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
天医子霍去病脑袋垂下，低声喃喃道：“可你的体质确实不应当是人类武者该有的肉身凡胎。”
杨战自然知道天医子霍去病并未判断错误，他的肉身严格说来确实是跟人族武者大相径庭，人身龙脉，这便是他当前的体质。
杨战不清楚霍去病是如何敢猜想他是所谓的神龙族后裔，莫非这貌不惊人的天医子还真了解那段太古时期的历史？
“要是前辈没什么事，我就先行离去了。另外我身体的状况我自己了解，我真是不是什么神龙族后裔，不是什么怪胎。”
杨战将那有些不合身的衣衫套在身上，将门栓拉起，刚推开门，便看到在门外负手而立的熟悉的背影——安定王赵楷！
安定王赵楷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一阵杨战，有意无意地松了口气，说道：“不愧是宫中首席御医，没有什么大碍吧？”
杨战先是微微躬身，轻声道：“有劳王爷费心了，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
安定王赵楷抬头看着紫禁城中央的那道冲天光柱，说着却与那冲天光柱无关的话：“昨天天命子黄龙甲进宫看你了，跟我说了前日在上京城外的那道雷劫，说是跟你有关。”
如今天色尚早，杨战知道用时辰不早离开这永定宫的借口明显不恰当，原本关于重新淬炼紫霄神剑的事不愿让他人知晓，但奈何那动静着实太大。感受了下血脉中空荡荡地，哪里还有祖龙战魂的踪迹，苦涩地摇了摇头，无奈道：“嗯，王爷也知道我走的是剑道，恰好前几日突破战魂王境界，便想试着能否进入那剑道入化境界，可能是紫霄神剑毕竟是神物，就像之前罪孽谷引动那圣域御雷天君法身降临，这次情形跟上次相差不大，是紫霄神剑进一步破封而已。”
半真半假的话，最能让人深信不疑。
毕竟事关重大，真武大陆从未有过剑武双修之道，关于紫霄神剑化实为虚，融入他体内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以安定王这让人难以捉摸不透的性子，难保不会不知道剑武双修知道需要的条件，要是让自身体质暴露，本身便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否则刚才在房内，天医子说出那些猜测，杨战矢口否认，就是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这是怪老时常在他耳边提醒的事，所以他很少真正跟人交锋过，就算交锋也是以剑道本领对敌。
他想跟其他武者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战技剑技，武者本就是要畅汗淋漓的战斗，但他真气却是金色龙息，是与其他武者完全迥异的力量。在他还没有抗衡这天下高手的实力前，他只有隐藏这些比真气强大数倍的龙息，以剑对敌。
安定王赵楷转身看了眼杨战，随后指着那通天光柱，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杨战看向那直入云霄的光柱，在紫禁城内，那里的景象要看的清楚多了，也知道那之前盘旋在光柱旁的黑点是什么了，原来都是些能够虚空而立的战魂皇强者。
杨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那光柱……似乎有很强的灵力波动。”
安定王走下寝宫外的台阶御道，杨战回身看了眼皱褶眉头的天医子，便跟在赵楷身后走下御道。
“世人都知道紫禁城中有上清学宫，但其实上清学宫并不在紫禁城中，而是在那里……”安定王赵楷指着九天上的云霄。
杨战眯眼看去，有些疑惑安定王赵楷为何要跟他说这些，难道是星宿宫三怪之死让他们怀疑到了天云学院？
安定王说道：“在世人眼中看来，我齐夏赵氏是顺应天命成为人族领袖家族，理所当然这天地便是我赵氏的基业。只是当今人族强者呈现一种金字塔的方式发展，武者修炼越来越难，再也没有数百年前那等武道繁荣昌盛之景，你知道原因么？”
杨战平复内心的震惊，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为何安定王赵楷要跟他讲述这些东西，听起来有种安定王不满皇室如此行径的感觉。
安定王负手而立，哪怕是往前漫步走着，他的目光依旧在那道通天光柱之上，再次说道：“你猜测的没错，年轻时我便离开紫禁城去游历天下，便是不想看到当今大陆人族成为那一群人的天下，而让万千世俗武者成为永世不得反身的平凡人。”
“这世界给了我们人族妖族修行的权利，便是希望这世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而不是成为只有少数人踏足武道巅峰，多数人仰望武道的状况。”
“世俗武者家族拼了命想将族中子弟送往那些修行宗门，原因何在？不就是将修炼的希望寄托在后辈手中么？他们都知道世俗根本难以修炼到战魂皇以上的境界，唯有那些修行宗门才能够做到，太古时期圣人多如狗，尊者遍地走，到了现在却是数百年才出一个圣人，就连半步陆地神仙的战魂尊大圆满强者，手指头都险些能数的过来。”
安定王很平静地讲述这些骇人听闻的话，杨战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啊，本王是相当佩服燕刺王齐当过，训练出了这么支强大的神武军，十万神武军可挡百万雄狮。你说要是将来哪天大陆人人都是先天强者，是那战魂王战魂皇强者，人族彻底成为这大陆主人，会不会是件很惬意的事情？眼中只有对于天道的追求，没有那所谓的钱权位利色，会不会天下太平，成为武道盛世？”
安定王赵楷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杨战，说道：“你想不想看到这幅画卷？”
咚！咚！
杨战的心在剧烈颤抖，从赵楷的话中他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但也只是他的猜想，他觉得赵楷在酝酿着什么。
果然，安定王赵楷想要开创个武道盛世，譬如那各大郡城内也能随处可见战魂皇境界以上的强者，而不是如今那后天武者遍布天下，先天武者却是百中无一，更何况那战魂将战魂王战魂王都少得可怜的悲哀世道。
用赵楷的话说，这算什么武道世界。
“可如今已经天下太平……”杨战深吸了口气，轻声道。
安定王赵楷看着杨战，说道：“当真天下有妖皇，人皇，齐夏边境在吕圣未出世前常年战火纷争，多少好儿郎战死沙场，多少天下父母失去他们的子孙。那妖族无时无刻不盯着我们人族。你可知道妖族刚出生的妖者有多强？”
“异兽相当于后天武者，妖兽则是先天武者！”杨战说道。
安定王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们人族疆域内的兽族，哪里是齐夏边境外的妖族……你可知道承载着人族未来的天下行走，其实只是试探妖族的试金石，若是大半的天下行走能从妖族活着回来，那么隔天，人族大军便会开拔，向妖族开战。因为你们能够活着回来，便证明妖族已经是穷途末路，那妖皇也不是人族不可战神的最大强敌。”
“人族，妖族，魔族，神族……你的世界还只有人族跟还未接触到的妖族，杨战，你的路还很长，真的很长！”
安定王拍了拍杨战的肩膀，神色中满是无尽叹息之色。
杨战看着安定王赵楷，说道：“那这些跟紫禁城的光柱有何关系？”
“那是因为，那道光柱便是真武大陆的本源修行之力，也就是天地灵气。整个上京城护城大阵的运转便是靠这些本源之力维持，正是因为这大陆的本源之力被上清学宫尽数吸纳过来，上京城外的地域，除了那些修行宗门有阵法维持灵气不外泄，其他的天地灵气都汇聚向上京城。你入城一来修炼，是否感觉到修行速度快了十倍？”
安定王看着杨战。
杨战点头道：“是！”
安定王笑了笑：“我游走天下当真是为了那所谓美食？这几十年来我亲眼目睹每个郡城每个地方的灵气逐渐减少，武道天才也越发少的可怜，我知道这样下去总有天人族将会走向自取灭亡之路。这也是为何世俗无数人想削尖脑袋进入上京城，便是他们知道上京城能够助他们武道更上一层楼！”
“星宿宫传闻是专门捉拿天下天赋杰出的武者，夺取天赋嫁接到皇室子弟身上，可是真的？”杨战突然问道。
安定王沉默了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只是眼神中却是划过一道阴冷之色，杨战恰好看的清清楚楚。
他似乎憎恨星宿宫！
安定王说道：“上清学宫夺天地造化，二十多年前的斗战圣王出世，其实原因便是上清学宫开始将大陆灵气汇聚向上京城时，所发生的意外，使得天地间的其他力量汇聚而成。现在上清学宫以及我赵氏做的便是将天下灵气纳为己用，目的在于……赵氏人人成圣，前往圣域，寻找神族位面……成神。”
杨战心神再次巨震，似乎很多关于大陆的秘辛，此刻都在他面前一一揭晓。他疑惑地看着安定王赵楷，深吸了口气道：“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觉得将来你跟我有能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破灭上清学宫的野心，使得天下人人如龙，人族昌盛，开创武道盛世！”
安定王整个人的气质顿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