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血佣兵团实力大涨,贪狼佣兵团不会坐视不管,各大佣兵团经过兽潮的‘洗礼’,逝者已去,新秀迭起,昔日排名定会大变。
验证杨天兆父子究竟有没有被锈血佣兵团拉拢的事,秦正并不是很急,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赶紧找到左永和战斧的踪迹。战斧归属于地下势力,不像一般佣兵团会有处明面的落脚地,成员们大多数隐于市藏于民,行踪不定且诡秘,加上战歌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屋舍倒伏、满地狼藉,无疑给秦正寻人带来了很大难度。
盲目寻找不是办法,秦正想起以前跟左永之间的暗语,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一个来往人多又相对显眼的位置,拾起焦炭在墙根脚边画了一条简洁的鱼,然后在鱼上又画了三条波浪线。
笔触太拙劣了,比三岁幼儿还不如。凐在一旁忍俊不禁,像是隐忍不住撇过脸,肩膀微颤。
秦正扔了手里的焦炭转身就走,脸上没有半点羞愧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凐在憋笑什么。暗语又不是绣花,只要能表达出意思就行,画的歪歪扭扭像幼儿涂鸦才不会引起有心人特别关注。
“想笑就笑出来,硬憋着会憋出内伤。”秦正没好气道。
凐没有说话,尔后笑容收敛了许多,转眼间又恢复成一脸冷漠的样子。
秦正见状暗叹了口气,拐入巷中朝着佣兵工会走去。
距离佣兵工会几十步开外有条曲折的深巷,左永曾在里面的一家酒馆里盘下了一个杂物间,秦正的印象中,左永是个恋旧的人,哪怕生活不再拮据也舍不得丢弃以前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当。
秦正刚才画下的暗语,鱼在水中,无疑是在告诉左永‘回家’的意思,相信熟知情报的左永在看到暗语后会立即赶过来。心里估摸一下时间,与其白白等上一两个时辰,不如先去佣兵工会看看,好久没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有口信。
凐跟着秦正一脚踏入佣兵工会,内心颇有些感慨。昔日情景仿佛重现眼前,记得跟秦正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战歌城的佣兵工会,那一日肯定想不到,仅仅在一年之后两人便化敌为友,世事难料。
一队佣兵正在柜台前交付任务,鲍宏在柜台里面忙碌着,相貌跟一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身躯依然黝黑壮实。鲍薇也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有条不紊地交递着任务用品,认真的神情使得清秀的脸庞平添了一抹惊艳。
佣兵们拿到佣金,一个个等待嵌完星后收回了各自的佣兵徽章,纷纷勾肩搭背相庆着离去。
柜台前一下子空了下来,秦正拿出佣兵徽章走上前,对鲍宏说道:“我叫秦正,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口信或留言。”
鲍宏职业性地瞄了一眼秦正,接过佣兵徽章埋头查询起来,星阶佣兵见多了偶尔见着一个剑阶的,神情不由地认真了几分。鲍宏一时没有认出来不代表鲍薇没有认出,只见她微张着小嘴,盯着秦正露出的侧脸愣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
“你是秦正?”鲍薇的语气中带着惊喜和一丝不确定。
此时的秦正身披宽大的斗篷,加上又戴了半片枯骨面具遮住了一半的面孔,与以前潇洒倜傥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差距,难怪鲍薇说得犹犹豫豫不敢相认。
秦正转过脸,对鲍薇点了点头。
“呀!真的是你!”鲍薇激动地大叫一声,连忙从柜台里跑出来,盯着秦正左看右看,灵动的眸子晶亮晶亮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粉粉的红晕。
鲍宏忽见女儿情绪激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抬起头来凝神一看,不禁露出爽直的笑容。
“难怪我听道名字有点耳熟,你……怎么这副打扮?惹仇家了?”鲍宏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秦正买星时由他一手操办,印象很深。
秦正笑笑,没有解释,目光移向一脸期盼的鲍薇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有点尴尬。
鲍薇意识到自己失态,恍然醒悟过来,像是遮掩困窘一般转而打量起凐。凐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叫人过目难忘之余更不敢随意亲近,她不敢相信秦正会跟这个宛如冰山的少年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你们是一起的?”
“我跟他不打不相识,现在是好兄弟。”秦正一手勾过凐的脖子对鲍薇笑道。
凐似乎无法适应亲昵的举动,不着痕迹挣脱了搭在肩上的手臂,上前一步对鲍宏说道:“我要申领一块青玉。”说着递出了佣兵徽章。
秦正见状暗笑不已,凐佯装正经逃避起来倒是轻车熟路。星阶佣兵遇到青玉损毁,申领时需要交付一半本金,而剑阶佣兵不需要,直接申领即可,加上诸多方便实用的大小特权,引得许多年轻的佣兵把头削尖了也要挤上剑阶。
鲍宏转身走向储物箱,从里面取出一块通体碧绿的方玉按在柜台上。随后低头翻看了一下刚才未看完的记录,确认后抄写了一份递给秦正说道:“有一条留言,是从秦国丹烟城发出的。”
秦正接过手一看,原来是沈一奇的留言,寥寥数语交代了他一个月后才能抵达烽火城,还叫秦正别等他,中途可能还会有所拖延。
秦正收了纸条心里暗道:也好,等找到左永后处理好战斧的事就得回天烽谷了,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留守在烽火城等沈一奇抵达,不如以后空出闲暇再约定见面时间好了。只要沈一奇不外出走任务,在城里面找个大活人还算容易。
“哎,兄弟,去走任务不?”
这时候,突然有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凑上来问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期待的目光。
秦正摇头,少年气馁不已,不死心地又问了凐,凐干脆理都没理直接无视,少年尴尬地笑了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怎样,能成不?”不远处有两个少年迎上去急切地问道。
少年摇头叹道:“还能怎么样,剑阶佣兵太难邀请了,任务要是无法完成只能怪我们自己不行,我看,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我们三个修为太低……真是,难得遇见两个剑阶佣兵,傲气什么!”
“嘘!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乱说话!走吧走吧,去门口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入伙。”
三个少年嘀嘀咕咕越走越远,方才相问的少年时不时回头顾盼,指望秦正和凐大发善心帮帮他们。
秦正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帮几个陌生人?即使听见了几人的谈话也只能当做没听见。佣兵接任务要懂得量力而行,一些经验不足、眼高手低的新晋佣兵在选择任务时吃闷亏的比比皆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秦正拱手向鲍宏父女二人告辞。
鲍薇几番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红霞染了满脸,犹豫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秦正假装不知,一路勾着凐的脖子往工会外面走去。
直到两人拐进通往左永以前住处的深巷,离开了路人的视线外,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要搂我到什么时候?”
“搂一下弟弟怎么了?外人想要我搂,我还不屑呢。”秦正哈哈一笑,搂得更紧了。
凐挣脱不开,顿时羞燥得嘴唇紧抿,耳根子发烫。
距离左永的住处越来越近,秦正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上辈子屡屡受到左永照顾时的一幕幕,所以才不顾凐的反抗硬要搂着他。那时,相依为命的父亲刚刚亡故,孤零一人流落在陌生的城市,瞧见别人父母双全、兄弟亲密,何尝不羡慕嫉妒?左永像大哥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袒护,虽然不是血脉相连,却胜似亲兄弟。
秦正在凐身上看到了以前的影子,傲慢、孤僻的背后深埋着无尽的孤独。忘却以前种种的不愉快,完全能够重新开始,并且希望凐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高兴时会笑,伤心时会哭,而不是除了冷漠之外只会用怒意来保护自己。
“到了。”
秦正放开凐,上前贴耳倾听了一会,里面非常安静。想想也对,跟地下沾上片缕关系的酒馆大白天少有营业,一般夜晚才是最为热闹的时刻。
凐困惑地眨眨眼睛,反应迟钝,好似在回味又好似在不知所措。
秦正注意到凐的眼眶微微泛红,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打扰,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陈旧的门板开到了最大。
酒馆里面光线昏暗,不像预料中空空荡荡而是坐满了人,一眼扫去起码有六七十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股浓郁的煞气。
这些人一看有人推门而进,视线齐刷刷地聚焦了过来。乍见这种吓人的架势,加上看着面生,秦正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身穿靛蓝色袍子的少年刷地起身,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而至,最后在秦正面前刹住脚步上下打量了起来。
秦正拉下宽大的兜帽,对来人笑道:“多日不见,你小子大变样了啊?”去古兰晒黑的皮肤变白皙了,原本英俊的脸庞看起来秀气了不少。
左永不好意思地直挠头,嘿嘿一笑。“秦少爷也变了好多,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说罢,转过身招呼道:“是老大,大伙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