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只觉得天雷滚滚,被夜夕烟的一番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他想甩开夜夕烟的手,却被夜夕烟抱得更紧,吓得他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千岁爷就是个醋坛子,要是夜夕烟真的喊了非礼,不管他是不是被冤的,千岁爷都一定会将他逐出三王府。
他咬了咬牙,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觉得还是冒险违抗一下千岁爷的命令吧……
“说吧,说完我自然会放手。你要是不说,后果自负……”
夜夕烟并没有妥协,看着三儿那张冒冷汗的脸,她知道她已经拿捏到三儿的软肋,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办法虽然有点卑鄙了,但确实唯一能让她达到目的的办法,她只能如此了……
“昨日千岁爷去沧月驿站送回金簪时,不知何故体内的毒忽然发作,月公主花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千岁爷的状况稳定住,属下也是刚刚才将千岁爷接回府中安置在了密室。大小姐,今夜是月圆夜,希望千岁爷服用了解毒丹药之后能清醒过来……”
三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在试图伪装,脸上的神色十分的难看。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幸好千岁爷当时是在沧月驿站出事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千岁爷生平最讨厌欠人人情,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欠了若蓝一个天大的人情,等千岁爷醒过来之后恐怕会懊恼上好一阵子。
“你的意思是若蓝跟他呆了一夜?”
夜夕烟的眉头狠狠的拧起,关于司雪弈的毒,她了解得并不多。但,麒麟曾经告诉过她,司雪弈体内的毒只会在月圆夜发作。
怎么一去沧月驿站,毒就提前发作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她觉得可以查上一查。
“对……”
三儿觉得夜夕烟真是个奇女子,她听话的重点跟寻常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寻常女子要是听到这样的话,第一个会担心的应该是千岁爷。可,眼前这一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奇葩的一个问题。
“然后他被若蓝扒光了衣衫摸了个遍?”
夜夕烟继续追问,似乎不问出司雪弈跟若蓝的一点暧昧不愿意罢口似的,听到三儿嘴角直抽搐,看向夜夕烟的眼神已经万分无语。
“那倒没有,千岁爷有一件金蚕丝打造的特制穴道衣,穴道衣上只在穴道处留了银针大小的空隙。月公主就算是想摸,恐怕也什么都摸不到……”
三儿尽管心急如焚,但这样的问题他觉得还是先解释清楚,免得引起什么误会那就不好了。他家千岁爷真的很自身自爱,除了夜夕烟,从来没有别的女子碰过千岁爷一下。
“整个施针的过程你都在一旁守着吗?”
夜夕烟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得有点神经质,不过既然都问了,她觉得还是问的彻底一些好。从三儿的话中,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那只妖孽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属下一直守着千岁爷,一步都不曾离开。大小姐尽管放心,千岁爷还是以前的那个千岁爷,就连天山的圣水都没有千岁爷干净清透……”
三儿猛翻白眼,被问得想吐血的心都有了。他终于是看出来了,自家千岁爷是醋坛子,自家未来的王妃也绝不示弱,甚至比醋坛子还要醋坛子。
昨日他原本是跟着夜夕烟的,可临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找千岁爷,这才找到了沧月驿站,谁知误打误撞竟是碰上了千岁爷毒发,这才保住了千岁爷的清白。
“三儿,明日你便在司雪弈的小院前跪上一日吧……”
夜夕烟终于松开了三儿的胳膊,看了三儿好一会,直到将三儿看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才淡淡的开了口。
这件事三儿处理得实在有点糟糕,不罚一下他怕是记不住这个教训。虽然跪一日这种事有些丢脸,可他的主子的脸都已经丢过了,他也应该跟着一并都丢一次。
“啊?敢问大小姐,属下到底犯了什么错?”
三儿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夜夕烟罚跪。千岁爷毒发貌似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夜夕烟这就是典型的迁怒于他。
他觉得自己真无辜,无辜得两根面条泪都差点滑下来……
“你还有脸问你犯了什么错?你明明知道我的血能压制住司雪弈的毒,为何不第一时间回来王府找我?还是你觉得若蓝的医术比我的血可靠?”
夜夕烟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一眯,两道寒芒便直刺三儿的心。不管怎么说她跟司雪弈的关系还是更亲近一些,三儿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将司雪弈交给若蓝,这难道还不是大翠?
“大小姐,属下冤枉呀。属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小姐,可千岁爷不许呀。他说,他连大小姐掉一根头发都心疼,怎么舍得让大小姐放血,属下也无奈呀……”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奇冤,三儿觉得一定是他承受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夜夕烟,可千岁爷对他下了死命令,他不听行吗?
他真的觉得他要被他家千岁爷给冤死了……
“三儿,你别喊冤,你一点都不冤。作为司雪弈的贴身侍卫,你的职责便是保护司雪弈的安全。但在司雪弈最危难的时候,你却选择了盲目。若是若蓝失手了,你有想过后果吗?明明可以用一种最简单的方法来化解危机,你却选择让司雪弈去冒险。你应该庆幸你是司雪弈的人,你若是我的人,就不是跪一日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夜夕烟勾了勾唇瓣,勾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她直视着三儿,一字一句的说着。她要借由这件事给三儿一个教训,免得往后三儿再换同样的错。
当然教训完三儿,她肯定还得狠狠的教训教训司雪弈,那只妖孽有时候蠢得让她无语。
“大小姐教训得对,属下知错。明日,属下会在千岁爷的小院前跪一日,这样的错绝不再犯……”
三儿扑通一声跪下,一脸的羞愧。夜夕烟的话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愚蠢,他的职责是保护千岁爷,可他却任性的让千岁爷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一夜。
他不仅是错了,他这是大错特错……
“同样的错别再犯第二次了,起来吧,咱们先去看看司雪弈那个蠢货……”
夜夕烟伸手扶起了三儿,看了看无边的夜色,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司雪弈的情形,心蓦地一痛。
今夜是那只妖孽最重要的一夜,她必须得亲眼看着那只妖孽脱离险境才能心安。
“大小姐,跟我来……”
三儿一马当前朝三王府的北苑走去,他对夜夕烟原本就没有歧视,经过了刚刚这一顿教训,他对夜夕烟甚至还多出了几分的敬佩。
一名头脑如此冷静的女子,千岁爷若是得了她,那对千岁爷成就大业已经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一路无语,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幽静之地。三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嵌入了一处开关中,沉重的石门缓缓的开启,一道撕吼便钻入了三儿与夜夕烟的耳中。
“千岁爷竟然醒了……”
三儿颇为不可思议的低喃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他对着夜夕烟使了个眼色,拔腿就往密室走去。
“这个该死的蠢货……”
夜夕烟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赶紧追上了三儿。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难受,就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司雪弈那近乎撕裂般的惨叫声,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催促着她不断的加快脚步。
远远的,一座玄铁打造的铁笼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底。如上一次所见的一般,司雪弈双手双脚被千年玄铁锁着,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怎么回事?为何不给千岁爷服药?”
三儿冲到了铁笼前,看着似乎比往常更加暴烈的司雪弈,心情更加的沉重。他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四名男子,一脸的责问。
“千岁爷一醒就变成这个样子,药,根本就喂不进去……”
“我来吧……”
夜夕烟走到了三儿的面前,示意三儿将丹药给她。直觉告诉她,司雪弈不会伤她的,这个险必须她来冒。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将这颗丹药给司雪弈喂下去,结束司雪弈这份来自地狱般的折磨。
“大小姐,这个时候的千岁爷是没有理智可言的,靠近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三儿有些为难的看着夜夕烟,他要是让夜夕烟进去喂药,一旦夜夕烟被千岁爷所伤。千岁爷清醒之后,他要如何面对千岁爷的自责和愧疚。
况且夜夕烟的修为实在太浅薄,他都担心她会扛不住千岁爷的一个威压……
“除了我,你们谁有这个能耐喂他吃下这颗丹药?你,你,你,你,还是他……”
夜夕烟翻了个白眼,见三儿迟疑,直接从三儿的手中抢过了丹药。打开铁笼的门,走了进去。
司雪弈对她的好不断的在她的记忆中翻滚,为了那一份独一无二的好,她决定拼一把。
“大小姐,你小心些,千岁爷现在是没有理智的……”
看着夜夕烟已经走进了铁笼,三儿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出手救夜夕烟。不管如何,他也一定要保证夜夕烟是活着的。
“我不会有事……”
夜夕烟给了三儿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司雪弈的身上。成败在一次举,她必须全力以赴。
她朝着撕吼中的司雪弈走近了几步,一道强劲的威压朝她袭来,压得她血气上涌,差点吐血。
“千岁爷,让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