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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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暗度陈仓

众人先是一惊,听那胖头副将一句话,皆反应过来。瞿良邪能坐在陈册身后,身份自然不简单,说她是瞿良邪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出现在这里,目的有待查证。

“梁阙休要胡言,皇贵妃有皇上令剑在身,自然是来助我等退兵的。”陈册朝那名副将轻喝一声,眉目间收拢一丝怒意,竟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因这梁阙是武威将军梁德忠的家臣,陈册又是个少有发脾气的,因此一直和颜悦色,如今这样怒目一吼,竟吼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怔了半晌,才道:“陈大人,我梁阙战场之上从不怕死,但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军中有这个女人在,我梁阙宁愿病死床头,也不上战场!”

他一语方罢,拂袖而去,连陈册的脸面竟也不顾了。

陈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头,微微一扶额,见在座武将虽没有拂袖而去的,但都满脸悲愤,显然他们同梁阙一心,但又碍着陈册面子的。

“今日议到此处吧。”陈册低低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瞿良邪一眼,见她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更觉得恼火。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叫人想不恼火都不行。

众人虽有不满,到底陈册没有用强,他们也不好咄咄相逼,皆起身辞去。

“既如此,我也先回驿馆了,下次议事再叫我。”瞿良邪双手一收,就要闲闲地踱步而去,却被陈册叫住了。

“瞿良邪,你究竟要做什么?”

瞿良邪转头,挑挑眉头看着他,“军心不齐,如何应敌?”

陈册咬了咬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在你到来之前,同洲官民一向上下齐心。”

瞿良邪再次挑了挑眉,眼皮往上翻了翻,似乎觉得他十分合理,还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重聚军心一事,就靠陈大人了。同洲危机解除之前,本宫是不会离开的,至于其他人用不用离开上不上战场,陈大人看着办。”

她说的理直气壮又那样无可挑剔,听得陈册牙齿发痒生生地磨出声来,却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闲庭漫步地消失在门口,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瞿良邪带着沁儿尘诺歇在驿馆,便立即命人递了请帖至墨珽军中,就说蜀地瞿良邪邀淳王于隆关一会。

接到请帖时,墨珽正在军中与众将议事,一身银白战甲寒光闪闪,衬着脸上一丝冷笑,与素日里温和模样形同两人。看过请帖,他默了半晌,道:“回帖,山谷风寒,请上太夫人营中相见。”

瞿良邪打的什么主意,他又如何不清楚,为将之道他自幼熟悉,三军粮草皆在他一身,以为将他拦在这里,墨谆便会按兵不动,焉知他早已暗度陈仓,只消两日粮草便会送到墨谆手上了。

届时蜀地大军一过白洲,便能直逼殷都,料想瞿良邪和墨珏二人皆是天纵英才,也阻断不了大钊政权的更替。

军中几名大将虽不曾见过瞿良邪这人,但都知道她是墨琏王爷的妻子,早年间多有受过墨琏王爷恩惠的,心中皆是五味陈杂,面上却难开口。

他们都知道,若论情分,显然王爷和墨琏王爷才更为亲厚,他们能想到的,珽王爷自然也能想到的。

只扫了众人一眼,墨珽便猜到他们心中所想,淡淡道:“她是琏王兄生平所爱,本王不会伤她,但她心计太深,放在外面易生变数。”又唤过副将来,“你下去叫人做好准备,一旦她敢赴约,立即拿下。”

副将领命前去,墨珽又道:“本王出去走走,谁也不必跟来。”语毕,只身出了营帐,往北面高地行去。

九月初的秋风号过山谷,拍在银白战甲之上呼呼作响,山下八百连营一片雪白,一望无际。他深吸一口气,若在从前,他想都不敢想,一向只喜风花雪月的自己,竟也会有挥兵气势狂的一日。

北庭十三州他都无心管辖,这大钊江山究竟是谁做主,他丝毫都不关心。只是当年那些人逼死琏王兄,今日他便要这万里江山为他祭奠。

秋风萧瑟衰草连天,他还记得先帝薨世的前一年,还在漫天雪地中同王兄玩笑,说:“若将来这天下是王兄当家,臣弟便为王兄鞍前马后做王兄的左膀右臂,若是旁人当家,臣弟就陪着王兄看尽三秋桂子赏过十里荷花。”

他幻想的如此美好,那人却在雪地中咳出朵朵血色梅花,半晌方才苦笑着说道:“为兄既不能当家做主,也不能踏看桂赏荷,怕是要让珽弟失望了。”

当初年幼,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何曾想过王兄一语成谶,他既没有当家,也再看不见十里荷花,那一年异样鲜红的荷,是琏王兄同殷都数万人用鲜血染就的。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能教他们为琏王兄陪葬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没有丝毫犹豫久举兵响应了墨谆,只可惜那老太婆先死了。

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瞿良邪的到来叫陈册伤透了脑筋,却到底还是没亏待她,吩咐驿臣好生待她。

那驿臣也没含糊,同洲临河,水产最多,晚餐更是一桌全鱼宴,看的沁儿直直咂舌。殷都少鱼,即便有也是旁地运来的,虽有保险,到底不如河中才打捞起来的吃着舒服。

就连尘诺都少见地露出了满意笑容,倒是瞿良邪因想着今日梁阙的事,无甚胃口,只吃了几口便罢筷回屋。

她方至房中,珍珠也回来了,并带来墨珽的回的帖子及同洲兵马部署地图,颇为担忧地看她一眼,“看来淳王是看出主子的心思了。”

瞿良邪看过回帖后哑然失笑,墨珽若真的答应她在隆关相会,就不会起兵呼应墨谆了。她笑了笑,便将帖子放下,又展开了地形图看,“墨珽此人不简单,听陈册说来,这几日间他并未真正攻城,反而是做做样子。他可以耗得起,谆儿耗不起,想来他肯定另有所图。”

她在地图上细细寻找,终于在几处山川高地之间重重一敲,“就是这里了,虽然多为山川,行军打战自然不行,但要运粮,只消多费些人力物力,却是绰绰有余,只是耗费些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