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掌柜孙喜贵浑身一震,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能的,能的!”
“那还不快去?”
杨战瞪了眼酒楼掌柜,刘喜贵忙不跌的就要往酒楼外跑,像是想起什么来的杨战继续说道:“这桌上的残羹剩饭不收拾下?”
掌柜刘喜贵又屁颠屁颠跑回来,点头哈腰道:“这大堂不过是那些吃不起好的世俗身份低下的食客落座的,像您这等贵人那最起码也得是顶楼最好的包间。”
杨战低声喃喃道:“贵人?”
随后他眼中迸射出宛如实质般的金光,盯着掌柜刘喜贵,一改先前那般云淡风轻,寒生道:“若论身份,梁玉龙身为朱云郡城护城卫将军,他这身份在酒楼中可曾有应得的待遇?堂堂将军可是贵人?哪怕稍微有点良心的人,明知梁将军与嫂夫人经营那家不曾盈利的茶楼,旨在造福山合街百姓,他们到你这沁园香,不说有钱就得上楼,没钱就得下楼,最起码这些残羹剩饭生菜要收拾吧?哪怕酒楼再忙,我就不信其他桌有功夫收,偏偏这桌没人收拾,说白了你刘喜贵就是狗眼看人低,不,说你是狗抬举你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渣滓。”
砰!
酒楼掌柜被杨战的一番话震得身形再也站立不稳,苍白着脸蹭蹭后退,直接撞到一旁饭桌腿上,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个不停。
将军梁玉龙断然没想到真实身份是那天下行的走温桓兄弟,到如今依旧称呼他为将军,称呼自己婆娘为嫂夫人,丝毫没有因为两者身份相差悬殊而告辞离去,顿时心中存感恩。
城主张鹿山没有义务要与修行界弟子套近乎,毕竟他授命与齐夏帝国,坐镇朱云镇,牵扯到修行界上的事,哪怕他想管也是没资格插手,只是与手执折扇的师爷静静地看着酒楼中所发生的一切。
梁玉龙起身刚想对杨战等人道谢,也对之前异想天开与堂堂天下行走称兄道弟表示歉意,却没想到那先前都坐在这些天下行走腿上的自家娃,突然间变得有些不一样。
先是最大女娃梁小草,那小腿原本天生便是萎缩,走路几乎都是拖着走的,如今从那名叫杨战的天行使身边离开,居然奇迹般地不曾瘸着走路,且脸色不再发黄,红润有光泽。
其他四位娃也都是恢复成正常人状态,起码各方面的残缺也都尽数恢复。梁玉龙可以不在乎吃什么山珍海味,但绝对在乎六个娃的身子骨。
当初在茶楼外初次将在外乞讨的大娃小草领回家,明知小草身体有残疾却亦如反顾照顾带大,不图啥回报,只是希望在当今天下太平期间,做些个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于后来的那些娃也多半是街坊邻里都知道他梁玉龙跟翠花是个菩萨心肠,总有那些先天缺陷的小娃遗弃在老梁茶楼外,久而久之也有了感情,什么缺陷不缺陷,情人眼里都能出西施,就不许父子父女眼中出龙凤?所以也几乎是当自己亲娃那般抚养。
梁玉龙以往也没少听翠花说过,这要是以后再多个娃,怕只有将茶楼给变卖了才能养活这么大家子,且如今梁玉龙也是护城卫将军,要想在羽朱鹿山麾下更进一步,难入登天,谁不知朱云郡的那些个老爷们,都是朱家近亲外戚。梁玉龙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娃饿死吧?兴许哪天这些娃的亲爹亲妈就来接回去了也说不定,就算是做回傻子,也不愿昧着良心过日子。
如今六个娃不再是先前那般先天残疾,梁玉龙与翠花是绝无他求,对杨战等人是感恩戴德,若非是因为知道杨战等人乃是本领通天的天下行走,也断然不会想到六个娃的恢复是跟他们有关。
梁玉龙没有去看那瘫软在地的掌柜孙喜贵,拉着婆娘翠花跟六个围过来的孩子,对杨战莫南北等人深深地鞠了个躬。
向来遵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梁玉龙眼眶泛红,颤声道:“我梁玉龙欠诸位贵人的恩情,这辈子怕再也还不请,但若有来世做牛做马也无悔!”
“民妇翠花也甘愿为恩人们做牛做马!”若打扮起来绝对算得上美人的翠花已经悄然泪下。
只不过耗费些许真气灵力的杨战莫南北等人,顿时起身,以气驭人,托起梁玉龙跟翠花还有那六个乖张的孩童,杨战说道:“万万使不得,不管我们如今身份是什么,我们也算是有朋友兄弟之实,行此大礼我们受之不起,都坐下,今儿个既然说了要让梁大哥跟嫂夫人吃上最美味的菜品,那定然要做到的。”
杨战转头冷冷地盯着瘫软在地的掌柜,轻声道:“不知道孙掌柜要腿软到什么时候?若是爬不起来,那这辈子就不用再起来了。”
话虽轻,但孙喜贵听在耳中那便是道催命符,原本瘫软的身子,不知从哪来了力气,猛地就爬了起来,对着那些个呈排列站立的小二臭骂道:“一群废物,老爷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去将贵人那桌子收拾干净。”
被骂成废物的小二憋得满脸通红,碍于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便是纷纷将肩膀上的抹布给拿下来,小跑到杨战那桌子前收拾起来,都神情非常不自然,格外拘谨谨慎,甚至不小心将油渍溅射到大块头吴应熊身上,那应该是王旭兄弟的小二直接就跪在地上求饶,哭哭啼啼。
杨战冲酒楼大堂帘子外等候的城主朱鹿山挥了挥手,大声道:“喂,那位大叔,麻烦派人将这哥们拉出去,这哭哭啼啼的,也不是事……”
朱鹿山看了眼身旁的折扇师爷,执扇中年人当即挥动手中折扇指挥那些在清完食客,正排列阵型的城卫兵说道:“去,将一切嘈杂的东西赶出酒楼,关上酒楼全部门窗,封锁沁园香酒楼。”
那已经快跑至朱云郡最大酒楼去订制菜品的掌柜,在街道外无数围观的民众嘲笑下,如同丧家犬般踉跄前行,自话自说道:“完了,我喜贵对不起孙家列祖列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