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白茅山村前的大路上,有几个战士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过来,担架上睡着一个小战士。曾世雄和谭天木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遇上。
曾世雄问:“这是怎么啦?”
“报告政委,他饿昏了。”战士们说。
“怎么不给弄点吃的?”
“大米没有供应了,杂粮也很少,一天只能维持一顿,野菜也不挖不到了。”
曾世雄又问:“前几天就派人去买粮食,还没有买回来吗?”
战士说:“国民党封锁,日本人拦截,道路不通。农民受国民党和汪伪特务的反动宣传,不卖粮食给我们。我们还没进村,老百姓就敲锣,说‘长毛来了,****来了’,到处围堵我们,连路都不让我们走了。”
谭天木叹道:“这个地方的农民工作还真难做!”
曾世雄说。“主要是农民大刀会在作梗!”
战士报告说:“大刀会处处与我们为敌。农民谁卖粮食给新四军,都要受到大刀会堂规的处罚。”
曾世雄吩咐:“你们去吧,先给弄点吃的。”
战士们抬着担架去了。
谭天木说:“看来大刀会的关系不搞好,我们在江北难以立足。”
“我前天派了俩个战士去大刀会联系,并要求他们顺便买些米回来,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回转。”曾世雄说。
正说着,一名战士哭着跑来:“报告政委、支队长,我们去大刀会的两个战士,被大刀会砍了头。”
“啊?!”曾世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战士说:“大刀会仇视新四军,一直把我们视为敌人。”
这时,战士们听到消息,都跑出营房,七嘴八舌嚷开了:“政委,大刀会欺人太甚,我们去教训教训他们吧。”
“我们对大刀会忍让又忍让,他们却步步进逼。”
“不教训大刀会,他们不知好歹。”
“让大刀会也要尝尝我们的厉害。”
“新四军也不是吃素的。”
战士们情绪激动,要为俩个战士报仇。
曾世雄冷静地说:“同志们,我们不能鲁莽从事。这两个战士是我们派去与大刀会联系的,他们无辜杀害新四军战士,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要搞清楚,这里面一定有坏人挑拔。”
战士们说:“汪伪警察和国民党军队经常派人到大刀会活动,作反面宣传,说共产党赤化乡村,共产共妻,杀人如麻。所大刀会特别恨新四军。”
“看来,我们对大刀会的宣传还是不够。”曾世雄说:“我们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尽管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还是要耐心做宣传工作。”
“我们不打大刀会,难道新四军战士给白杀了吗?”战士们愤愤不平。
曾世雄说:“不仅他们杀了我们两个战士,就是杀了我们二十个战士,两百个战士,我们也不能动他们。考虑问题要从大局出发。”
这时,又一个战士来报:“支队长、政委,大刀会数万人在项家山上集合,把我们的两个战士的头挂在树上。大刀会首领项启龙还向我们下了战书。”说着递上一封信。
曾世雄展开信纸,见上面写道:“新四军团长蔡虹,殘忍地杀害了我们两个大刀会会员,因此,我们杀了两个新四军战士以偿还血债。现勒令新四军交出蔡虹。如若不交,我们将踏平新四军驻地,将你们赶出江北地区。”
“哦,原来是这样。”曾世雄把信递给谭天木。
谭天木看了看说:“蔡虹同志怎么会杀害大刀会会员?”
“明显是特务造谣。”曾世雄说:“说明敌人害怕蔡虹同志,想借大刀会的刀除掉蔡虹同志。”
“既然大刀会点名要蔡虹去,只有蔡虹去和大刀会解释清楚,才能平息这场仇恨的情绪,解铃还需系铃人。”郑天佐说。
谭天木质问:“你真相信蔡虹同志杀害了大刀会的人?”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嘛,蔡虹去了,事情终会弄明白的。”
谭天天木斥道:“你胡闹,这不明摆着让蔡虹同志去送死吗?”
这时,在禁闭室窗前,俞珍用一个瓷缸装了一点饭菜送到蔡虹窗前:“吃吧。”
蔡虹问:“你在哪里弄来的?”
“我到农民家里要的。”
“我们不能随便去农民家要吃要喝啊。”
“不要怎么办,哪里弄到吃的?”
“部队没有粮食了?”
“早就没有了。这些天大家在挖野菜吃。”
“怪不得他们总是送一些菜帮子给我吃,我还以为是惩罚我呢。”
俞珍告诉蔡虹:“一些战士都饿昏了。”
蔡虹说:“我们的部队在产粮区,怎么会没饭吃呢?”
“农民不卖给我们,道路又给国民党,日本鬼子封锁了,运不来。”
“农民怎么不卖给我们?你只要提一点价,农民自然会偷偷地运过来的。敌人能封锁得了那么多的老百姓吗?”
“农民受敌人的反动宣传,处处与新四军为敌。江北农民大刀会厉害得很,他们扬言要把新四军赶走,谁要是卖粮食给新四军,就要受到堂规的惩罚。”
“那是我们政治宣传工作没有做到家。俗话说‘诚心感动天和地’,关键在于做工作啊。政治部是干什么吃的?”
俞珍小心地问:“老板,有句话我想问您又不敢问。”
“你有什么不敢问的?说吧。”
“听说你杀了两个农民大刀会会员,有没有这回事?”
“什么,我怎么会杀害农民?这是谁说的?”
“部队里都在这么说。大刀会会长项启龙还给支队领导来了一封信,要求新四军把您交给他们,如若不交,大刀会就要踏平新四军驻地。”
“有这种事?大刀会首领项启龙?我与他素无交往,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听谁在造谣?”
“本来,农民受国民党、汪伪的反动宣传,视新四军为长毛,处处对我们戒备,抵制。加上最近大刀会有两个人不见了,有人说是给您杀了。所以,大刀会杀掉了我们两个去联系工作的新四军战士。”
“啊?杀了我们两个战士,这事可大了。”
“更为残忍的是,他们把我们两个战士的人头割下来挂在项家山村头的大树上,扬言哪一天抓到你,杀了你的头,才放下来,一起下葬。”
蔡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有人想挑拨新四军与农民的关系,而设下的离间计。他们想除掉我,然后把新四军赶出江北。你去叫郑天佐来,把我放出去,我到大刀会去找项启龙。”
这时赵强气呼呼赶了过来说:“老板,大刀会扬言要杀你,可是有人还建议让你到大刀会去解释,这不是叫你去送死吗?你千万不能去。”
“谁?”
“还有谁?郑天佐。”
蔡虹说:“我一定要去。看来我不去,这个结解不开。”
赵强说:“有些人别有用心,散布说新四军买不到米,吃不上饭,就是蔡虹得罪了大刀会。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您的身上。真是投井下石。”
蔡虹说:“这一切明摆着,我没见过大刀会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怎么会是我杀了他们的人?我一定要去大刀会,见见项启龙,我要请他们看看,我蔡虹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虹走到禁闭室门边,抓住门栓,一用神力,禁闭室的门就倒了。蔡虹走了出来。直奔支队队部。
在支队队部,曾世雄、谭天木、蒋锋和郑天佐正在议论要不要让蔡虹去大刀会的事。曾世雄说:“大刀会听信坏人挑拨,视我军为仇敌,如果我们再不去做工作,不去澄清事实,消除误解,我们在江北就无法立足了。”
谭天木说:“现在大刀会已经红了眼,工作更难做了,去了是凶多吉少。”
郑天佐说:“我认为只有派蔡虹去,其他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谭天木坚决反对:“不行,蔡虹绝对不能去大刀会,现在大刀扬言要杀蔡虹,项启龙正在气头上,蔡虹去了就是送命。就是派人去,也只能派其他同志。”
“派其他同志去,不是照样被杀吗?”
谭天木瞪了郑天佐一眼说:“蔡虹一个能顶多少人,你知道吗?”
曾世雄左右为谁,他说:“大刀会不争取过来,关系到我们在江北工作的大局。真不行,我亲自去。”
“你去,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去,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谭天木反对。
这时蔡虹来到他们身边,平静地说:“不要再想其它办法了,我去。”
大家吃惊地看着蔡虹。
谭天木瞪了蔡虹一眼:“什么,你去,你去送死?我不同意!”
蔡虹对曾世雄说:“我要亲自去澄清事实,揪出挑拨离间的坏人。我相信项启龙会改变对新四军的看法。新四军会得到人民群众拥护的。”
曾世雄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地握着蔡虹的手。
郑天佐幸灾乐祸地:“但愿如此,我们期待着蔡虹同志胜利归来。”
蔡虹对郑天佐说:“放心吧,蔡虹不会死。蔡虹就是死也要死得慷慨,要使农民兄弟看到,新四军不是恶魔,是好汉。”
谭天木抓住蔡虹的胳膊说:“我知道你是个不怕死的人,为了革命,为了新四军的发展,你从来都是生死置于度外。”他想再说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曾世雄说:“好吧,你就去吧,蔡虹同志。照理,我们是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的,但是如今是非常时期,大刀会在江北一带势力很大,国民党在拉他们,汪伪政府在拉他们,如果我们不跟大刀会搞好关系,不把他们争取过来,我们在江北、在皖中就无法立足,建立根据地就成为一句空话,成败在此一举。”
蔡虹说:“我之所以要亲自去,就是知道此事的份量。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纵使大刀会把我杀了,我也要无怨无悔地去牺牲,绝不为革命事业造成不利影响。请首长放心”
曾世雄握着蔡虹的手说:“请多保重,我们祝你成功!”
第二天一早,蔡虹提着一个包裹,一把雨伞,装作一个农村教书先生样子出发了。新四军干部战士们齐刷刷地站在村前,目送着蔡虹离开,象是生离死别一样。一些同志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刚走几步,俞珍赶了过来。大声喊:“蔡部长,我陪您去。”
郑天佐上前拉住俞珍:“俞珍同志,你要干什么?”
“我要陪蔡部长一起去。”
“你想去送死吗?”
“送死就送死。我不怕!”
“你疯了?大刀会要杀的是蔡虹,犯不着你去陪斩。”
“你们既然忍心让蔡部长去死,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那有什么办法,别人代替不了。”
“我去替他一死,留下他比我有用处。”说着挣脱了郑天佐。
郑天佐恨恨地:“我看你是中了蔡虹的邪!”
俞珍追上了蔡虹。蔡虹说:“你来干什么,这是很危险的。”
俞珍固执地:“正因为危险,我要陪着您。”
“傻话,你陪着我去,能起什么作用?搞不好多搭进一条人命。”
“我不怕,和您在一起,搭进去也值得。”
蔡虹发火:“回去!”
“不回去!”
这时赵强也赶来了。他喊道:“蔡部长,等等我。”
蔡虹看着赵强:“赵强,你真是胡来,怎么也不知凶险?”
赵强说:“我们一起去,打起来也有过帮手。”
“我这次去是打仗吗?”
“情况也很难料,如果遇到敌人,不打行吗?”
“不行。”蔡虹说:“人多了,大刀会反而怀疑我们有什么企图。”
“我好不容易把支队长、政委说通了,他们同意我陪您去。”
“什么,支队长、政委同意了?”蔡虹感到意外。
赵强得意地说:“是啊,不仅同意我去,还同意小俞去呢。你一个人去,他们不放心。而整个部队都不放心。”
“这真是乱弹琴。”
俞珍赞扬说:“赵强,你今天才做了一件大好事。”
“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咱们想到一块儿了。”
大刀会总部项家山是一个大村庄,之所以成为大刀会的总部,是因为这个村庄出了个项启龙,四十来岁,身长八尺,膀阔腰圆,力大无比。从小不喜学文,偏好弄武,练就一身好武艺。又曾得到江湖道士的指点,学会了通神巫咒之术,所以在远近城乡,很有名气,是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物。日本鬼子打下南京城,对中国人民进行了大屠杀,焦湖南方各地农民纷纷组会自保。由于很少有枪支,使用的只是长矛大刀,故称大刀会。当时焦南大刀会分三股势力,分别以夏家坪的夏长根,任家坝的任从虎和项家山的项启龙为头领,三股势力为争夺地盘各不相让,闹起了磨擦,结果项启龙联合任从虎打败了夏长根,夏长根带着三百多名骨干逃到了焦湖当中的焦山岛上,占山为王,靠抢劫过往商船为生,成了湖匪。项启龙与任从虎结拜兄弟,项启龙为兄,任从虎为弟。从此六县一百多个乡镇农民悉听号令,形成了一支十几万人的农民抗日队伍。
这天大刀会的会员们正在项家山村头的打谷场上练武,舞刀弄枪,一片繁忙景象。休息时,会员们要求会长项启龙和副会长任从虎露一点真功夫,让大家见识见识。项启龙一时兴起,抱起一个大石磙把他扔出一仗多远,赢得了会员们的欢呼和赞叹。副会长任从虎演示刀艺,把一柄大刀挥舞得嗖嗖生风。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完毕,项启龙、任从虎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进屋子里休息。
此时屋里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是国民党桂系驻军派来的特务。项启龙、任从虎进屋,他们连忙奉承。高个子说:“项会长真是神力无比,当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也不过如此。”
矮个子也说:“任副会长的大刀舞的也真叫绝,好象大刀关胜再现。”
项启龙十分得意,他喝了一口水说:“不要夸奖。这次我把新四军派来的两个人砍了,你们认为怎么样?”
高个子说:“当然好啊!项会长的这个行动干脆利索,如果蒋委员长知道了,一定大加赞赏,说不定还会给你封个官当当呢。”
项启龙说:“我项启龙也不想当官,只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打鬼子,打土匪,保一方平安。”
矮个子说:“是啊,打鬼子固然重要,但防共产党、新四军更重要。鬼子算什么,咱们的土地他搬不走,闹腾几年还不滚蛋。可要是新四军来了,你们不仅保不了平安,老百姓可就要受大罪了。”
任从虎问:“你们见过新四军吗?他们是什么样的,真的那么坏?”
矮个子说:“见过。我见过新四军,也知道新四军的政策。他们要****乡村,共产共妻。还扬言要血洗皖中,对大刀会斩尽杀绝。”
项启龙一拍桌子,吼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斩尽杀绝!”
矮个子进一步说:“新四军最厉害的人是一团团长蔡虹。只要杀了他,就好办了。其他人不足挂齿。”
任从虎问:“蔡虹长得什么样,你们认识吗?”
高个子说:“认识,认识。蔡虹是个独眼龙、大麻子,打双枪,骑两匹马,每晚睡两个女人。”
矮个子补充说:“他还是个大胖子、六指头。”
任从虎问:“你们都认识他?”
矮个子说:“认识他,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项启龙发狠说:“我要是抓到蔡虹,就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正在这时,有一个会员急忙赶来:“报告,新四军团长蔡虹来了。”
“什么?”项启龙、任从虎和两个国民党特务都大吃一惊。
项启龙、任从虎拔出手枪,冲了出去。为壮声势,项启龙高声喊:“兄弟们,新四军来了,集合!”
大刀会会员们迅速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打谷场上。簇拥到项启龙、任从虎身边,个个手持长矛大刀,杀气腾腾。
两个国民党特务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
“什么,蔡虹来了?”高个子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矮个子不敢相信:“不会吧,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高个子幸灾乐祸地说:“蔡虹自投罗网,前来送死。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矮个子却忧虑起来:“要是蔡虹真的来了,我看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看样子我们凶多吉少。”
高个子问:“你怎么这么说?”
“你想,你和我都说认识蔡虹,亲眼看到蔡虹杀了大刀会会员。现在真的蔡虹来了,他们要是让我们当面对证,怎么办?”
“我们就一口咬定是他杀的,那又怎么样?”
“如果说得不圆,引起项启龙怀疑,我们小命难保。”
高个子一时没了主张:“那你说呢?”
矮个子想了想说:“我看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还是走吧,保命要紧。”
“现在就走?”
“走,不管他们结果怎样,咱们一走了之。”
说着俩人悄悄打开后门,溜了。
打谷场上,大刀会会员们手持大刀,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项启龙往前方一看,有三个人朝这边走来,手里没拿枪,只有雨伞,前面一个象教书先生,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都穿着便衣。
会员们面面相觑。紧张的局面松驰下来。
等到蔡虹他们到了近前,项启龙有些不相信地上前探问:“你们是什么人?”
蔡虹双手一拱说:“新四军蔡虹特来拜会项会长。”
项启龙问:“你就是新四军一团团长蔡虹?”
“正是鄙人。现在已不是一团团长,改任后勤部长了。”
项启龙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独眼龙,大麻子?”
蔡虹菀而一笑:“项会长真会取笑,我蔡虹怎么会是独眼龙、大麻子呢?”
任从虎上前问:“你不是六个指头?”
蔡虹把手伸出来说:“大家看,我蔡某是不是六个指头。”
任从虎对项启龙说:“他也不是大胖子呀。”
蔡虹笑道:“蔡某身体虽然强健,但没有多余的赘肉。”
任从虎不放心:“你真是蔡虹?”
“那还有假?”
“好,你既然是蔡虹,真偑服你有种,自己送上门来了。”项启龙突然发令:“把枪交出来。”
蔡虹从衣服里面取出手枪,把枪托朝外,递了出来。
项启龙看看赵强、俞珍说:“还有你们俩个。”
俞珍、赵强也把手枪交出来。
会员们都呆看着,不敢上前接。
项启龙用眼神示意会员项小山,项小山上前收了他们的枪。
见枪到手,项启龙放心了,他大声命令:“把他们捆起来。”
会员们一涌而上。
蔡虹指着赵强、俞珍说:“不要捆他们俩。”
项启龙说:“来的都是送死的,一起捆了。”
会员们把三个人捆了个结实。
项启龙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好啊,蔡虹,你也有今天。”他指着对面一棵大树说:“看到了那上面两颗新四军的人头了吗?现在就差你的人头了。”
蔡虹说:“我的人头在这里。但不知项会长要它何用?”
“哼哼,你倒是很会装蒜哪。”项启龙说:“你杀了我们两个弟兄,你以为我不知道?”
蔡虹说:“项会长,说话要有根据,我什么时候杀了你们两个弟兄?”
“你还不承认。”他朝后一挥手,两个农村妇女突然扑了上来,要抓蔡虹,哭着向蔡虹要人,她们是被害农民家属。
全场为之动容。
项启龙命人把两个妇女拉到一边。妇女哭着瘫倒在地上。
全场群情激愤:“杀死蔡虹,为死者报仇!”呼声震天。
项启龙大呼:“把新四军蔡虹等三人,砍头示众。”
众会员一声吼:“好啊!”三个手持大刀的会员走到蔡虹他们面前,准备动手。
赵强高声说:“项会长,你情况不弄清就杀人,算什么好汉?”
俞珍说:“项会长,你们已经错杀了两个新四军战士,不能一错再错了,真正杀害大刀会会员的人是什么样子,你们见过没有?”
项启龙说:“你们还相诋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蔡虹说:“项会长,我们既然来了,就是不怕杀头,在你砍我们的头之前,请能不能让我也说几句话。”
项启龙说:“我没有功夫跟你们说废话。动手!”
众会员大呼:“杀死蔡虹!杀死蔡虹!”
任从虎对项启龙说:“大哥,让他们把话说完。”
项启龙说:“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蔡虹说:“项会长,我们新四军挺进江北,建立江北支队,是为了打鬼子,解放被占领的土地,解救被日本人蹂躏的乡亲。听说江北大刀会十几万农民组织,是一支抗日保卫家乡的队伍,我们一直想来拜访您们,可就是没有空闲。新四军抗日,也受到了日本人,汉奸的痛恨,国民党****也视新四军为仇敌。他们散布了很多谣言,说我们新四军青面獠牙,十恶不赦,****乡村,共产共妻。请你去打听一下,我们新四军究竟长得怎么样,我们新四军驻地,有没有共产共妻?有人说我蔡虹是独眼龙,大麻子,你们也相信他们的宣传?说我蔡虹杀了你们两个大刀会会员,我连大刀会会员还没见过面。我这几天从中江市来,一路上同鬼子打仗,什么时候杀了你们两个人?要说我杀了十几个鬼子,这是事实。我和我这两个战友,刚刚打鬼子才回来。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派人去问袁绍先先生,和他家的伙计袁老七,证明我们这些天在干什么?我知道你项会长是条好汉,是讲正义、讲道理的人,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所以我才敢来。如果你今天把我砍了,将来事实证明你杀错了人,你冤枉了好人,又怎么向世人交待?怎么能证明你项启龙是个公正磊落的汉子?”
项启龙自信地说:“我从来都不会杀错人。”他命令刀斧手:“杀了他们再说!”
刀斧手:“是。”将刀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