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好消息,秦皇专门跑这一趟是想来看笑脸,却没想到,他最先听见的是欣妃哭了一天一夜,再是勉强接受给老十一封王的消息。
秦皇有些意兴阑珊,再陪欣妃坐了一会儿后,便以“奏折还多”为由离开了。
……
说来也巧,因得想散心,秦皇回御书房的时候,绕远路走了御花园,居然就看见坐在廊桥上喂鱼的贵妃。
轻而薄的白纱裙,在微风的吹拂下,如薄雾般飘起。
在秦皇的印象中,贵妃极少穿得这样清淡,她一向喜欢色泽浓烈的衣服,彰显她身份。
如今这番,却多了许多清灵之气。
有那么一瞬,秦皇站在原地,几乎舍不得开口打破这一美景。
贵妃背对着秦皇,自然不知身后有人看呆了去。
直到裴公公朝周围宫人做手势,叫他们退下,把空间留给秦皇和贵妃,贵妃这才发现周围异动。
她转身,随即看见负手而立的秦皇,宫人们站得远远的。
“皇上还是这般喜欢偷袭。”贵妃似责备的笑着,她随手将装鱼食的碟子放下,站起来朝秦皇盈盈福身,“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秦皇上前几步,将人扶起。
“这么热的天,怎不在房间里呆着?”秦皇朝鱼食看过一眼。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再呆下去都快养成懒骨头了!”贵妃环顾四周,唇角上扬,“这里还好,上面有遮阴的顶,有风吹着倒也舒服。”
秦皇点头。
他看着贵妃的笑脸,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
“皇上这是要回御书房吗?”贵妃看了看秦皇将要走的方向。
“是,还有些奏折要看。”秦皇道。
“皇上日理万机,切记保重龙体。”贵妃说了两句冠冕堂皇,关心秦皇的话,随即道,“皇上既有要事在身,臣妾就不……”
贵妃的话没说话,秦皇飞快接了过去:“你陪朕走走。”
贵妃只得咽下下半句话,她原本想说“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如今,既被秦皇抢了先,她只得福身说“是”。
秦皇将贵妃小表情看在眼里,这段时间,贵妃躲着他,他何尝不知,也清楚是因为腹中胎儿。
“贵妃不愿意?”
“皇上瞎说,能陪皇上是臣妾的福气。”
秦皇一手揽过贵妃的腰,从廊桥另一侧走下去,宫人们远远跟着。
有些伤口,只能靠时间抚平。
“贵妃最近都不盼着朕了!”
“皇上又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自然要雨露均沾,臣妾作为宫中老人,理应以身作则。”
“爱妃以前可不是这样!”
“以前那是不懂事,骄纵任性,如今,臣妾发誓要成熟理智,皇上爱谁宠谁,臣妾都要祝福。”
“仅是这样?”秦皇语气上扬。
“对。”贵妃点头。
“那么,伺候朕是不是每个妃嫔应尽的责任?”秦皇再问。
“皇上!”贵妃没好气喊一声。
她侧头看过秦皇,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波光流转,万千光华。
蹙眉,“臣妾还在养身体!”
秦皇丝毫不被美色所惑,只平淡道:“三个月之期,今日是最后一日。”
贵妃心惊,连她自己都没记的时间,秦皇竟记得。
躲了足足三个月,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贵妃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当即笑着邀请秦皇:“那明日,臣妾在锦绣宫等皇上?”
“好。”秦皇点了点头。
有种吃了三个月泡菜,终于要开荤的感觉。
“对了,那日皇后是不是找你了?”秦皇问,“她找你做什么?”
“皇后关心臣妾身体呢,问臣妾什么时候可以侍寝。”贵妃几乎说的实话。
“她有这么好心?”秦皇明显不信,方才在欣妃那里,他听到的是,皇后责备讽刺欣妃,怎么一转眼,到了贵妃那里,就变成关怀备至了?
贵妃抿嘴笑:“宫中小狐狸精猖獗,自然要臣妾这个老狐狸精出马。”
秦皇立即就被逗乐了:“朕会让皇后如愿。”
……
秦皇没让贵妃送太远,一小段路后,便让贵妃回锦绣宫了。
御书房里,不过一个时辰,又多了许多奏折,这些奏折大多是拥立十一皇子,恳请秦皇册封他为王的。
秦皇想起之前,无论是裕王,荣王,还是锦王,册封他们时,都是秦皇的主意,根本没有朝臣上过折子。
如今轮到十一皇子时,却被刻意营造出众望所归的感觉。
所谓“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十一皇子终究不懂。
秦皇微微摇头,此子,还得继续打磨……
……
这日夜,秦皇很迫不及待的宿在锦绣宫。
“皇上!”
“睡一觉就是明天了!”
于是,翌日早上,秦皇在早朝之前,狠狠吃了一顿肉,继而心满意足去了大殿。
贵妃在秦皇离开锦绣宫后,迫不及待叫人打水清洁身体,一点不想秦皇的液体留在自己身上。
“娘娘,您这样不是办法?”香嬷嬷站在木桶外,用帕子擦拭着贵妃身体。
贵妃身上痕迹很多,秦皇今早对贵妃的宠爱比从前更甚。
香嬷嬷很清楚贵妃心里有多恨秦皇,可她没办法,不能不理秦皇,更不能失宠,在恨与顺从的拉锯战中,苦的是自己。
“我知。”贵妃闭着眼睛,后颈落在木桶沿上。
……
朝堂。
在一片歌功颂德下,秦皇册封十一皇子为王爷,赐封号为“文”。
群臣无一人反对,皆道秦皇英明,十一皇子实至名归。
早朝后,众人纷纷恭贺十一皇子,太子笑问:“如此大喜,文王什么时候请我们兄弟几人喝酒庆贺一番。”
“择日不如撞日,依本王看,今日最好。”荣王与十三皇子笑着走了过来。
旁边秦曜阳亦点了点头:“我们兄弟几人好久没一起聚了,要不把老十六一起叫上?”
“好!今夜,就在小弟府上,咱们兄弟几人不醉不归!”十一皇子说得特豪气。
他盼着这一天已盼了太久。
那些从前从来不敢奢望的,如今正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
十一皇子府的牌匾在最短的时间内换成“文王府”。
这日下午,申时刚过,太子携太子妃,秦曜阳携凤青翎,十三皇子携十三皇子妃,荣王一人前来,还是孩童的十六皇子亦一人前来。
“荣王,你家王妃呢?”开口询问的是太子。
“回太子殿下话,宁格儿这几日身体不适,在家养身体。”荣王答。
“可有请太医?”太子关切道。
“不是什么大病,就不劳烦太医院了。”荣王笑得尴尬。
众人只当荣王和荣王妃又闹矛盾了,并不放在心上,只太子礼节性补充道:“别拖得太久,若有需要,随时请御医过去看看。”
“是,谢太子殿下关心。”荣王抱拳躬身。
自从他的生母曝出来是敏妃后,他的声势就大不如前了,人也低调许多。
每日早朝-户部-王府,三点一线,非常乖。
……
设宴的地方是“文王府”后院花园。
这里非但绿树成荫,文王还专门用了两车冰散置在周围降温。
众人一走过去,立即有凉意沁人心扉的感觉。
“哇,这里好舒服!”十六皇子大叫,“十一哥哥,我好喜欢这里,我以后夏天都要在你这里过!”
“很雅致。”秦曜阳笑赞,“绿树,蓝天,光影,十一弟不愧以‘文’为封号,果然实至名归。”
“裕王过奖了。”文王心里好不得意,“为了让兄弟们更舒适一点,今日午后,这里就一直在降温,这会儿更是用了两车冰!”
这个年代,冰可是奢侈物,文王居然为了一场酒宴用了两车冰。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言官以奢侈之名弹劾。
“文王有心了!”太子笑,很满意这处设宴地。
几人很快坐下,太子最尊,坐首位,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年长一点的裕王和荣王,再紧接着是文王和十三皇子,最后是十六皇子。
座次与从前没任何区别,几张矮几围成一个圆。
第一杯庆贺十一皇子封王。
第二杯继续庆贺,第三杯还是相同主题……
众人几乎是轮流灌文王喝酒。
直到——
文王府外的嘈杂声从外面到里面,从前院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