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技?”二师伯细眉一蹙,狐疑地目光瞄向了燕广飞,暗道:“事事都赶上巧了,该不会这俩小子在唱双簧忽悠我吧?无端上门果然没好事!”当下脸色一黑。
燕广飞满脸错愕,愣在当场。秦正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他刚刚提及‘那柄剑’时横插一杠子,看到二师姐瞄过来的眼神,那意思分明在指责他和秦正是一伙的。燕广飞心中泛起一股子委屈,急着辩解道:“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万万没有想到秦正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使绊子,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不禁对秦正的好印象消去了几分。
两人的神色秦正看得清清楚楚,表面上装作一脸无辜地问道:“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你修的是哪种剑技?”二师伯出声问道,现在看秦正的眼神已然没有之前那般善意了。
秦正偷偷看了燕广飞一眼,呐呐地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剑技……”
“胡扯!本门之中所有武技都在无际塔内留有抄本,既然学了岂有不知的?哼,到现在还糊弄与我!”二师伯动怒道。见秦正说句话还要偷瞄燕广飞的脸色,显然是受制于燕广飞,心中越发地肯定燕广飞为了那柄剑故意找来秦正帮腔,不料一问之下便露出了马脚。想通了后,二师伯怒火越烧越炙,瞪向燕广飞的眼神愈发地不善。
“又不是见不得人,直说便是,吞吐推诿作甚!”燕广飞没好气啐道,心里郁闷之极。以为二师姐看在俊小子的面上,乘着心情不错会让出那柄剑呢,结果被秦正一句话给合了稀泥,还加深了误会。这下可好,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正呼出一口气,像是很紧张的样子,脸色微红道:“二师伯,燕师叔,你们有所不知,其实我这剑技是偷学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是没脸见人,你们问我是哪种剑技,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
二师伯闻言语气一缓,隐了怒色好笑道:“天烽谷书藏丰富,有成百上千种武技,正经的不学偏去偷学别人的三招两式,也不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言语之间尽是挤兑之意,不服气亦有之。
“既然是偷学来的剑技,实在没有继续修炼的必要,你这般胡闹,端木师兄也能由得你?”燕广飞说道。
“秦正是端木师兄的弟子?”二师伯奇道。
燕广飞点头道:“还是入室弟子。”
二师伯低声惊呼,望着秦正的眼神尽是诧异之色,方才燕广飞没有提及,她还以为是童师弟的弟子呢。端木山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此子若不是资质绝佳,定然不会轻易地收为入室弟子,从端木山这些年一直没有收入室弟子的行为可以看出点痕迹。
二师伯突然起身,对秦正说道:“走,随我去后院,把你偷学来的剑技尽数施展出来让我看看。”
秦正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紧紧跟在二师伯的后面,燕广飞见状默不作声地也跟了过去。
绕过厅堂,三人来到月满楼的后院。二师伯停下脚步遣散了几个正在埋头劈柴的门仆,直到整个后院变得空无一人时,二师伯从屋角拾了一柄普通长剑递给秦正,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燕广飞低声问道:“二师姐,这偷学来的剑技有什么好看的?”
二师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仔细想想端木师兄的性子,还有,你的帐一会再算!”
长剑入手,秦正走到空地中央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才不会傻到将整套骤雨剑技施展出来,燕广飞和二师伯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还和秦地宫的人打过交道,难保被他们一眼给认出来。脑海里瞬息间闪过骤雨剑技中的一招一式,脚步轻挪,右手持剑向上提起,身影瞬闪而逝,长剑顿时化作一道道数也数不清的银芒。
燕广飞本想趁着机会解释点什么,刚准备开口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肚子话也被噎在了喉咙里。
普普通通地一柄三尺长剑,到了秦正手里仿佛活了一般。剑尖每指一处,迅猛尖锐地剑气眨眼便至,只听轰隆几声一连串地爆响,石末混着草茎泥块四处飞溅,周围一片青石铺就的石板好似被一群蛮牛用力踩踏过般,狼藉不堪。几息过后扬起的尘沙散了大半,顿住身形的秦正这才暴露了出来。
“两,两息!”燕广飞难以置信地说道,一旁的二师伯也是一脸惊容。
燕广飞觉得,凭他武宗阶的修为,也没能看清秦正方才一共使出了多少招,究竟是什么样的剑技能够在两息之间造成这般强横的杀伤力?兴许是整套剑技也说不定,倘若只是一招半式,燕广飞打死也不信。武士阶的武技实在粗鄙简陋,相比之下,秦正所使的剑技要高明太多太多,难怪要去偷学……
燕广飞看得出来这套剑技的精要恐怕是在一个‘快’字上,每一招之间的间隙几乎没有,而且全是杀招,完全是以杀止杀。依照这种暴雨般的出招速度,以偷学而论简直是难如登天!“真的是偷学来的?”燕广飞的目光下意识停留在秦正的右手之上,心中的疑问一闪而逝。
“呃,二师伯,这院子……”秦正瞅着二师伯神色尴尬地说道。
满目狼藉的景象出乎他意料之外,苦练骤雨剑技时用的不是实剑,而是由星辰精华具象而成的虚形,其剑技的威力被消减了大半。如今看来,一把普通的剑都能有此威力,若是换做威力奇大的宝器……仅凭想象一番秦正很是心动不已。再一料想燕广飞所图之物定然不是普通货色,说不定就是宝器!“不论如何我都要弄到手!”这一刻,秦正下定了夺剑的决心。
二师伯对自己的院子变成何种模样不是很感兴趣,一双眼睛紧盯着秦正,肃容道:“剑技果真不凡,你给我说实话,真的是偷学而来?”
秦正心里不由地‘咯噔’一声,他只施展了两招,难道被二师伯看出倪端了不成?表面上神色不变地点头应道:“是。”
“撒谎,这种速度你能偷学得来?”二师伯嗤笑道,秦正说得话她压根就不信。
秦正将手中的剑就地一扔,冷冷地说道:“二师伯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下毒誓,以此证明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二师伯忽闻秦正的语气有了变化,神情有些愕然。秦正的剑技是不是偷学而来,实乃微不足道的小事,端木师兄都任其由之了,她较真个什么劲?若不是规矩使然,逼人发誓实为欺辱之举,恍然间意识到在这件事上当了真,有失长辈应有的气度。
就在这时,秦正当空竖起三指,大声说道:“秦正在此向元始界诸神发誓,刚才使出的剑技是偷学而来,如若不是,天罚临身!”誓言许诺之后,秦正头顶上空的云彩忽然间涌动了起来,紧接着沉闷的雷声‘轰隆’作响,一息后又恢复成原先那般模样。
二师伯和燕广飞直接就傻眼了,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诸神应诺之声。
“你动作也忒快了吧!发誓又不是吃饭喝水,哪能随随便便嚷着天罚临身什么的,你知道天罚临身是什么下场吗!”燕广飞最先反应过来,冲到秦正面前大骂道。
秦正面如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定定地注视着二师伯。先不管二师伯有没有对剑技产生怀疑,他必须先发制人,哪怕今后有人认出是骤雨剑技,从而指证他与秦地宫有关系,今日之举算是洗清了嫌疑。再者,二师伯眼里的异色分明是赞赏之意,身为师伯送给师侄的见面礼要是轻了岂不是掉份?说不定会把‘那柄剑’当做见面礼呢?就算不是‘那柄剑’,想必也会是上好的货色,不管怎样,秦正觉得自己是不会亏的。
在二师伯看来,秦正这么一发誓,实则在变相逼着她送出不轻的见面礼。况且方才她说的那句话,本意确实是不信的,却没想到秦正会当场发誓,从道义上来说是她过失了,如果传了出去声名上也不好听,说长辈欺负小辈呢。念及此处,她不由地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离开了院子,留下秦正和燕广飞两人面面相觑。
“你是从何得知‘那柄剑’的?”燕广飞问道。先前秦正插话插得太过凑巧,他不得不怀疑。
秦正困惑道:“什么那柄剑?”
“当真不知?”
“燕师叔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正眨着眼睛说地很是无辜。
燕广飞看秦正不像在作伪,只能暂时作罢。半晌,二师伯提着一个约三尺长短的木匣子走了过来,燕广飞见状,心脏没来由地一紧。
二师伯利索地打开了木匣子,对秦正说道:“这是三品宝器,七杀剑。这份见面礼如何?”
秦正眼神一亮,准备伸手去接,却见身侧的燕广飞面色煞白,眼睛死死盯着二师伯手里的七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