不回来呢?墨夕还当您不要墨夕了呢!”
“墨夕这么乖,我怎舍得不要?”风清水伸手勾起风墨夕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直吻了数息之后才松了开来,轻舔嘴唇,笑道,“嗯,依然很美味。”
“风,风主,那,那个,需,需要墨夕服,服侍么……”风墨夕面色酡红,微微低头,不敢去看风清水直视着他的目光,声音酥软,誘人至极。
“你这只小色狼,才这几日,便忍不住了?”风清水浅浅一笑,侧过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在的这几日,有没有乖乖的吃那些丹药?身体可曾好些了?”
“有,有吃。”风墨夕的声音极小,明显听得出极为心虚。
“灵儿?”风清水心中有疑,微微不悦,站直身子,转头看向了候在一边的灵儿,出言询问道。
“回陛下的话,夕殿下每日的丹药都不曾断,只是总要有人追着才肯用,用后亦是要吃些许甜食,不然,便不肯用。”灵儿中肯的应着,调子里却是带着些许发愁的味道,“今日的已是拖到了现在了,只道是不先给他准备好蜜果,便不肯吃。”
“丹药给我。”风清水微微皱眉,朝着灵儿伸出了手。
风清水知风墨夕喜甜食,但甜食多为凉性,易使得调养用的丹药效用折损,以他现在的身体本不应再吃,原以为他会懂事不吃,却不料竟这般不像话。
“是,陛下。”灵儿从衣袖里拿了一个小盒出来,恭敬的放到了风清水的手上,便又往后退了半步。
“过来。”风清水语带不悦,没有牵风墨夕的手,径直往寝殿的方向走去,“以后,不管他怎么哭闹,都不准给!”
见风清水竟然生气的连转身的时候都不曾多看他一眼,风墨夕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颤,有些怨毒的瞪了灵儿一眼,便提起衣摆,跑着追了上去,“风主,风主不要生气,墨夕,墨夕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