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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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话虽如此,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隔着一道宫墙,比隔着千山万水还要远!”瞿夫人说着说着,又是止不住地流泪。

瞿良邪只得说些好话安慰着,一说能保全蜀地,也算是了了她的心事,二说蜀地与宫中,本无二致,只要她安分守己,必不会招致大祸。

如此一番话说下来,瞿夫人这才收住了泪。

因命妇入宫时间有限,须得赶在宫门下钥时出宫,瞿夫人黄昏时分便离去了。

瞿良邪自殿中出来,却听得楚岁晕倒在殿中的消息,不由的一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着人送她回去。”

沁儿应声,还未离去,瞿良邪又道:“慢着,我写个便条,你亲自交给她。”

此刻,坤宁宫,墨菲的病情终于是好转了,人也清醒过来。

墨珏这些日子被朝中之事搅扰着,听了这个消息,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紧赶着便来到坤宁宫。

虽然是行了过来,但墨菲的身体还很虚弱,只能靠坐在床上,说多一些话便累,得歇歇。

“参见皇上!”

“珏哥哥,你来啦!”看到墨珏的一瞬,她脸上立即露出笑颜,只是脸色苍白,落在墨珏眼中,却无比的心疼。

“身上如何?”墨珏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睡得时间久了,有些无力。”她探首看了看外头,没有人来,有些失落,“瞿姐姐不在吗?”

墨珏道:“她怕吵着你了。”

墨菲低头沉默片刻,随即坚定地说道:“珏哥哥,我想见瞿姐姐。”

“菲儿,你中毒一事,并非皇贵妃……”出于本能地,墨珏想要为瞿良邪辩解。

不等他的话说完,墨菲便笑道:“珏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以为是瞿姐姐呢,那碗茶本是我争着要喝的,我只是担心旁人这样说,瞿姐姐心里反而过意不去。何况有人要害瞿姐姐,我当然不放心啦!”

“你如此明理便好。”墨珏也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松了一口气,“明日,我便让她来见你。”

“好啊!”墨菲笑道。

陪着墨菲用了晚膳,墨珏宫中还有些事,便辞了出来。

夏日傍晚的风也没有丝毫的凉意,就像是烧红的刀刃一样,毫不留情地切割着每一寸皮肤。

而在这闷热的暖风中,却有一道极细极柔的箫音传来,伴着树影摇动的声音,生脆的犹如玉裂之声。

墨琅琊抬手示意众人住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这异域的乡音经不起扰,会在下一刻烟消云散。

他静静地立在宫门前,闭眼倾听这本不属于繁华都市的曲子,仿佛整颗心都被温暖了。

“小姐,罪庭的人换班了。”

沁儿的声音落下,箫音也戛然而止,瞿良邪将短萧收入怀中,眼中晕绕的雾气来不及散去,却突兀地化作一丝坚韧。

她理了理裙裾,吩咐沁儿,“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

待沁儿应下,她才拿起纱帽戴上,掩住面容,出门去了。

箫音突然没了,墨珏一阵失望,睁眼看了看漆黑的福蕊宫方向。

方凌上前来小声问道:“皇上,老奴着人去把那位吹箫的人请来?”

“不必了。”

墨珏扬了扬手,上了软轿。就算将那人找来又如何,往事已去不可追,让它随散吧。

瞿良邪身穿宫装,一路避开众人,径直朝罪庭方向走去。

皇后醒来,今夜宫中众人必定不会注意到自己,而此刻是去去罪庭的最佳时间。

秦贵人的话,祥嫔留下的诗句,叫她心中对于琏哥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查个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罪庭几乎等同于冷宫,是责罚后宫犯事儿的宫女太监的地方,只是这地方比冷宫更加恐怖阴深,尤其到了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胆子稍小的都不敢在外走动。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罪庭后门,沁儿早已打点好,有人为她开了门,“沁儿姑娘可算是来了,老奴等了姑娘许久了。”

因她用的是沁儿的名,那人便如此唤她。

瞿良邪道:“须得等人都睡了才能来,姑姑可否将名册拿来了?”

“拿来了拿来了,姑娘请随老奴来。”那老妇人便是罪庭的主事,说话间提了个灯笼将瞿良邪迎入一个小房子里。

房间里没有掌灯,十分幽暗,只有那个小小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火光。老妇人从床头拿出一本陈旧的册子,“这上面的人,都是三年前便入了罪庭的,有些人死了,有些疯了,留下来的,统共也就这么七八个。”

瞿良邪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看去,上面记载的倒是详细的很,入罪庭的日期,所犯的事,都十分详细。

她看过后,微叹了一声,这上面的人,都不是她要找的。也是当时没反应过来,没仔细问问祥嫔。

老妇人见她满脸的失望,便知这上面肯定没有她要找的东西,生怕到时候自己赏赐少了,殷勤地说道:“姑娘要找什么人,老奴在宫里时间也长了,若姑娘说出个一二来,说不定老奴知晓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祥嫔当时只是叫她来罪庭看看,但具体的什么都没说,莫非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罪庭并没有关于琏哥哥死因的线索?

她将名册交还给老妇人,又放下两锭银子,起身离去。

“姑娘要找三年前入罪庭的人,老奴倒是知道一个人,那人不再名册上,只是已经疯了,只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宫女。”

“是谁?”

“先帝的太妃,琏王爷的生母。”

瞿良邪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福蕊宫的,沁儿见她回来时脸色煞白,忙送上安神茶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去罪庭查到什么了?”

殿中掌了三盏烛火,瞿良邪却觉得不够亮,叫沁儿多掌几盏,狠狠饮了一杯茶,才道:“我一直以为,琏哥哥的生母在宫中必定受到极好对待,即便青灯古佛,也是好的。”

“太妃都居在太宸宫,小姐……”沁儿说道这里,便知道小姐话中的意思,“小姐是说,太妃身在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