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红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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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闯中江

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蔡虹向曾世雄辞行。

曾世雄问:“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蔡虹响亮地回答。

“打算怎么去?”

“我们已经租好了小船,乘着黑夜渡江。”

“日伪对江面封锁得很严。”

“我们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实在过不去,就潜水。”

“你们游泳练过关了?”

“政委,您怎么知道的?”

曾世雄笑笑说:“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我报告。”

蔡虹很吃惊:“是吗?没有汇报我们的坏话吧?”

“汇报坏话我不听。汇报好话我才有兴趣。”

“这说明组织对我们的信任嘛。”

曾世雄停下来问:“赵强和俞珍两位同志还满意吧?”

“怎么说呢,现在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

“这是我亲自为你挑的,认真负责,百里挑一,你要是不满意,那我可是没辙罗。”

蔡虹说:“还没有经过实战考验嘛。”

“对,对部下就是要严格要求,要经过实战考验。”曾世雄表示赞同。

蔡虹认真地说:“政委,这次可不比寻常哪!我们到了敌占区,要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同各种各样的敌人打交道。”

“小赵和小俞都能胜任,他们都是好样的。”曾世雄肯定地说:“苦出身,经过了各种复杂和恶劣环境的考验,是千锤百炼的人民战士,你就放心好了。”

“我是相信政委的话,不然,象俞珍这样的女同志,我是一定不会要的。”蔡虹说。

曾世雄用手拍拍蔡虹的肩膀说:“蔡虹同志,不要轻视女同志的作用,等你和她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再来评价她吧。也许将来我要把她调走,你还不想放呢。”

俩人开心地大笑起来。

曾世雄说:“蔡虹同志,你这次去敌占区,不仅仅是去搞一次枪支,而且要在敌占区做长期工作的思想准备,也许将来你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敌占区工作,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因为我们后勤方面的很多工作,离不开敌占区。”

“你去之后,我会通知中江地下党组织协助你的工作。”

“这就太好了!我们工作起来就更有信心了。”

“党组织寄希望你这次成功,同志们在等着你雪中送炭呢!”

“请首长放心,请战友们放心,为了革命事业,为了打败日本鬼子,蔡虹甘愿赴汤蹈火,一定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

曾世雄握着蔡虹的手:“我们相信你!”

出发的那天,为了通过敌人封锁线,在蔡虹的宿舍里,他们三人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蔡虹穿一件长衫,扮成商人模样。赵强扮成伙计,俞珍扮成蔡虹的妻子,手里提着一个小包,拿着一把雨伞。

打扮停当,蔡虹看了又看,觉得不妥。他说:“小俞,你不能打扮成我的妻子,因为你这么年轻,我这么老,不般配嘛!”

俞珍不満地:“什么般配不般配?您觉得您老了吗?您才二十六岁。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也相差十来岁啊。”

俞珍脱口而出:“那算什么?”说着脸腾地红了,扭过头去。

赵强看看蔡虹,又看看俞珍说:“老板,我看您不老,很般配。就是老夫少妇,也是正常现象。”

“就是嘛。”俞珍注意看蔡虹的反映。

蔡虹也不好意思:“我不是开玩笑,是真有这么感觉。小俞,你还是换一下妆。”

俞珍不情愿地:“换什么妆,再换,也是一个女的,难道还变成了男人不成!”

蔡虹想一想说:“对,就搞个女扮男妆,小俞,你试试看。”

“也好,就做一回假小子。”她问蔡虹:“这头发还剪不剪了?”

“已经剪得很短了嘛。”赵强说。

“不要你插嘴。”俞珍喝道。

蔡虹说:“不剪也行,用一个帽子盖住。”

“我去找个帽子来。”赵强去了。

俞珍见赵强离去,大胆地朝蔡虹嬿然一笑。

蔡虹脸上毫无反映。俞珍很是失望。

赵强来了,找到了一顶纱线编的黑色套头帽。

俞珍嗔怪道:“赵强,你怎么找来这样的帽子,这是农民早上拾糞用的,丑死人了!”

赵强说:“农民只有这个,哪有什么好帽子。”

俞珍只好戴上,蔡虹看一看倒也不太丑,象个放年娃。

蔡虹、赵强笑了。

俞珍急切地问:“丑不丑吗?”有点撒娇的味道。

赵强说:“真是个假小子。”

“行,就这样。”蔡虹说。

三人每人别上一只手枪,背起行李出发了。

黑夜的田野里虫声唧唧,一条小路延伸到河边,三人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河边有一条小船停在那里。蔡虹、俞珍上船,赵强解缆,把船推离岸,然后跳上船。俞珍、赵强划起了双桨,蔡虹掌舵。小船沿着河道向前行进,河水泛着微白的光。

行不多远,蔡虹发现岸上有一小堆稻草,急令:“停船靠岸。”

俞珍、赵强感到奇怪。

小船靠向岸边,蔡虹对二人说:“带点稻草梱子上船。”他们上岸,每人背几个稻草梱子放到船上。小船继续前进。

俞珍忍不住问:“老板,我们带稻草梱子干什么?在船上做饭吗?”

“又没有锅,做什么饭?”赵强说。

蔡虹问:“你们听说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吗?”

俞珍摇摇头:“不知道。”

赵强想了想问:“您是说,用稻草梱子挡敌人的子弹?”

“对,稻草梱子就是我们的盾牌。敌人如果打枪,我们还能对付一阵子。”

“老板,您想得真周到。”俞珍赞叹。

小船到了江口,宽阔的江面就在眼前。天很黑,江面很宽,风呼呼地吹,浪很大,小船激烈地颠簸起来。俞珍、赵强用力划桨,小船冲向风浪中,在滚滚波涛中飞驰而去。

黑暗的江面上,鬼子军舰上的探照灯不停地向江面扫视。小船渐渐从黑暗中划来。不一会就进入探照灯的照程之内。灯光在人的头上、脸上扫过去,他们低头躲着,继续前进。灯光过后,江面更加黑暗。不一会儿,探照灯又朝江面扫了过来。蔡虹他们再次躲过。行了一程,敌人的探照灯第三次扫过来。这一回,敌人发现了小船。有人大声喝道:“谁?”

蔡虹他们不予理睬,小船躲着灯光,迅速向南岸驶来。

“江上有船,江上有船!”“不许动,举起手来!”伪军喊了起来,日本兵跟着狂叫,蔡虹、赵强、俞珍迅速划船,与敌人抢时间。

“哒哒哒。”子弹朝小船射击。

蔡虹他们急忙竖起稻草梱挡住射来的子弹,一边用力划船。小船冒着弹雨勇往直前。探照灯炽亮的光束,集中对着小船。子弹更加密集,稻草被打得枝叶纷飞。小船急速前进。

日军和汪伪军叫嚷着,有的打着探照灯跟踪着小船,有的端着枪在甲板上奔跑,向小船射击。

小船继续前进了几十米,情况危急。蔡虹一声命令:“下水!”三人敏捷地跳下水,手扶着船帮,用船身挡着射来的子弹。密集的子弹射向船上,在水上溅起一片水花。小船冒着弹雨前进。由于水流的作用,小船顺流而下,很快接近了南岸。

船上的日本兵和伪军叫嚷着下船,沿着江岸朝下流奔去,同时用冲锋枪向小船扫射。探照灯死死盯住小船。突然,小船失去了控制,顺流而下。日本兵和伪军朝着小船漂流的方向追去。

敌人汽艇上的探照灯仍在江面上扫视,小船已漂出了探照灯的射程,黑呼呼的江面上不见人影。日伪军叫喊着追着小船向下游跑去,越跑越远了。

过了一会儿,日军军舰上的探照灯也熄了,江面恢复了平静。

突然,江岸边一声水响,蔡虹从水里冒出头来。接着赵强、俞珍也冒出头来。

俞珍叹一声:“哎呀,憋死我了。”

赵强自豪地:“这长江不就过来了吗?”

“小声点。”蔡虹连忙叮嘱。

这时探照灯又照射过来,三人连忙躲入水中。

江面上重归平静,日本汽艇上的探照灯反复照了几遍,没有发现新的目标,熄灯了。

蔡虹、赵强、俞珍再次冒出水面。他们匆匆上岸,悄悄翻越江堤,向一个村庄走去。在农民的家里,他们烘干了衣服,稍事休息,第二天向中江市而去。

中江市是安徽长江南岸的一座中心城市,也是一座古老商埠,向来十分繁华。纵横交错的城中街道,房屋多是老式的徽派建筑,间或有红砖红瓦的洋房和竖着十字架的天主教堂。満街商铺林立、摊点毗连,小吃铺随处可见,是中江街头的特色。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时见到一小队日本宪兵列队通过。三三两两的汪伪警察在街上监视着行人。要饭的穷人,无依无靠的老人流浪在街头,衣衫破烂的报童在叫卖着。

突然一阵呵斥声,一个汪伪警察不知为什么突然暴打一个穷人。其他警察在一边观看。

俞珍被警察的暴行激怒,手在掏枪。蔡虹连忙用手制止,说:“走。”三人继续往前走,一边冷眼观察着街上的一切。

在一所破旧的二层楼房门前,挂着个牌子:“战地第二十七慰安所。”慰安所门前四五十个日本士兵排着队,他们衣冠不整,前挤后拥,不成队形。有几个鬼子在叫骂:“他娘的,怎么这么慢?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了?”

“这帮混蛋,一辈子没尝过女人?”

“畜生,等你们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有的鬼子急得直哭,用手捂着肚子,好象肚子痛要上茅房一样,说些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

这时,几个日本兵从慰安所里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裤带。几个火气大的鬼子上前指责他们行动太慢,功夫太长。对方不服,于是他们就撕打了起来,其他鬼子赶忙向前拥挤,场面一片混乱。负责维持秩序的日本宪兵上前拉架。有的干脆用枪托使劲揣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开。日本兵的头上和脸上流着血。

那边,几个日本兵猴急地冲进了慰安所。

慰安所内,一大间简陋的房间,地上舖着稻草,上面躺着十几个头发纷乱的女人。几个日本兵疯了似的嚎叫着朝她们扑过去。女人在惊叫,挣扎。男人在狂笑,发泄。

蔡虹和赵强、俞珍他们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一个检查站,那里站着几个日本宪兵和汪伪警察。蔡虹和赵强、俞珍互相递一下眼色。赵强在前面,俞珍跟着,蔡虹最后。三人随着行人排着队朝检查站走去。

赵强满不在乎地往前走。一个警察头目拦住问:“干什么的?”

赵强说:“混饭吃的。”

“混饭吃。吃哪一行饭?”

“当伙计,吃江湖饭。”

“不老实。你是哪里人?”

“乡下人。”

“哪个乡?”

“小洲乡。”

“哪个小洲乡?”

“江东县小洲乡。”

警察头目说:“你不是江东的,你是江北的?”

“凭什么?”

“凭你的口音。”

“老家在江北,怎么,这不对吗?”

“江北。”警察头目想一想也对,这一带江北人很多。他问:“当伙计几年啦!”

“好几年啦,从鬼子没来哪年。”

“什么?”警察头目大声呵斥。“有‘良民证’吗?”

“你说的是这个玩艺儿?”赵强掏出“良民证”。

警察头目看了一看,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后面的人朝前挤,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在赵强身上搜了一下,翻翻他的包。

俞珍故意往前挤,以转移警察的视线。警察头目只好放过赵强,拦住了俞珍。

“干什么的?”

“当伙计的。”

他看看赵强:“你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赵强说。

“有‘良民证’吗?”

俞珍拿出“良民证”。

警察头目看俞珍瘦小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觉得在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只在她身上摸摸。

俞珍嚷道:“你怎么乱摸?”

“摸摸怕什么?一身痒痒肉,象个女人似的。”

警察和日本宪兵都笑了。

蔡虹住前挤,警察头目放过俞珍,拦住了他:“干什么的。”

“能干什么?做生意呗。”蔡虹回答。

“做生意。”警察头目上下打量着说:“做什么生意?”

“做粮食生意。”

“做粮食生意?我看你是做枪炮生意的吧?”警察头目诈道。

蔡虹笑了:“做枪炮生意,那是你们长官做的。咱们老百姓做得了吗?”

“你胡说!”

“我不是胡说。你们当官的确实有做枪炮生意的。”蔡虹认真地说。

警察头目看了看蔡虹,不想深入这个话题。问:“你有‘良民证’吗?”

蔡虹掏出“良民证”。

警察头目看着蔡虹的“良民证”。另一个警察悄声说:“头儿,我看这个人不象做生意的,走路的姿势象个军人。”

警察头目重新审视了蔡虹:“让我看看你的手。”

蔡虹把手伸过去。

警察头目突然说:“你不是做生意的,你是拿枪的。”

他这一说,其他几个警察同时围过来。

蔡虹笑了:“我是拿枪的,可是现在不拿枪了。”

“你是新四军?”

“太小看我了,我是中央军”

鬼子和警察们立刻掏出枪,如临大敌。

“哈哈哈。”蔡虹大笑道:“别紧张,我现在不当中央军了,改做生意了。”

“谁能证明?”

“你们不是给我发了“良民证”吗?再说你们中江市维持会会长王正奎可以证明。他是我的老朋友,老校友。我当中央军的时候,他还是我的部下呢。南京沦陷后,他跟着日本人升了官,我也跟着日本人发了点财。不信,你打个电话问问。”

警察头目冷笑说:“好,我给王会长打个电话,让他来证实你的身份。要不是王会长的朋友,你胡弄警察是要坐牢的。”

“好啊。”蔡虹微笑着点一支烟:“我还想会会老朋友呢!不过,他自从给日本人做事,就开始回避我这个老朋友。”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观察的另一个警察上前悄声对头目说:“头儿,咱们可不能冒冒失失地给王会长打电话,说不定讨不着好。看样子,这个人不象是新四军土八路。倒象是跑大码头的,”

警察头目眼珠子转了转,陪笑脸说:“哦,我想起来了,王会长到南京开会去了,等他回来,我会向他秉告,让他请您吃饭。”说着向蔡虹挥手放行。

“好,你说我就在中江城里,随时都可以相约,拜托了。”蔡虹说。

三人继续往前走。

突然,街上的行人骚动起来,有几个农民惊恐万状地奔跑而过。

接着有三个汪伪警察追了过来,他们撞翻了几个摊铺,人们恐怖地向两边回避。

赵强问街上行人:“出了什么事?”

“抓壮丁。”

蔡虹他们站住了,听到前方响起了枪声。

不一会,三个警察押着六七个面黄肌瘦、神情沮丧的农民走了过来。农民胳膊上捆着绳子,绳子连成一串。

街上行人驻足观看。

赵强努不可遏,他轻声对蔡虹说:“老板,我们把他们救下来。”

俞珍义愤填膺:“干掉这几个狗汉奸。”

蔡虹也打定了主意。他轻声说:“救下农民可以,但不能打死警察,以防引起大的麻烦。注意配合。”

这时,警察押着农民从对面走过来。

蔡虹突然上前一步,大声向前面的一个农民说:“表弟呀,你这是怎么啦?你家里还有六十岁老母,你怎么能去当兵呢?”

农民先是一怔,但立刻明白了,也哭着说:“表哥,您救救我吧。”

赵强、俞珍也上前,每人拦着一个警察说:“老总啊,你们行行好,不能把他们带走哇!”

警察小头目用手一挥说:“去去去,你们是什么人?当心连你们一起抓。”

蔡虹上前用左手抓住小头目的肩膀一拉,小头目的身体旋转了九十度,蔡虹就势用胳膊箍住他的脖子,右手从袖子里掏出手枪。一根枪管顶住警察小头目的腰部,命令道:“放人,不然我就毙了你!”

小头目翻翻眼说:“你,你胆子不小。”

“胆子小了敢来闯中江城?”

“你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小头目害怕了:“你是——新四军?”

“你猜对了。”

小头目大惊失色,语不成声:“啊,啊,四……四爷,您老好,我……对不起!”

“少废话,放人。”

这时,赵强,俞珍每人制服一个警察。赵强把警察的胳膊拧住,抵在墙边,俞珍用一只膝盖把警察压在地上,同时向农民大声叫道:“快跑!”

农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等到俞珍的喊声才清醒过来,他们撒开腿跑开了。

前面的街道拐了一个弯,农民逃到一个杂货店铺里。店员们用菜刀帮助农民割掉胳膊上的绳子,一边说:“赶快回家去吧,这年头世道乱得很,无事还是少出门为好。”

农民松了绑,从另一条街道逃走了。

这边蔡虹见农民已逃脱,命令赵强、俞珍:“撤!”

蔡虹等三人放开警察,拿起行李,迅速钻进人群之中。人群顿时大乱,三人跑得无影无踪。

小头目发现已经脱险,这才大叫一声:“抓新四军!”一面朝天开枪以壮胆,一面带着两个警察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全城惊动。街上警声大作,日本宪兵、汪伪警察跑步集合。口哨声、脚步声、口令声此起彼伏。全城戒严,老百姓吓得东躲西藏。

蔡虹他们躲过警察,绕了几条街道,朝着中江最大的饭店“望江楼大酒店”走去。三人刚刚进门,身后的大街上已经禁止行人通行。

望江楼大酒店宽敞的大厅里面,开着七八桌酒席,人声嘈杂。伙计在吆喝:“喂,上菜了,当心啦!”

一个小伙计见有客人,一面说:“楼上请。”一面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五六张桌子,伙计指着一张靠窗子的方桌,三人坐下。

这时街上警报声由远及近,店里的顾客一齐到窗前向下探看。

顾客议论:“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看了一会儿,回到原位坐下。这时一个顾客匆匆上楼来说:“城里发现了新四军。”

大家惊问:“新四军进了中江城?”

“是啊,在警察手里枪走了六七个壮丁。”

众人赞叹:“新四军真是艺高胆大。”

俞珍走到窗前向下看。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赵强对蔡虹说:“老板,敌人可能要来搜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不能走,街上戒备森严,我们一走动,就会引起怀疑。”蔡虹摇摇头。

“他们要是上来,我们就干掉他。”俞珍摸了摸别在身上的手枪。

蔡虹示意:“别动。”

“那我们怎么办?等着他们来?”俞珍问。

“别急,我们找掌柜的想办法。”蔡虹说。

“找掌柜的?”

“对,掌柜的是我们地下党员。”

赵强、俞珍惊喜地:“那太好了!”

这时伙计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问:“先生,用点什么?”

蔡虹示意俞珍点菜。俞珍问:“有河豚吗?”

伙计说:“有,正是河豚上市的时候。俗话说:‘冒死吃河豚’,河豚可是有剧毒的。”

俞珍不屑地:“有毒怕什么?我们就是要吃有毒的。”

“好,先生有胆量吃,我们就给你们做。烧河豚是我们店里的绝活,不仅保证安全,味道又做得好,诸位吃河豚算是找对地方了。”

赵强问:“有什么好酒?”

“有‘中江大曲’”

“来一斤。”

“好的。”伙计转身去了。

街上的噪杂声越来越大。一队队的日本宪兵和汪伪警察冲进一家家店铺里搜查。楼下又设了一道卡,几个汪伪警察在搜查过往行人。

赵强起身到窗边向下观看。他回到桌边对蔡虹说:“老板,警察马上就要到这里。”

俞珍起身:“我去找掌柜的去。”

“不行!”蔡虹制止:“我们今儿是第一次见面,互相还不认识,如果弄错了人,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是很危险的;再说你冒冒失失地去找他,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暴露了对方地下党的身份。”

“那怎么办?”

蔡虹胸有成竹地:“别急,我们用暗号与他联系,如果对不上,我们就走。”

赵强、俞珍点点头。

这时伙计过来上菜,并带来了一瓶大曲说:“先生们先吃着,河豚马上就好。”。

“伙计,请给我多拿两双筷子。”

“好来。”

赵强打开酒瓶,给每一个人的酒杯倒上酒。三人拿起筷子吃菜,喝酒。

这时伙计递上两双筷子。蔡虹很随意地把两双筷子并排放到一只空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