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义匪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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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倭寇施计播瘟疫,红杏微微出墙来 (3)

莲花说:“估计你那双贼眼乱转了吧,我说你给我老实点,那可是彦民兄弟的心上人。”

方守卿一甩手:“我说你还真能胡思乱想,都什么时候了啊,赶紧的干正事吧。”

这时,刘王氏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方守卿跟前,她哭着对方守卿说:“方师长,快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

方守卿赶紧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刘王氏哭着对方守卿说:“方师长啊,我孩子他爹前几个月在陕西那边被土匪打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娘俩儿相依为命,昨天夜里,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上吐下泻,口吐白沫,发高烧,说胡话,眼看就不行了!方师长,你一定要救救这孩子啊,这孩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

说完之后,刘王氏再也支撑不住了,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哭了起来。方守卿急得直跺脚,连忙说:“我说刘大嫂子,你总是哭有什么用啊,赶紧起来,我们这里有大夫。”

说完之后他对莲花说:“莲花,赶紧把刘大嫂子搀到屋里。”莲花看着刘王氏那长得还算漂亮的面孔和还算苗条的腰身,不仅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女人到这把年纪,还能有几分风韵,也算难得。然后赶紧架起刘王氏,把她搀进了屋,接着,一把把孩子抱过来放到了躺椅上,对田中说:“田大夫,我们这里有个孩子病了,麻烦您给看看。”

田中笑着说:“好的,好的。”然后翻了翻孩子眼皮,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周明一直冷眼看着田中,田中假模假样地比划了一番之后,对大家说:“虎烈拉。”

莲花很奇怪地问:“虎烈拉是什么意思?”

田中很严肃地说:“虎烈拉是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都活不了。”一听这话,刘王氏又开始嚎了。周明一巴掌拍在刘王氏的肩膀上:“别哭别嚎,有大夫呢。”没想到说完之后,刘王氏干脆嚎的更厉害了:“我的老天爷啊,你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对我拍拍打打的啊,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啊……”“行了!她是女的!”没等刘王氏嚎完,莲花就打断了她。“刘嫂子,我告诉你!”莲花皱着眉头说:“刘嫂子,你是个家庭妇女,最大的危险也就是切菜的时候切到手,缝衣服的时候扎到手。我们这些人,都是脑袋拴在裤腰上的土匪!时时刻刻都有枪口对准脑袋的危险!你的孩子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嚎,嚎得田大夫都没法给孩子看病了,你是不是想咒你孩子早点死啊。”

一听这话,刘王氏反而安静了下来,看见她安静下来了,莲花才心平气和地对说:“你放心,孩子应该没事的,有大夫呢。”

方守卿问田中:“田大夫,孩子还有救么?”

田中幽幽地说:“要是到别人手里就真没救了,幸好你们请了我,这孩子就有救了。”说完,田中就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刘王氏看见刀,又要张嘴嚎,被莲花一把捂住了嘴巴,莲花对刘王氏说:“先别哭,看看大夫怎么给孩子治病。”

方守卿见田中拿出刀来,着急了,一只胳膊挡在了田中和孩子之间,厉声说道:“田大夫,你有把握吗?”这时,马新勇也急了:“哥,今天我不叫你师长,我叫你一声哥。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见方守卿还是不让开胳膊,马新勇一把扯开了方守卿:“出了事我顶缸!”

众人一声不吭地盯着田中,只见田中挥舞着手术刀,并不看孩子,却在屋里转起圈来,嘴里不停地哼哼着,仔细听,倒像是一段有名的窑调:“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

田中拿着手术刀,从屋里跳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跳到屋里,乱蹦乱跳一番之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注射器,一个小药瓶,然后用手术刀敲开了药瓶,把药瓶里的液体吸进了注射器,拿着注射器,两眼放光,恶狼一样向刘王氏的孩子走去。莲花怕刘王氏一害怕又哭嚎起来,赶紧把她搂在怀里。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田中,只见他把注射器里的药水全部推进了孩子的身体里,不过半个时辰,孩子就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孩子居然张开了眼睛,冲着刘王氏喊了一声:“妈妈!”莲花一时也惊呆了,刘王氏连忙挣开莲花的怀抱,扑过去抱住了孩子,“心肝儿肉儿”地叫了起来……一个半时辰之后,孩子的脸色好了起来,他对刘王氏说:“妈,我饿了。”

方守卿大喜,对田中说:“田大夫真是神医啊!”

田中笑了笑,他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自己还是有脑子的,这不,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地骗过了这些愚蠢的中国人。

周明冷冷地看着,她当然明白,田中之前的挥刀乱舞不过是故弄玄虚,后面的注射才是真正的治疗。周明估计田中用的是止泻退烧的西药,但现在揭穿这个蟒蛇精似乎还为时过早。周明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为了挣钱而来的,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这个家伙又怎么会预言了这场瘟疫呢?

孩子醒了,大家都十分高兴,刘王氏感激地跪下给田中和方守卿磕头,周明和莲花有些尴尬地看着刘王氏。刘王氏全然没有感觉到,在她心里,给救了自己孩子的大恩人磕头是理所应当的。

周明虽然是个假小子,但毕竟还是个女人,再加上当了几年的地下党,观察力也比较敏锐,凭着敏锐的观察和女人的直觉,她隐约感觉,这个刘王氏对方守卿有些不明不白的情感。

战争时期的女人和男人,要么劳于生计,要么奔走革命,大都没有太丰富的感情以及太细腻的心思,大多数人也没有太多心思去顾忌自己以及他人的儿女情长。但周明看着嚎叫折腾的刘王氏以及她那张不漂亮但还算妩媚的脸,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她清楚地知道,刘王氏在方守卿身上寄托了些许希望,而这些希望,应该是从她已死的丈夫身上嫁接过来的,或者说,是因为方守卿的英雄气概而萌生的。然而,不管刘王氏如何期望,方守卿都是莲花的丈夫,他可以并且有能力成为冯塘乃至全淮阳百姓的倚靠,但决不可以成为除了莲花之外第二个女人的倚靠。周明暗下决心,如果刘王氏有些许不当的言行,自己必当替莲花嫂子赶走这个第三者。

“诸位!”就在周明沉思的时候,田中又开始说话了:“冯塘一带,自古杀戮过多,佛语说得好啊,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茫茫大千世界,罪恶杀戮众多,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尺一,一尺就是三寸……”

众人被田中这语无伦次的话弄糊涂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田中接着说:“茫茫世界,众生黩武,白骨粼粼,冤魂幽幽,天塌地陷,难比此劫,若渡此劫,需供神仙,全乡供奉淳风大神,可消一切灾,可渡一切难。”

王彦民说:“您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供奉淳风大神就没事了,对吧?”

田中说道:“对的。只要方师长为我在冯塘修建一座大神殿,我就可以保证冯塘境内安全无事。否则,没有大神的保护,今年冯塘就大难难逃,洪水就会灌满冯塘全境,这一切结束之后,还会有天外来客来清场,给没死的人再补上两刀。”

方守卿咧嘴跟王彦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个田中有点邪乎。

这时,马新勇说话了:“别说得这么邪乎,不就是死吗?死有什么可怕的?老子我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大家一听都笑了,莲花笑弯了腰,捂着肚子指着马新勇说:“活着回去的是孙悟空,你也要活着回去吓阎王啊!”

没等方守卿开口,王彦民开口了:“离我们师部十里之外,有个废弃的道观,你说,在道观里可以么?”

田中赶紧点点头说:“很好很好,我们大神不慕奢华,只求有一个简陋的道场就可以了。”

方守卿说:“那我们就把那些病人全部集中到道观里去,您去道观给百姓治病,您看可以吗?”

田中使劲地点了点头说:“可以的。”

方守卿接着说:“那好,现在就行动,我命人火速把附近的病人都抬到道观去,您就别走了,现在我们就去道观。”

田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治疗,但大话已出口不能收回了,只好带着药箱,跟着方守卿他们去了道观。

当方守卿、王彦民和田中在道观里给病人看病的时候,莲花和周明在师部里跟刘王氏差点吵起来。从来不跟人假客套的莲花对刘王氏谈不上有好感,也谈不上没好感。莲花闯荡多年、性格豪爽,和刘王氏这样婆婆妈妈、大呼小叫的农家妇女无话可谈,只是秉着救助贫苦百姓的好心善待刘王氏。可刘王氏却东看西看,一会儿说住在寨子里真不错,不用担惊害怕,还有吃有喝;一会儿又说莲花你真有福气,跟着方师长享尽荣华富贵,听得莲花心里直起腻。说完了莲花,刘王氏又开始说周明,说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不男不女的干什么;还说周明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儿,你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谁敢给你找婆家。周明本来看刘王氏就不顺眼,被她这样一说,火就上来了。“我怎么穿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再说了,你看方家寨子这也羡慕那也羡慕,要让你过几天打打杀杀拿刀动枪的日子,你还羡慕不?大姐,我有句话也想劝劝你!”莲花见周明火了,赶紧往后拉周明,可周明推开莲花,大步到刘王氏跟前。刘王氏也不示弱:“啥事儿,你说!”

“大姐,我看你也是个本分人,你听我一句劝,这当女人的就是要本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要是愿意一个人守着孩子过一辈子,方家寨子体恤你们孤儿寡母,以后缺钱花、缺粮,就到师部来找莲花姐要,要是你不想守着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就早点嫁人,别羡慕这个羡慕那个的。

莲花嫂子受的苦你受过么?莲花嫂子干的事儿你会干么?要不是莲花嫂子里里外外操持,这方家寨子能这么兴旺么?咱们都是女人,莲花嫂子和方师长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你还有个孩子有爹娘,莲花嫂子她……”周明说得动了情,眼泪汪汪的,最后实在说不下去,就说:“我说的,你能听明白吗?”周明毕竟还是个姑娘,虽然见过世面,但还是第一次说起这些家长里短,难免有些语无伦次,但想到莲花嫂子那夜和自己挑灯夜谈,想到每次来莲花嫂子的照顾,想到她和方师长多年后终于相见,她觉得就是为了莲花嫂子,自己也必须说出这番话来。她心里清楚,这些话也只能由她说,方守卿身边的哪个男人会如此心细看出刘王氏的心里藏着的想法。再说,就是看出来了,王彦民、马新勇和吴桐大哥几个,哪个好意思开口说?莲花嫂子一向心粗、宽容,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自己说出来;而方大哥呢?周明猜不透方守卿的心思,她有时候觉得方大哥挺好的,有时候又觉得方大哥心肠太软……正在周明胡思乱想的当口儿,一声妩媚的呼唤打乱了她的思路,只见眼前的刘王氏回身冲正在大步进门的方守卿招呼:“哟,方师长,您回来了。”

方守卿走了进来,见刘王氏、莲花和周明都在,挥挥手,“刘大嫂,你就带着孩子在寨子里住几天再回去,等孩子好利索了再走。”刘王氏一脸笑容,正要开口说“好”,周明迅速把手伸了过去在刘王氏的胳膊上死命拧了一把。刘王氏的腔调都变了,“好——哦,不了,方师长,我还是带孩子回家养病吧。”方守卿口渴,走到了桌子前,根本没看见周明拧刘王氏,也没注意莲花尴尬的脸色,伸手接过莲花递过来的杯子“咕咚咕咚”喝水,半杯水下去之后,回头大大咧咧地对刘王氏说:“唉!大嫂着啥急!等几天孩子好利索了再回去。你那个家,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怎么照顾孩子啊。再说,莲花也乐意让你在这儿多呆几天,莲花,你说对吧?”粗心的方守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莲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只好点头,周明皱紧了眉头,狠狠地盯着刘王氏。刘王氏眯着眼睛笑,眼睛里有几分得意,恨不得再次跪在方守卿脚下,笑盈盈地说:“哎呀,麻烦方师长了,那多不好意思啊!那我就带着孩子再打扰两天吧!”

(1) 救国难国共携手 英雄眼被云雾遮在冯塘乡的村民们正在跟瘟疫奋力抗争之时,国共两党联合抗战的势头也如火如荼。刚从黄埔军校短训班毕业的刘长庚,已正式成为一名国民党军官,领少校军衔。可谁都不知道,他却在同学的引荐下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国共第二次合作,国民政府派刘长庚到延安联络国共合作事宜,延安方面跟他接洽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明的哥哥周聪。

在延安的日子里,周聪带着刘长庚参观了根据地的学校、农田,以及附近的村庄。以前,刘长庚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完全是出于对马列主义的信仰,但是,他除了在黄埔军校期间接触过几个共产党党员之外,真正接触共产党的机会并不多。这次来到延安,望着那一望无边的黄土地和那些朴实的共产党人,了解到根据地共产党员们艰苦的生活,看着他们穿着的打着补丁的军装,再面对那一张张热情的面孔,刘长庚深深地震撼了。

刘长庚忘不了在根据地吃的第一顿饭,饭桌上是两盘野菜,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碗金黄金黄的小米饭,而摆在大家面前的,上至军官下至炊事员,都是掺了糠的小米粥。吃饭的时候周聪抱着一个罐子,跑到了一张桌子前,在一位年纪挺大的军官面前站直,敬个军礼,然后把罐子递了过去,说:“首长,这牛奶我不能收。”

那位军官没有接罐子,而是笑着对周聪说:“小周啊,你刚刚受了伤,身体需要增加,这牛奶你得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