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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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质问

瞿良邪如此镇定,倒叫墨珏惊讶起来随即又想,以她的性子,想必此刻只是在极力忍着,心中不知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便不想再纠缠此事,只道:“事情已明了,即是她的过错,就让她一个人承就罢了,朕不追究你,还待怎样?”

“当初妾身识人不明,才有今日皇后之祸,何况她居在福蕊宫,妾身有职责查清楚事情始末。”不待墨珏说话,瞿良邪已经转头看着芳槐,只沉声问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只说,皇后小产一事,是否同你有关?”

殿中沉静,芳槐看着年轻女子惨白的脸,分明才咳了血强撑着一口气,竟还要为自己辩驳吗?即便自己不是德太妃,只是一个骗了她的丫头,她也要这般维护吗?

默了半晌,芳槐突然笑了,皱纹堆了满脸,她伸手抚了抚,“奴婢生来卑贱,却有一件事足以慰藉生平,便是这张脸,让奴婢一生得遇两位贵人,已经是万幸了!娘娘放心,皇后一事奴婢一力承担,断不会连累娘娘。”

瞿良邪瞧她笑得那般灿烂,心中却生出不好的预感,扑过去要将她拉住。

芳槐似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做,浅浅一笑,扭身便往一旁的柱子撞去,血溅当场,身子歪倒在地,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儿少了。

瞿良邪呆呆地握着手中半截粗布,鲜血从芳槐身下一直流淌到她身下,一身白衣浴血,煞是触目惊心。她看着面相慈祥的妇人含笑的双眼慢慢闭上,身体仿佛陈沉入冰冷的海底,无法动弹。

她曾以为这个人是老天垂怜,叫她得以报答琏哥哥当年恩情分毫,却不曾想如今以这般惨烈的方式,离开她的世界。

昔日光景映入脑海,她一点点地挪过去,伸手抚了抚女子面容,泪水一滴滴从泛红的眼圈中落下,溅开在那一汪血色中。

墨珏一旁静静瞧着,想说点什么,终究无话可说。只叫人来收敛了芳槐的尸骨,拉去乱葬岗焚了,又叫沁儿来将瞿良邪带回去。

随着芳槐的死,皇后小产一事似乎结束了,可于瞿良邪而言,这紧紧是一个开始。

祥嫔临终前的话,还有罪庭的姑姑,以及田贵人的诅咒,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牵引着她去发现什么,很显然不是芳槐一个丫头能做到的,这背后必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罪庭的人都要去查,还有当年伺候过德太妃的那些人,一定要严查出来。另外,我……咳咳咳……”瞿良邪倚在榻上吩咐沁儿,说两句话便咳一几下,咳得面色铁青,又喝了口茶润润,继续说:“皇后小产一事必定不简单,去查查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要漏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将事情查清楚,再不能被蒙在鼓里。

沁儿连连点头,眼圈都泛红了,待她停了下来,方才道:“小姐你就先歇歇吧,前头才咳出那样多的血,还没恢复过来,这两日为了皇后的事又瞎操心,你这样下去哪里能好。”

说着便要扶了瞿良邪躺平下来,却又听外头归香来回禀,是公孙皇贵妃来了。

沁儿闻言瞪了她一眼,“没看到娘娘病着么,谁来了也不见。”

一转头,瞿良邪已经下了榻来,她忙上去劝道:“小姐,就算是奴婢求求你了,你歇歇吧,不要再去管那些事了。”

瞿良邪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查清楚,她是如何都不甘心的,只吩咐归香将公孙玲珑领进来。

公孙玲珑这两日可谓是意气风发,皇后小产,瞿良邪也因此一病不起,还去了一个德太妃,颌宫的人都瞧她作为了。今日来福蕊宫,也不过是来耀武扬威的,一袭橙黄的衫子金光闪闪,七头衔珠凤钗叮当作响,眉梢一扬便瞧见软卧在榻上的瞿良邪,笑意森然。

“瞧着妹妹这幅样子,姐姐可真是心疼的紧,你好歹是我公孙家的人,怎么就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一语毕,人已经挨着软榻坐下,拢了拢袖口掩住一丝清凉。

瞿良邪连虚情假意的笑都不想给她,柔柔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公孙玲珑脸上,只问道:“德太妃一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公孙玲珑微怔,显然十分诧异瞿良邪竟然将那丫头的事情牵扯到她身上,毕竟这件事都是爷爷在策划,她一直没有参与其中。“妹妹自己烧糊了眼以为得了个宝,怎么能怪到姐姐头上来?”

“是与不是?”瞿良邪无心与她废话,又沉声问了一句。

公孙玲珑惊了片刻,瞧见瞿良邪苍白面庞上那一双闪烁着柔柔波光的眸子,她也柔柔地笑开了来,“我说不是呢?”

看了她半晌,瞿良邪躺了下去,闭了闭眼才道:“你来做什么?”

她不是相信公孙玲珑,而是相信她没有这个能力,能布下这么精密的一盘棋局,若不是出了皇后这件事,若不是芳槐自己站了出来,不知道这件事还会被瞒多久。更不知道背后操纵者究竟有何阴谋。

现在想想,瞿良邪竟觉得背脊发凉,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掌控中,而自己竟然还毫不知情。

“姐妹一场,你病了,我来瞧瞧不能吗?”看到瞿良邪如今这幅光景,公孙玲珑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原是恨瞿良邪的,她一出现便夺走了一切,但如今,反而有些同情她了。

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敢承认的女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呢?

思及如此,原准备了满腔的讥讽话语,到了嘴边竟有些不忍出口,微叹一声,方才道:“头前秦贵人应该给了你药水,我道你这样聪明的人,该明白皇后假孕的事。却不料你如此憨包,竟然有人要害她,如今倒是好,反而被人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她话中有话,瞿良邪忙强撑起身子,急切地问道,却又有些怀疑。

“你可在那院子里闻见药水了?皇后年纪小不懂事,她身边的丫头没见识,但替她安胎的太医难不成也是个糊涂的,他不知那药对胎儿不利?太后也是个糊涂的,连这个也不仔细着?”

她这一句句问了出来,倒是印证了瞿良邪心中疑惑,她原本就怀疑这其中有猫腻,又一想太后何等精明睿智的人,兴许但真是小丫头子不知事,便丢开了。再怎么没想过,若皇后假孕是太后授意,这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