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句,是说给所有人说的,而最后一句,却是说给风墨夕自己听的,他从血罂粟的手里接了鹿族的七个族长选拔的差事,明天,便是选拔的日子,这是他第一次以亲王的身份做事,外界的人不知他的性子,自然会有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跑来与他套近乎,莫如云的此番提醒,就是为了让他再次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亲王,你所做的事情,乃是为了你的妻主,千万不要因什么小恩小惠而徇私,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墨夕定不负风主所托。”风墨夕依然是称呼风清水风主,完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说实话,在莫如云告诉他,风清水让他接替血罂粟,与蝶千舞一起主持鹿族的七个族长的选拔的时候,他略微愣了一下,虽然,他对石天已经没有了什么仇怨,但是,对鹿族其他人,他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毕竟,他们中的某些人曾让自己的家族蒙难,更是害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让自己如此自卑的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再说,仙术师本就难以造就,哪怕是培养出一个低阶的仙术师,也得耗费万两黄金,风家此番浩劫中陨落的那几名仙术师,虽说不上是天赋极好,但是,却是已经可以算是中阶了,筑基难,修行易,那几名已经到了中阶的仙术师,只消多培养些时日,都是有望登临天之境的!现在,却是只成了一堆枯骨,风家十几年,乃是几十年的培养,完全打了水漂!这让他如何能不对鹿族深恶痛绝!
“墨夕,鹿族也不全是坏人的。”感觉到了风墨夕气息的凌乱,文启言浅笑着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要与蝶千舞一起去做的,就是把那些对水儿忠心的‘好人’找出来,让他们管理好鹿族,让鹿族,重新成为可以被水儿控制的力量,不是么?”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还是会忍不住讨厌他们。”感觉到了文启言手的温暖,风墨夕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了莫如云已经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无奈,“启言,你讨厌金狼族么?”
与文启言,他算不得熟,但是,他却是听风清水说起过,他的暗伤得意祛除的这么完美,都是文启言的功劳,若不是他为了他阅遍群书,整理出了最佳的治疗方案,他的暗伤,不可能祛除的这么彻底,对文启言,他心中,更多的,还是谢意,虽然,并未亲口说出。
“讨厌,但是,却并影响我面对他们时,保持公正的态度。”文启言笑的谦和,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勉强,“我想,水儿想让你做到的,也是这个。”
“讨厌,却并不影响保持公正?这……”听了文启言的话,风墨夕忍不住微微一愣,继而,转身,仰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的脸,“你的事情,我是听别人说起过的,他们那么对你,你都还能对他们保持公正么?”
“为什么不能呢?”文启言轻轻的拢了拢自己的袍子,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伤害我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因为几个人的不好,而去讨厌一个仙族,他们并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不是么?”
“你说,你不讨厌金狼族,可你却用‘仙商’夺走了他们仙国第一商贾的地位,这,也算是公正的么?”风墨夕略微想了想,依旧是想不通文启言所说的‘公正’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仙商’取代金狼族,成为天下第一商贾,与我的经历并无关系。”风墨夕类似于质问的口气,并未惹来文启言的不悦,相反,他浅浅一笑,露出了少见的开心,“‘仙商’,是我对水儿的一个承诺,即便天下第一商贾的名号,原本不是属于金狼族,我也一样会用‘仙商’去把它夺来。”
“我与你们不同,我没有令人羡慕的天赋,仙术也好,武技也罢,都不是我可以去刻意追求的,呵呵,说的难听一些,他日,若是水儿遇到了危险,我除了能用自己的身子去替她挡剑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用处了。”文启言深深的吸了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金光闪过,一个金色的小算盘,一把黝黑的匕首,一抹乳白色的云交替的出现在了他的手心,“年幼的时候,我曾为自己比别的金狼族孩子多出了一个‘刺’的天赋而欣喜,可是,拼命的修习之后,却发现,我的身子根本就压制不住这种力量,若非水儿为我封印了它,我恐早已因为仙术的反噬而死去……”
“待到成人,我身体里的封印消失,却早已经过了修武筑基的年龄,这‘刺’的天赋已然荒废,于我,勉强用来自保已是极限,若说伤人,比我低两个阶位的尚可,再高,却是力不从心了。”文启言轻轻碰了碰自己手心的那抹殷红颜色,眼中的幸福难以自抑,“再后来,我成了她的亲王,对她百般不敬,却并没有被她厌弃,她给了我王族的血脉,却出于对我尊重,没有逼迫我与她真的有夫妻之实,王族血脉为我打开的那扇新的门,我选择了‘智’的天赋。”
“我当时想,反正,我已经不可能成为她的剑了,那么,何妨成为站在她背后,安静的守护着她的那个人呢?”文启言的手缓缓攥紧,原本还在他手里里交替的三个影像陡然消失,“说真的,墨夕,你刚跟水儿回宫的时候,我是极讨厌你的,觉得你比我还没用,凭什么却能得到水儿那样的好,可是,后来,我却想通了,水儿爱我们,从来都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么的强大,她爱的,是我们,哪怕有一天,我们一无所有,她也依然会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