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位于帕皮提的DHL快递公司发出一只浅蓝色的包裹,到达罗马时同样是清晨。天刚刚亮,快递员敲开西蒙山庄的大门,一分钟后,詹姆斯管家手托银盘站在主卧室门口,银盘里一只浅蓝色的包裹,“先生,您的快递,Chris小姐寄来的。”
Seven正巧起床,接过包裹小心翼翼打开,一盆白色仙人掌,一部迷你录音机。
仙人掌摆上窗台,浇一点水,走进浴室,录音机放在盥洗台上,打开,令他思念的声音飘出来。
“喂?喂?喂?嗯,音质还不错。”
他挤牙膏,并未发觉自己在笑。
“Hello!小七小朋友你好,这是我新买的录音机,有名字的哦,叫懒羊羊,是不是很可爱!”
他自动过滤掉称呼,看一眼录音机,有着人物表情的卡通羊,傻乎乎的,大概是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这戒指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呀?问了好多珠宝商都不清楚……那个什么,我不是去问价钱的啊!”
“你的属相是什么?不会刚好是兔吧?……算了,兔子和老鼠一起捐回去吧。”
“最近干什么呢?是不是想我想到睡不着?唉……真可怜。”
他刮胡子的手抖了一下,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今天在大都会博物馆看见个很漂亮的花瓶,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个?”
“哇!菲妮克丝公主结婚了,新郎不是你耶……你现在在海牙吗?还是躲在家里偷偷哭呢?知道你很伤心,安慰下吧,啵!”
他洗漱完,正拿了录音机在衣帽间,指间一紧渗出汗,差点握不住那滑不留丢的卡通羊。
“爱斯基摩人真热情,不过这里真的冷,为什么没有企鹅呢?我们养一只吧”
“下午在牛津听了个讲座,嗯,讲那个什么的,教授说,男人年轻时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他嘴角一抽。
“这仙人掌的颜色真特别,你帮我养着。”
“那边有个帅哥,比你还好看!哎哟,要不要问他电话呢?”
他对着镜子穿衬衣,眯了眯眼。
“你老实点,不许找女人。”
“海真蓝……我喜欢住在海边……想吃川菜……”
“我会找你的,直到想我变成你的习惯,bye!”
咔!她声音的骤然消失让房间安静得突兀,他站在穿衣镜前愣了一下,将卡通录音机攥在手心,转身走出卧室,面容恢复平静,“詹姆斯。”
爱斯基摩一样安静,睡到自然醒,Chris打着哈欠起床,拉开白色纱帘,阳光透过玻璃,水一样倾泻而来,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因为太美,像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她舒服地窝在躺椅里晒夕阳,看见不远处的码头,缓缓降落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
一张长桌摆在她面前,黑色西服的詹姆斯管家向她问好,一只只托盘被送上桌,Chris很有精神地坐起来,巴巴看着。
“有香辣炒蟹吗?”
詹姆斯管家点头,掀开一只银盖。
“有酸辣鸡杂吗?”
詹姆斯管家再点头,再掀开一只银盖。
“有泡椒墨鱼仔吗?”
“有红油抄手吗?”
“有……”
看着满桌琳琅美食,Chris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最后送上桌的却是一束红玫瑰,插在水晶瓶里,娇艳欲滴。
詹姆斯管家弯腰,“您慢用。”
“谢谢。”
“餐具会有人来收拾,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谢谢。”
“先生祝您玩得开心!”
“谢谢他。”
詹姆斯管家再次弯腰,直升机很快消失在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若不是留下一桌美食。
不打扰Chris小姐的晚餐,我们离开大溪地,将镜头转向另一个半球,红海之滨,沙漠的国度,尼罗河畔的绿洲,开罗,时间在一个星期后。
落日渐渐沉入尼罗河,带走了太阳神阿图姆的光芒,夕阳的余晖给河岸两边的椰枣树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在暮色中闪闪发亮,仿佛魔术棒顶端洒落的莹辉,为这座肃穆的古老城邦披上了华丽的夜之盛装。
夜色下的开罗与别的城市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空气中偶尔飘过的,让人垂涎欲滴的烤鱼香。
灯火璀璨的法老号游船停靠在尼罗河岸,船上热闹非凡,身着艳丽长裙的舞娘扭动纤细腰肢,在甲板上跳肚皮舞,面纱遮住了容颜,只露一双让人遐思的眼。
一楼船舱里聚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无论是自助餐台、吧台还是舞台边,处处人满为患。
“来杯马丁尼。”
吧台里年轻的小伙子应声而动,看那肤色应该是埃及本地人。
客人倚在吧台边东张西望,“那个黑衣服的调酒师呢?”
小伙子咧嘴笑,露出两排白色牙齿,下巴指向舞台,“表演魔术的那个。”
舞台前的人群最为汹涌,不同于以往魔术表演总吸引儿童游客,观众里成人很多,男人看得尤其专注,待看清台上的表演者,便可恍然。
那是个年轻的女魔术师,穿件肉色衬衫,衣料皮肤一样紧紧贴合着玲珑身子,缀满衬衫的黑色流苏随着身动而舞动,像在她周身漾起一层薄纱,纤细柔软的腰肢若隐若现,黑色紧身长裤包裹修长美腿,黑色长靴更衬托出妖娆帅气。
更美的是她的姿态,无论是信手拈来玫瑰的潇洒,是礼帽变出猫咪的利落,还是魔术棒轻点观众的优雅,或者只是随意的一次扭胯,一个转身,一记眼神,一抹微笑,都是性感。
舞台上略显朦胧的灯光中,女魔术师在表演宝箱切人,虽然是个老魔术,可贵在魔术师的身姿漂亮,并且切的不是人,而是埃及女王的金身塑像。
所有集中在女魔术师身上的视线一眨不眨,包括分落在舞台两侧,两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眸色是浅蓝,浅浅的笑意使他的脸庞十分迷人;另一个穿着灰色衬衣,浅金的发色,身形修长却健硕,自有种优雅的贵气。
而在此时,二楼的旋转楼梯上缓缓步下个女人,麦色的皮肤,鲜红的唇,黑色长发直直垂至腰间,吊带豹纹裙,黑色皮靴,无不散发野性神秘的美。
女人先是看一眼舞台上的魔术师,眼角瞥了瞥灰衣男人,腰肢轻摆,却走向舞台另一边,白衣男人的身边。
“住在哪?”
男人看着舞台,过了几秒才回答,“冬宫酒店。”
女人欠起身子,红唇凑到他耳边,暧昧地吐气,“今晚等着我。”
男人直盯着舞台,不置可否,女人再看一眼台上的魔术师,唇角勾起冷笑,扭着臀走向灰衣男人,妖娆挽他的手臂,“达令,Buonaparte先生快到了。”
不同于船舱一楼的拥挤喧嚣,游艇二层装饰得更加豪华,也更安静,赌台上几个男人在玩牌,各有年轻美丽的女人作陪,悬挂式大屏幕前的沙发上,两个男人边看赛马边遥控下注,在门口六名保镖的齐声问候下,灰衣男人拥着豹裙美人走进来,“Seven快到了?”
“快了!”吧台边左拥右抱的长脸男人开口,“那家伙直接开着他的豪华邮轮来的,还是那么嚣张!”
“谁很嚣张?”低沉的男声从另一侧扶梯口传来,所有人转头去看,只见身着黑色休闲衬衣的男人走进来,戴副黑色墨镜,手臂里挽着个金发女人,玫瑰紫高腰长裙,美艳非常。
长亮的口哨声响起,吧台边的长脸男人大声道:“原来这次带了索菲娜小姐,难怪海上旅行这么浪漫。”
船舱里的男人们纷纷起身与Seven握手招呼,各自再坐下后,也不过仍是玩牌赌马,Seven与灰衣男人都坐到了赌场边,豹裙美人偎在灰衣男人身边,对面刚好是Seven和索菲娜,于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去勾Seven,Seven的墨镜一直没摘,看不出什么,倒是一旁的索菲娜,差点没憋住笑。
长脸男人没参与玩牌,只在旁边不时插话,“Seven,我以为你真的要娶荷兰公主,还想你能把索菲娜让给我呢!”“怎么我身边就没有索菲娜这么美的女人!”
“我刚刚倒在游艇上遇到一个。”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突然开口。
“哦?多漂亮?”
“漂亮到……”男人眯着眼想了会儿,突然笑得很下流,“漂亮到见了就想上。”
场面霎时静了一下,然后爆发长脸男人的叫声,“什么女人?就在这艇上?”
眼镜男人笑着招呼来经理,“去把楼下吧台那个女调酒师叫来。”
经理有些为难,“她是临时来工作……”
一叠筹码砸了过去,“那就请她上来调几杯酒。”
过了几分钟,楼梯上传来“蹬蹬瞪”的脚步声,似乎来势汹汹,听声音怎么也无法跟美人联系在一起,于是众人再一次将视线聚集在门口,却看见……一身黑衣的女人,也戴了副墨镜,而且是超大的复古式墨镜,小脸几乎被遮了大半,长得什么模样根本看不清,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很性感,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性感。她就是刚才那个魔术师。
“各位要点什么?”女人似乎连个正眼都没给,直接闪进吧台里漠然询问,态度比在座的大佬们更嚣张。
“我要一杯热威士忌托地。”
“马丁尼。”
“来杯吉普逊。”
……
“黑色俄罗斯。”
“教父。”
女人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因为戴着墨镜,无法判断她看了什么。
女人调酒的动作非常帅,同时又很优雅,且姿态有种奇异的性感,能让女人看了心跳,男人看了心痒。
一杯杯调好的鸡尾酒由经理亲自送上赌台,女人调完酒就要走,在长脸男人的“哎哎哎”声中,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长脸男人伸手要拉她,“小姐可否赏脸喝……”
“啪!”Seven撂了高脚杯在桌上,众人莫名看他,长脸男人的手也僵在那里。
却见他站起来,慢条斯理摘了墨镜,几步走到门边,长臂一捞把女人揽在了怀里,拥着她面向大厅,慢条斯理地开口:“容我给各位介绍,Chris,我妻子。”像是扔下了一颗原子弹,炸完后废墟一片。
其后的气氛就有些怪,特别是那个眼镜男人,表情很尴尬,牌局不多久就散了,男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Seven抱着Chris坐在沙发一角,抱得非常紧。
“你跟踪我。”她冷冷地说。
他笑,“宝贝,我和你一样惊喜。”亲她的鼻尖,旁若无人。
她别开脸,神情很不屑,“不用狡辩。”
他寻着她的唇就要吻,被她迅速用手挡了,低声骂他,“你疯了!这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