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我爱电台的日子(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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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依然爱着你

离开深圳后,我回到阔别了差不多一年的广州发展。此时的我尝试转向其他行业发展,但是却屡屡碰壁。扪心自问,我依然是爱着广播电台这个行当。此时很多广州本土的电台主持已经不再满足于在密闭的直播室里做声音的制造者了。无论年纪大的还是刚入行的,纷纷寻找机会在电视露面,甚至直接转型做电视节目主持。正当我的积蓄差不多花光之际,一间广告公司和一间媒体制作公司分别向我伸出了橄榄枝。那间媒体制作公司是购买了广东电台和广州电台若干节目时段做经营性节目的,他们的老板正是一位以前从电台出来的前辈。再三思量之下,我的感性依然战胜了理性,我选择了跟电台有关的媒体公司。我心底有一个声音总在告诉自己:“我依然爱着那神秘的直播室,依然喜欢用声音制造更多的欢乐。”我的月工资还是回到了2500元的水平。我负责公司部分节目的策划、主持和后期制作。以前在深圳坐出租车的时候,有司机认出我的声音,就会免费地载我一程。回到广州,我就重新回到默默无闻的状态。此时,广州除了省市两大交通频率之外,其他各大电台的经营情况依然半死不活。有些公司看到各频率的经营压力增大,于是纷纷以比较低廉的价钱购买更多的节目时段,然后独立或者委托电台的广告部制作医疗、导航仪、纪念币、风水命理、交友、有奖问答和博彩类等的商业节目,希望可以借此捞一笔丰厚的回报。这些商业节目的内容大多数都含有夸大其词的成分,这就进一步伤害了听众对电台的信任,导致了电台的听众进一步流失。我在痛苦中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商业节目,其间多次寻找机会想重新回到体制内的电台频率工作。可惜都是铩羽而归。有的频率人事太复杂了;有的频率是因为职位基本上被有关系的人占据了。我参加了某电台的一个主持人选拔赛,在决赛中发挥得异常出色,所有决赛的选手都觉得我是冠军,但是最终的赛果是:我无缘前五名。前五名可以到电台实习,有机会得到主持人签约。但最后这前五名经过实习后,竟然也无一人获得电台的垂青。此时我所在的公司,有人故意排挤我。当时我不明白原因何在,因为我一直与世无争、不群不党。当我辞职半年后,那些旧同事才告诉我:真正排挤我的是大老板最信任的心腹。此人趁大老板刚移民去加拿大的那段时间,想一举吞掉整个公司的经营权。他以为赶走我,其他人看着利益二字必然跟他造反。结果有一半人不肯同流合污,打电话到加拿大,那位大老板马上不远万里赶回广州清理门户。我离开公司之后,在失业中度过了一段苦痛的日子。在此期间,我去过偏远的阳江电台面试和做节目,但是他们连2500元的月工资也给不了我。同时该电台的领导也考虑到我不是当地人,很可能做不长,所以就没有谈成。眼见广播电台似乎大势已去,自己在这一行也没有什么机遇,2010年的6月广州电视台移动频道招电视交通主持,我毅然报名并最终获得了晋身电视界的机会。广州电视台很多主持和领导都对我的电视直播盛赞不已,因为我将广播轻松幽默的语言风格融入了电视直播当中,令到一个沉闷无聊的电视节目竟然变成了一个颠覆传统的半娱乐节目。我感谢广播给予我的成长经历,所以仍旧不忘在电视节目里面沿用在深圳电台直播交通路况的那种疯狂风格。

眨眼之间,已经是2013年的9月了!我离开电视台之后,告别了广州,回到了家乡过着平凡简单的小生活。两个月前,佛山电台的好朋友子皓邀我加盟他的新节目,虽酬劳微薄,但我非常感兴趣。后因我的妻子即将分娩而未能成行。回首往昔在广播电台的种种际遇,我不禁常常叹气。现在的电台已经完全进入了碎片化的时代,只有和新媒体好好地结合,只有更好地以听众为本,只有更多地让听众参与到节目当中来,各大小电台才可能会有更好的未来。不甘寂寞的我,依然深深地爱着广播。最近我在家里的电脑里面精心制作了多辑5到15分钟的音频节目,然后放上喜马拉雅等网络电台上和自己的朋友、网友分享。虽然点击率不高,但是我在照顾妻子和女儿的间隙里依然自得其乐地录节目。未来电台的发展空间就在网上。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做网络电台的主持了,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刻和大众分享自己的节目。传统电台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多,如何革新成为了目前广播人的热门话题。

虽然我已经没有在电台工作,但经常还会有很多电台好友和我联系,诉说他们的近况。有的人准备离开电台去创业或读书;有的人打算继续坚持,希望有一日可以拿到单位的编制;有的人因为单位搞绩效,工资被削减;有的人已经面临即将失业的困境,准备去做婚庆主持;有的人过得和以前差不多,满足现状;有的人摇身一变成为播音班的老师……作为过来人,在此我很想告诉那些正在努力想成为电台主持的热血青年:“电台主持归根究底还是一份平凡的职业,如果没有足够的热爱和耐心,如果只是一心想名利双收,那最好不要从事这个被外界羡慕的特殊职业。”另外,从事这一份职业确实会遇到不同的诱惑。名气越大越成功的电台主持,其感情和婚姻大多都会出现问题。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另一半的理解,也可能是因为一时耐不住寂寞吧。在电台实习或者工作的女生,尤其要提防一些不怀好意的前辈和领导。如果你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很容易就感情受骗,伤痕累累;如果你想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投怀送抱,那么最终也极有可能悲剧收场。这里同样和社会一样,有高富帅有**丝,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要贪不要求捷径,只要你有做主持的天份,只要你不断地学习,只要你肯勤勤恳恳地工作,长年累月下来,在电台的待遇加上外面的额外收入还是可以让你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的。千万不要看低电台里面每一个人。哪怕是扫地的,你也要跟对方诚挚地打招呼,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人是台长的亲戚或者是某某部门领导的儿女。少说话多做事,这是最保险的。

我还记得曾经有电台以虚假的高价欺骗我去工作,后来被我察觉了,但我并未因此而对广播泄气;我还记得有亲戚曾经以为我在每个电台工作都是至少月入过万的,但是我并没有做过多的抱怨和解释;我还记得在每次孤独地离开直播室,那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我还记得在最困难的时候,自己依然鼓起勇气继续追寻广播梦想的那些情景;我还记得……以后的岁月里,我依然和以前一样爱着电台。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都会继续以全职或者兼职的身份回到传统的电台工作。那是因为,我依然爱着你……

请允许我在此文的结尾,感谢那些曾经在广播路上帮助过我的师长和好友。多谢你们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梦想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我坚信:人有了梦想,才会活得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