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叶文已是十点左右,我们比预计时间晚到二十分钟,结果还是多等了十分钟。
土五放弃了一开始问价的布帽,买了价格是其一半的草帽,与摊主带的那款差不多,只是土五买的那顶颜色偏黄一点,上面系着一条红带,也更像路飞的帽子。
我惊讶于土五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问款式好看的布帽其实只是为了给草帽的价格打压,为自己之前对他演技的鄙视做深深的自我检讨。
土五付完账,便一直戴着帽子,似乎舍不得脱下来。
坐在公交亭里等叶文,土五晃动着脑袋,俩人心有灵犀地审视着对面街道上每一位过往的漂亮妹子。
没想到叶文住在对面街,土五首先发现了她,朝她大喊:“叶文,这里。”
声音来得突然,顿时引来一片侧目。
听到声音,我也看到混在人群中的叶文,一身白色裙子,长发飘飘,还戴着一副墨镜,要多有气质就有多气质,要多潮有多潮,从人群中分辨出来不费一秒钟。
我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迎着对面摆双手,口里同样喊着:“叶文、叶文……”
叶文看到了我们,横穿马路,径直朝公交亭走过来。
人未到,就笑哈哈地说道:“小五同学,帽子不错。”
“哼哈。”土五应道。
叶文又问:“昨晚过得怎样,睡的很香吧?毕竟折腾了一整天。”
我跟土五忙点头,不约而同地说道:“香,特别香!”
“源泽你的黑眼圈这么重。”叶文说。
我柔了揉双眼,颇有感慨地回道:“可是睡得比较晚,身体素质跟不上。”
“那么今天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呢?”
“我已经不知道还有哪里值得玩。”土五摁着他的帽子,说:“源泽你有没有想去的?”
“我不知道,好像知道的地方都有去过的,剩下的也不清楚了。”
“不行,你们一定要想个地方出来。”叶文说。
“叶大小姐,您老才是三亚人,这话不应该是我们说才对吗?”土五回答得有气无力。
“说的也是。”叶文宛然一笑,“我好好想想,还有哪些地方我没去过的呢?”
我看周围等车的人越来越多,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慢慢商量?”
“我想到了,花海你们有去过吗?”叶文踱着脚步。
土五站起身,“走吧,先换个地,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要猝死了。”
“这么说就是决定去花海了。”叶文问。
土五看我一眼,说:“我有说答应了吗?”
我摇摇头。
“你说:走吧,去换个地。”叶文重复他刚才的话。
“呃。我的意思是先离开公交亭。”
“不,我要去花海,今天既是我陪你们,也是你们陪我。”
土五无何奈何,对我说:“源泽,你想去吗?”
“去就去吧!从花海回来,我们也可以直接回文昌了。”
“那就决定了。”叶文满意地说道。
“你没去过,先说好,我更不认得路。”土五说。
叶文满脸不在乎:“我们有手机地图。”
我说:“那你看下怎么过去。”
“等等,在看呢!”叶文查看手机,“土五,你往哪走?先等等,说不定就是在这里转车。”
土五脚下一顿,走进叶文,眼睛盯着叶文的手机,“我们在哪个点?”
“这里。”叶文将手机拿离自己远点,手指手机屏幕对他说道。
……
我懒得掺和进他们中,打着呵欠,自顾刷自己的手机,自从昨天从文昌坐上高铁就没有刷过微博,虽然现在已经极少用到微博,但是微博毕竟是最新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在微博上看到的各色资讯要比百度新闻有趣多得多。
倚靠在公交亭的铁柱上,困顿的感觉越来越强咧,头有细微的晕感。
一边在微博上下拉漏掉的信息,一边暗自佩服自己为了三亚之行,今天这样也是拼了。
公交亭旁边有路树,或许是冬天的缘故,枝叶稀疏,阳光从其中穿过,变成白色的斑点洒落在地上。
微风一阵一阵,每次吹来逝去,阳光小斑点随之摆动,像蟑螂一样,不停逃窜,令人烦躁。是为了避免光线直射到手机屏幕上,本来我的手机就一直调着弱光,若再被阳光照到,反光我根本看不清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自己又懒得重新将手机设置调出来,加大它的显示亮度。
当风吹动阳光摆动时,我也挪动小脚,朝另一个方向转身。
“靠,真被我说中了。”听到叶文得意的声音,“幸亏没傻傻地跟你走。”
我不由放下手机,看向他们俩。
“我算是看出来了,花海好远!”土五拉长了声音。
“远也要去,我都没去过,要是朋友直到我堂堂一个三亚人,连花海都没去过,多没面子。”
“你这次图谋已久了吧?”土五撇嘴道。
“什么呀?我也是才想起,我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龌蹉。”
“花海真的好远!还要转几次车!”
叶文搭上土五的肩,安慰道:“没事啦,不就转两次公交吗?”
忍不住他们的‘打情骂俏’,我插嘴道:“等哪路车呢?”
“源泽,你继续玩手机,车到了我们会告诉你的。”叶文说。
“哦。”我拉长了声音,继续说道:“不会让我们今晚赶不上回文昌的车吧?”
叶文摆摆手,说:“不会的,你尽管放心。”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就拿在手里,平常上午的这个时间除了土五,没有别的人会打给我。
一看来电显示,更加感到讶异——于舀。
第一反应不是接通手机,而是拿起来,放近眼前,仔细地看那一串熟悉的阿拉伯数字。
在云南不长的时间里,手机里每天刷新的通话记录曾经一度是于舀的号码,我们一直都还用着当初学校发给我们的手机卡,从大一开始,沿用至今,四年有余,几乎班里要好的同学,都熟悉彼此的号码,特别班里因为是集体发卡,只有后面的四个数字不一样。
手机往屏幕上轻轻一滑。
“喂……”于舀的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