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绣宫出来,荣王心情大好。
先前应得秦曜阳的缘故,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
贵妃不但是整个秦国皇宫最美丽动人的女子,还是整个秦国皇宫最聪明的女子,最重要的是,贵妃还是和从前一样疼爱他。
……
再说裕王府。
锦王和十一皇子特意午后才去。
去了才知秦曜阳和凤青翎还未起床,不光是他们未起,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所有丫鬟侍卫都没起。
“两位殿下稍候,小的这就去请王爷。”管家跪拜后立即道。
“不必了,让四哥四嫂多睡会儿,这一路必定是辛苦了!”锦王很体贴道,“现在已是午后,想必四哥四嫂也快起了,本王和老十一在厅里等等就好。”
管家忙着称“是”,吩咐人呈上茶水后,便躬立在旁边。
“听说四哥受伤了?”锦王忽的开口。
管家犹豫了一下,确定是问他后,这才上前一步,躬身道:“是。昨儿回来时,不光是王爷,这次出门的所有人,除了王妃外,全部身受重伤。”
“全部身受重伤?”锦王小声喃喃,似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说四哥武功超绝吗?怎么还会受伤?”
管家苦笑:“奴才不知,只听说回来这一路危险重重,对方三番四次要置主子于死地。”
锦王沉默了一下,脸上似有怒气,拳头松了又紧,片刻后猛的一拍桌子:
“混账!”
房间里所有人惊了,十一皇子不明所以的看着锦王,其他人纷纷跪地。
锦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揉揉眉心,声音也跟着轻了几分:“本王不是说你们,而是说试图刺杀四哥的人,你们都起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丫鬟奴才们站起,十一皇子上前一步,他拍了一下锦王的肩:“七哥别动怒,父王不说了吗,凶手决不轻饶。”
锦王略一点头,吐了口肺上浊气。
又过了一会儿,锦王的心情似平复了一些,
“所有人都受伤了,就王妃一人安好?”锦王问。
“是。”管家不知锦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一声回答得战战兢兢。
锦王看过他一眼,似猜到他心中所想,几乎是没好气的:
“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家王妃,谁要敢怀疑她,还不被你家王爷把皮扒了!”
管家松一口气,其他下人脸上皆有些许笑意,他们家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那是好得没话说!
“若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家王妃之所有没受伤,是因为每次遇到危险,我家四哥都护着她。”
管家笑。
这路上发生过什么事,他虽有听说,但还不至于知道那样细节的地方,不过,依他家王爷的尿性,肯定一遇到危险,就算自己重伤,也舍不得王妃有一点点擦伤。
见得众人这番表情,锦王笑了下,不再多问,只安静等。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时辰内,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都到了,他们不但带了自己的礼物,还带了荣王的礼物。
十六皇子没有亲到,却是连同他的母妃惠妃娘娘的礼物一同送到。
宫里其他嫔妃和公主的礼物也陆续送到。
这个下午,不光有宫里送来的礼物,还有朝堂一些大臣的心意。
管家时不时要出去安排一番。
锦王和三个皇子同处正厅,四人随意聊了起来,纷纷表达了对秦曜阳身体的担心,对凶手的憎恶,以及对秦曜阳这一路破案的赞美。
这四个人,以锦王为首,每一个都是场面高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他们从同坐到这个大厅起,话题就没断过。
直到申时已过。
十一皇子看看窗外,太阳已开始日暮西山。
“四哥居然还没起!”十一皇子的声音中竟是不可思议。
几个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范管家。
范管家歉意笑,他躬着身体:“奴才一炷香之前才遣人去看了,奴才这就再去看看。”
他顿了一下,请示道:“四位殿下已等了许久,要不,奴才去请王爷王妃起床?”
对于锦王等人来说,他们坐在这里许久,就是想秦曜阳记住他们的好。
情愿自己等,也不愿打扰他休息。
如今,既等都等了,何必到临走时枉做小人?
“算了,不用了,让四哥四嫂好好休息吧!既能睡到这个时辰,必定是前些日子透支太过严重。”锦王道,“等四哥四嫂起后,你给他们说一声,我兄弟几人来过就成。”
范管家忙着道谢,再不住致歉。
锦王摆摆手,与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相继走了出去。
范管家躬身跟在后面相送。
“依本王看,最聪明的还是太子,他昨儿看到四哥受伤,也一定问了四哥这一路的经历,猜到四哥今儿肯定起不了床,所以这才没来。”锦王一边走,一边说。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这时,十三皇子忽的道:“七哥,您平时和四哥关系最好,怎么昨儿救他的人不是您?”
锦王还未答,只听十三皇子已继续:“该不会是四哥在最危险的时候,只向太子发出求救讯号吗?”
“这就不知道了。”锦王笑,他顿了一下,“不怕你们笑话,本王连四哥回来的消息都不知,只见父皇一道接一道的旨意出去,还在想四哥怎么回事呢!”
十三皇子再笑:“没想到七哥和我们一样,对四哥那边一无是知。果然还是太子最厉害,在四哥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从天而降。”
锦王跟着笑,十三皇子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十三皇子是在暗示这一路追杀秦曜阳的是太子,他最后这招是贼喊做贼啊!将所有皇子纳入秦皇和裕王怀疑之中,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太子既是储君,掌控大局的本事自然比你我兄弟要强上许多。”锦王说,“往后,我们还要多向太子学习才是。”
“是。”十三皇子笑,“七哥提点的是。”
“对了,范管家。”十二皇子忽想起一事,侧头问跟在后面的范管家,“不是说只四哥受伤,四嫂安然无恙吗?为何一个下午,四嫂也没出来?”
这个问题……
事先没有人告诉范管家如何答,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不知,昨儿王爷和王妃回来后,王妃给王爷重新包扎了伤口,便一起进了屋,之后再也没有出来,中途只叫人送过一次清粥。”
“可有看过大夫?”锦王问。
“多谢锦王关心。”管家躬身,“我家王妃师承殷莫神医,王爷的身体,都是她亲自看顾。”
“对对。”锦王恍然大悟,似刚想起这一点,“既有四嫂倾心照顾,四哥必定不日便可痊愈。”
“谢锦王吉言。”管家道,“听昨儿王妃的意思,王爷虽受伤颇重,但都是皮外伤,未伤及根本。他们这一路最辛苦的是几乎没合过眼,随时随地都保持最高的警觉。”
管家这番话,巧妙的将秦曜阳回京的后一系列举动注上合理的解释。
骑着马回京,还在京城大街上招摇了一圈,那是因为他虽受伤颇重,却只是皮外伤,短时间内还能挺住。
今儿一直在睡觉没起床,是因为他们这一路几乎没合过眼。
如今回到王府,神经陡然放松下来,困意便铺天盖地。
锦王点头,屈尊降贵的拍了拍管家肩膀:“好好照顾四哥,告诉他父皇很担心他,等身体好点后,记得进宫拜见父皇。”
“是,奴才遵命。”管家说。
一行很快出了裕王府,十一皇子照例和锦王一起,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则往荣王府方向去了。
“七哥。”十一皇子琢磨着,“您说裕王是不是故意避而不见?”
“说不清楚。”锦王说,“毕竟,太子把他的伤势说得那样严重,若他出来见我们,被我们看见他身体无大碍的话,岂不是打太子脸。”
十一皇子点头,他有些担心的看过锦王:“七哥,咱之前为裕王做了那么多,可别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从最早秦曜阳到吏部熟悉本朝官员开始,锦王就给了他不少便利;后来他到了刑部,锦王更是牺牲手下官员,也要成全秦曜阳清理旧案;再后来,秦曜阳出巡,锦王同样明里暗里帮衬着刑部,还嘱咐吏部官员,小心言行,约束家人。
锦王的目的很简单,想秦曜阳站在他的一方。
可就是太子救秦曜阳一事来看,若幕后主使不是太子的话,很可能太子早已把秦曜阳争取到他的阵营。
“这件事,七哥自有打算,十一弟不用担心。”锦王说。
他顿了一下,郑重道:“裕王三番四次遭遇伏击一事,各方势力必定互相攀咬,这期间,你多加注意,别惹了无妄之灾。”
十一皇子点头,眉间亦是慎重。
……
锦王一行去了裕王府却没见得正主的事传到各处,各处反应不一。
太子笑:这等小事,确实难不到秦曜阳。
荣王冷哼:亏得本王没去,否则见不到人,多丢脸。
敏妃脸上全是愁云:曜阳实在太不懂事了,别人去看他,他居然还在睡觉!果真是平日教导少了。
贵妃也很无语:到底伤没伤?伤多重?
明明秦曜阳身边就安有她的人,可对于秦曜阳受伤之类的事,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范管家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把受伤的严重程度淡化了又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