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的脑子有问题?”秦正郁闷地想道。他虽然长得太那什么了一点,但是身段和声音哪点像女人了?到底哪一点像了?!尼玛,要不是随了秦邪的相貌,至于这么招苍蝇么他?
青年人见秦正撇开目光不与他对视,下意识认定是欲拒还迎。看第一眼觉得眼前一亮,看第二眼时心脏狂跳不已,不施粉黛都能如此魅惑众人,要是恢复了女装岂不是犹如神女落凡?对了!听说有女名动丹烟,莫非就是眼前人?青年人不禁无声笑弯了眉眼,色心大起,伸出左手试图勾住秦正的下巴。
“你认错人了,我是男人!”秦正立即躲到一丈开外,厌恶道。
青年人乍听其声轻‘咦’了一声。嗓音低沉,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定眼再看确实是男人无疑。脑中不由地恍惚了片刻,理解不了眼前的少年怎么貌比羞花美人还优胜三分?转念一想,男人又何妨,他又不是没玩过长相清秀的娈童,何况秦国此风大盛哪里有什么忌讳。
“真是莫名其妙!”秦正嘴里嘟哝了一句,蹙起眉头转身就走,凐面无表情抬脚跟上。
当两人刚走出几步,就听青年人在背后喊道:“留步!”
嘁,你要我留步就留步?秦正心情糟糕至极,他才懒得理会。
青年人眼看着秦正越走越远,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顿足腾空虚踏数步,只身挡住了秦正的去路。
“本少主邀请二位小酌几杯,可否赏脸?”说是两位,可视线一直紧盯着秦正不曾移开。
少主又怎地,名头很唬人么?秦正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抱歉,没时间!”错身绕过青年人,眼角余光发现他右边袖子随势摆动,不由地回想起了燕广飞曾经说过的话。
二十年前的一场夜战,二师伯为了给丈夫报仇,深夜潜进秦地宫弑杀秦门少宫主,不料被人发现未能得手,最后含恨斩断了秦门少宫主的一只右臂。这么说,自称少主的青年人就是秦门少宫主?也对,秦门上下除了袁会谦的儿子,谁还有资格妄称少主。倘若没有记错,貌似叫袁什么弘来着……想着想着,秦正慢慢停下了脚步。
青年人第一次遭人当面拒绝,脸色一阵红白,犹豫着要不要动强。可是在看到秦正顿住步子,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立马换上笑颜,迎上去朗声道:“袁某诚恳相邀,就当与二位交个朋友如何?”这回放下了架子,确实显得十分有诚意。
一番言辞听起来悦耳,秦正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这位袁少主动了歪心思?当下忍住悄然泛起的恶心,推辞道:“袁少主的好意在下已心领,今日事有不便改日再会。”若是被女人看上,撇开是否喜欢不谈,心里多多少少还能接受,几次三番被男人看上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袁少主听秦正言辞软化了许多,觉得有戏,立即顺势问道:“不知兄弟贵姓?”
“姓秦。”秦正随口敷衍道,扫了一眼四周布局,心中暗忖:找不到沈一奇就算了,又不是今后没有机会再见面,在秦地宫继续逗留下去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眼下打发了此人走为上策!
“咦,秦姓好啊!袁某双名俊弘,想不到秦兄弟与秦门当真有缘。”
秦正干笑了数声,暗骂道:“可不是有缘么!前脚刚从老色鬼的圈套里跳出来,后脚又被小色鬼给绊住,要不是念着沈一奇的骤雨剑技,打死老子也不会再来秦地宫!”何止是秦地宫,连秦国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这片奇葩的国度非常人能待。
秦正考虑着怎么脱身,无意中扫过凐的脸孔,从中捕捉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没看错,凐在幸灾乐祸!随着秦正屡屡瞪他,凐竟稍稍侧过身子,嘴角的笑意愈见浓厚。
就在这时,远远地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慢条斯理另一人步伐急迫。
“哎哎,秦正!你……”来人三步并作两步,眨眼近在眼前。“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赵安易跑地气喘吁吁,在秦正面前急急刹住了脚步。
“……”秦正不知道改如何接话,只好定定地看着他露出疑问的神色。周宏和郑豪不是说他俩的师父炼器去了么?这才过去几个时辰,所谓的见面礼就炼制好了?秦正即便猜到赵安易要送礼,表面上却不能作出任何表露。
“哎哟,赵安易见过少宫主!”赵安易看清身边人后,吓了一跳,赶紧撅起屁股深深地向袁俊弘施了一礼。
袁俊弘挺直了背脊,摆手道:“你没事不去炼器,跑这里来作甚?”言下之意,责怪赵安易贸然出现,坏了他的好事。
赵安易精通人情世故,看见袁俊弘似有不悦后,苦歪歪地解释道:“回禀少宫主,属下刚刚的确在炼器没有偷懒,现在宝器炼成……想送给秦师弟作为见面礼。”
“哦?”袁俊弘有点诧异,瞄了秦正一眼对赵安易说道:“若是低于三品就别丢人现眼了。”
赵安易脸皮一下子涨的通红,双手攥得紧紧,袁俊弘的话无疑让他颜面扫地。谁说三品丹器师就一定能够炼制出三品宝器?自从品阶考核时人品大爆发,碰巧炼制成功一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如果能将炼制出三品宝器的成功率提升至六成以上,早就在丹器公会拥有一席之地。
堂堂三品丹器师,如今连公会的大门都进不了,赵安易想想觉得丢人,准备送出去的见面礼自然也没脸拿出。
袁俊弘才不在意赵安易会怎么想,谅他也不敢腹诽什么。翻手一转,只见他手中凭空出现一套华光流传的软甲,递给秦正笑道:“这是三品无限接近四品的云纹软甲,赠与秦兄弟,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秦正闻言有了片刻犹豫,收?还是不收?白送的防护宝器,还是无限接近四品的好东西,不要实在可惜。可是,如果收了吧,无形中给了袁俊弘借机亲近的机会。秦国断袖多,交友需谨慎,为了一件还算品质不错的防护宝器把自己给卖了,未免也忒掉价了。
“这套云纹软甲是宫主赠与少宫主的防身之物,不适合作为见面礼,敬请收回罢。”沈一奇一路走来不紧不慢,看着袁俊弘说道。
沈护法怎么会来?袁俊弘心底一惊,托着软甲的左手轻微颤了颤。在沈一奇的注视下,袁俊弘只得将云纹软甲收回了储物宝器,同时也回避了直逼而来的冷冽眼神。
整个秦门上下,除了父亲袁会谦之外,他第二个畏惧的人物便是首席护法沈一奇。性冷少话,喜怒无常,还有一身出神入化、无人匹敌的剑技,除此之外更是深得袁会谦信任和器重。可谓一言千金重,袁俊弘不敢不听,也不敢有丝毫违逆。
沈一奇神色不动,从食指上褪下一枚赤金指环,转身对秦正说道:“伸出手来。”
秦正不明所以,默默地伸出双手,紧接着就看见沈一奇把赤金指环套在了秦正的左手食指上。
“这?”秦正盯着指环直发愣。
刚才他明显感觉到指环一经套入指中,自动调整成最为舒适的尺寸,这在众多宝器中不多见的。造型古朴大气,没有多余的纹饰,意念探入时指环才会散发出一轮微弱的金色光华,一旦抽回意念,指环再度恢复成原先光华内敛的模样。
当着沈一奇以及其他人的面,秦正不好对指环过多勘探,不过在看到了袁俊弘眼底的惊诧和嫉妒,心里多少有了底。这枚指环的价值,恐怕比云纹软甲要高出许多!
“见面礼,安心收着吧。”沈一奇简单解释道,并未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秦正眨了下眼睛,心里不禁有话想问,当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奇,你可真舍得!”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即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空中倏地闪现出一抹黑影,徐徐落向地面,除了秦正和凐不为所动之外,见者无不矮身半跪齐声喊道:“恭迎宫主!”
袁会谦淡笑着拂袖一挥,一股连绵的暗劲自下而上将在场所有人托了起来。
“当年,本宫有意让俊弘跟你修习剑技,时间不长也不算短,不见你把戒指传与他。而如今,你却把戒指传与秦正,是何道理啊?”袁会谦的问话看似玩笑,里面亦暗含着责怪和不解。
袁俊弘听了神色纠结难言,心底忍不住腹诽道:就是!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连一句称赞都吝啬给予,秦正一来你就送他戒指!我特么的戒指呢?我特么的戒指呢?!
沈一奇轻轻一摇头,笑而不语,有些话还真不好直说。
袁俊弘可能在炼器上有些造诣,但是在剑技的领悟上简直不敢恭维。再说他并没有厚此薄彼,当年原本应许了好友的七杀剑,不是送给袁俊弘了吗,被他自己弄丢了能怪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陪伴自己修习十余年骤雨剑技的七杀剑,心情难免会受到些触动。
想到了七杀剑与骤雨剑技,沈一奇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秦正的身上,穿过重重壁障仿佛看见了十八年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自己……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这小子有资格佩戴守护他一生的地母之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