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琏他们都在翠屏,就等你了,他们让我来喊你。晚了锦琏又要闹脾气了。”
迅速把锦王爷交代的事情说清楚,肖天炀再也不想在这儿再多停留一下,脚底抹油,身后如有鬼追,飞快地跑了。
……
“你要去和锦琏他们喝酒吗?”张着水亮剔透的秀眸,某人好奇地问着。
“与你没关系。”冰冷冷地回了一句,何雪衍似乎并不想多说话。
“能不去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某人抬着头,继续问。
“你不要跟着我。”答非所问,生硬的拒绝。
“我觉得锦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肖天炀那伙人一样,都是专横跋扈、横行霸道的螃蟹。”
“我还是祸国奸佞呢。”
“我随口说一句,你也能记到现在。咱们去城郊的东街口去吃冰糕吧,吃完冰糕,你送我回家。”
“我再说一遍,你不要跟着我。”
幽暗的小巷中,地面因昼夜温差过大,褪去了白天的热气后,透着些许凉意,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中格外爽心。
一道高俊挺拔的男影在前面走,后面认认真真地跟着个披斗篷的小家伙。
打从出了昭明苑之后,南烛便做了何雪衍的小尾巴。
大盛王朝虽没有宵禁。
可平素这么晚,但凡哪家的贵女出门,少不得都要前呼后拥。
她倒好!
孤身一人,便敢这么大喇喇地跟在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身后。
叽叽喳喳说了一堆。
还要叹一口气。
语重心长。
“不跟着你怎么行。
你跑去和锦琏他们喝酒,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你忘记了吗?上次你和锦琏喝酒,结果他们在大街上调戏民女,人家抵死不从,闹出人命后,那户人家逮准了时机,趁天子参神祭礼的时候,拦了御辇,告御状,害你背黑锅的事吗?
还有上上次。
你接了大理寺的案子,那罪犯恰巧是锦琏新过门十八房侍寝姨娘的亲叔父。不过是吃了锦琏的一顿酒,结果第二天就被言官参了一本,说你监守自盗。啧啧啧,连着停职,还罚了一个月俸禄啊,血的教训。
还有上上上上次……”
小姑娘掰着指头,如数家珍地说着锦琏几月几日坑了黑锅让他背,他吃了什么好果子。
都是步步算计的人。
谁占了谁的便宜,谁吃了谁的黑枣儿,远不是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何况。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那“监守自盗”的事儿。
分明是何雪衍当初要查另一宗案子,为避人耳目,才借着“大理寺的案子”来脱身。
最后他不仅立了头功,还连升三级。
这等好事,在南烛眼中,却还是锦琏占了他的便宜。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儿,连何雪衍自己都记不清。偏她一件不落,数了个原原本本。
分明是很聒噪的家伙。
可她却一直看着他何时何地,吃过何人的亏,谨慎地替他记着好赖。
有这样一人。
不远不近在你身边,默默注视着你,一经数载。
突然,何雪衍心底涌上一股融融的暖流,嘴角那丝讥讽的冷意,也渐渐软了下来。
那么漂亮的少年。
褪去寒意。
没有防备。
面上那分柔和,竟嫩如新雪,柔若初瓷,酥融地仿佛春风吹绿的雪原,兀地看得人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