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山河绝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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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丑恶的日僧事件

李东日的死,造成了整个帮派的分崩离析。

让肖剑白夯实在地里的程赛虎,被大家认定卷了那批鸦片逃之夭夭。帮里面的财产,因此少了一大半,几位老大怨气冲天,李东日活着的时候,他们还抱有一线回本的希望,如今,李东日没了性命,那几分希望也成了泡影,老大们纷纷跺脚,做了鸟兽散,只有少数没有地方去的虾兵蟹将,留下来尊高仲兰做了头把交椅,拼凑出一个“兰花会”来,继续待在上海滩上混。

高仲兰虽然为李东日当了多年的军师,但此人武不会花拳绣腿,文不懂子曰诗云,其实是一个十分无用的庸人。

不过,此人倒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个兰花会继承的是大汉奸李东日的衣钵,而现在日本人的兵舰就在吴淞口外,他觉得,既然,上海滩迟早是日本人的,那么,早一天投靠,肯定会比晚一天投靠要好。

于是,行过“坎子礼”的第二天,高仲兰便走进了小野正雄的办公室。

在闸北火车站,被肖剑白打了一枪的小野正雄胳膊上绑着绷带,接见了高仲兰。

这位名古屋贵族血统的小野正雄,原来是很不屑于与那些卖身投靠的人们打交道的。

他认为,胜利的唯一途经就是征服,打赢了你,我便统治者。哪里有用几文小钱,收购奴才的道理?他认为,收买从来都是商贩的行径,堂堂军人是不耻此为的。

但是,在闸北火车站那场刺杀与反刺杀的战斗中,长谷川一夫受伤之前的那一声嘶叫,却喊醒了这位傲慢的中佐。

小野正雄于事后无数次地推演过——没有卖身投靠者长谷川一夫的那一声叫喊,日本帝国最优秀的战争策划专家桑原秀吉少将,必死无疑!

因此,小野正雄给了长谷川一夫最高的医疗待遇。

也因此,小野正雄几乎是带着对友人一般的真诚,来接见高仲兰这位投靠者的。

高仲兰向小野正雄呈递了兰花会全体人员的名单。

小野正雄为兰花会每人发了一把手枪。

于是,一个由卖身投靠者组成的别动队即刻成立,漫天遍野地去为大日本皇军搜索林诗野、李高平、崔东赫、姜九龙等人去了。

淀山湖畔的一个山地,伫立的一座新坟。

申尚益睡在里面,林诗野站在外面。

崔东赫、姜九龙、李高平还有那些东北抗日联军的战士们,没有一个人能让林诗野离开。

肖剑白犹豫了很久,终于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对林诗野说道:“诗野兄弟!逝世去已,我们上路吧,去为他报仇!”

林诗野大悲如病,哀声若丝:“该死的是我,不该是他呀!”

肖剑白一声浩然:“我们都会死,不死的,是我们的民族!”

林诗野突然一转身,从肖剑白腰间抽出短剑,猛地一下子,握在掌中,顿时,鲜血如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申尚益的坟上。

肖剑白没有阻拦,望着坟上,那一处处如花新绽的血痕,坚定不移地说道:“富士山顶扬汉旗,樱花丛里醉唐姬!迟早有一天,咱们会灭了那几个小岛,让尚益兄弟的英魂,永镇倭奴!”

林诗野寂默许久,终于爆发出来一声怒吼:“尚益!我一定会替你将桑原秀吉碎尸万段……”

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大院子里面,枪伤初愈的小野正雄,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垂手肃立在同样是穿着笔挺军装的桑原秀吉少将面前。

桑原秀吉的目光之中闪闪发出了一种近乎于忘形的得意,他挥舞着手臂,对立正在自己面前的小野正雄说道:“尊重的小野正雄中佐,现在可以告诉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如此急迫地从满洲,召唤到上海来了!我正式地告诉你,你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取代木下平八郎少佐的职务,更是为了协助我来完成一项战争实验!”

小野正雄一愣:“战争实验?”

桑原秀吉傲慢地点了点头:“对,战争实验!我必须实践一下,进攻上海,中国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和多大的抵抗能力!”

小野正雄有一些兴奋:“将军是准备在这里打上一仗吗?”

桑原秀吉以难以克制的自豪,高声地说道:“不错!我们就要在上海动手了!我们神圣的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就要在这里动手了! ”

小野正雄的眼睛里面显示出了狼一样疯狂的目光,向着桑原秀吉迈进了一大步,刷地一下子,又是一个立正,然后,以极其兴奋的态度,对面前的桑原秀吉说道:“就要开始了吗?桑原秀吉太君!我们就要在上海动手了吗?”

桑原秀吉猛地一点头:“是的!吴淞口外,日本派遣军的司令长官盐泽大将,已经发布了命令,今天晚上,我们神圣的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就要在这个上海滩上动手了!”

小野正雄在激动之余,显示出了一丝遗憾,他暗地里攒起了拳头,对桑原秀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真得是很遗憾啊!桑原秀吉太君!为什么没有命令,将我领导的部队一起带来呀?如果,把他们也来了的话,那么,我小野正雄可以向太君你保证,不再需要其他的部队,我就可以打下上海所有的港口,来恭恭敬敬地迎接盐泽大将上岸了……”

桑原秀吉望着小野正雄,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大笑着打断了小野正雄的话头,然后,十分严肃地对小野正雄说道:“哈哈……哈哈……小野君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勇,实在是很可嘉的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名日本帝国的现役军官,如果你小野君带领着一支军队,去大张旗鼓地攻占上海港的话,那么,美国人会怎么说?英国人会怎么说?法国人、印度人、其他国家的人,又会怎么说?还有,这些中国人,他们又会怎么说?”

小野正雄的脸上闪烁出了一片迷茫:“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说?我们向开炮就是了!”

桑原秀吉慢慢地对小野正雄摇了摇头,启发地说道:“木下平八郎在满洲,是向他们开过炮的!向着那个姓林的、姓姜的抗日分子开了炮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小野正雄思索了一下,仍然不知所措。

桑原秀吉缓缓地对小野正雄说道:“你应该在的葬礼上看到了木下平八郎的尸体!正是那个姓林的儿子杀死了他,这叫报仇雪恨!你永远都要记住,在中国人的眼里,我们是侵略者!我们是寇!我们是应该被他们打倒的日寇!我们是一群闯进了别人的家园里面来吃人的狼!”

小野正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惊恐不安地对桑原秀吉说道:“桑原秀吉太君!您……您……不可以这样说得呀……”

桑原秀吉果断地将自己的面孔一板,郑重其事地对小野正雄说道:“我可以这样说!勇敢的人是没有必要回避事实的!而且,吴淞口外,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舰上,派遣军的司令长官盐泽大将也是这样认为的!小野君,狼,那是一定要吃人的!但是,一只聪明的狼,它在吃人之前,是会为自己的吃人的行为,先来找上一个理由的!”

小野正雄在吃惊之余,显示出了一丝领悟:“桑原秀吉太君!您说什么?您是说……要在吃人之前,要为自己的吃人的行为,先来找上一个理由吗?”

桑原秀吉以极度残忍和狡猾的表情,大声地对小野正雄说道:“对!聪明的狼,在吃人之前,是会为自己的吃人的行为先找上一个理由的!所以,我们把你从满洲叫到了上海滩上,同时,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支特殊的别动队……”

一九三二年一月十八日,上海日租界,日本海军陆战队驻扎地里面,天崎启升、水上秀雄等几个日莲宗僧侣,面露凶光,张牙舞爪地站立在大操场上。

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僧人身后,是几百个被日本军国主义邪恶的扩张思想,煽动的到了热血沸腾程度的日本浪人。

日僧天崎启升不断地捶胸顿足,唾液横飞地大喊大叫着:“同胞们!佛陀救世人于苦难,是没有疆界的!我们的大日本帝国是最优秀的种族,作为人类最优秀的种族,我们的大日本帝国也同样是没有疆界的!”

水上秀雄也疯子似的地嚎叫起来:“说得对!说得对!建立神圣的大东亚共荣圈,乃是佛陀拯救世人的需要!我们是来拯救这些中国人的!”

黑岩浅次郎更是不甘人后地煽风点火:“可是,这些中国人,竟然不服从我们大日本帝国对他们的拯救,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呢!”

被煽动起来的日本浪人一阵狂呼乱叫:“对!我们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了……”

小野正雄身穿一套黑色的和服,从日本海军陆战队大院那所战略情报机关的小楼里面,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鬼鬼祟祟的高仲兰和兰花会的两个打手。

小野正雄带领着高仲兰等人,走向了聚集在大操场上,正扎扎呼呼地大喊大叫着的那群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

小野正雄带着极大的兴奋,走到了那群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的中间。

正在大喊大叫着的僧人和浪人,看着小野正雄那套黑色和服前胸上面那个高贵的家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小野正雄兴奋地望了望那几个气势汹汹的日本僧人,又望了望站立在周围的那几百个躁动的日本浪人,傲慢地说道:“请几位大师多多关照!请各位同胞多多关照!我叫小野正雄,是名古屋出身的武士!”

那几位僧人恭恭敬敬地对着小野正雄,作了一个揖。

天崎启升非常尊重地对小野正雄说道:“佛佗保佑!小野君,你大约不是来阻拦我们,去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中国人的吧?”

小野正雄的脸上升起了一种残忍的冷笑,他大声地对那些站立在操场上面,正跃跃欲试的日本浪人们说道:“你们大概都知道去年的九月十八日吧?你们大概都知道去年的九月十八日,我们大日本帝国在满洲的行动吧?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小野正雄将要带领你们,在这个上海滩上,再重新上演一次新的满洲事变……”

操场上面的那群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一下子全部沸腾了起来,他们发疯似的乱蹦乱跳,大喊大叫。

后藤芳平更是激动不已:“你说得是真得吗?我们也能够开创历史了!真得是太好了!”

藤村国吉:“小野君!你是一名军官吧?请将你的部队也带出来吧!”

后藤芳平:“对!海军!帝国的海军陆战队在哪里?他们都在干什么?难道,他们只会喝酒吗?”

小野正雄的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他在等到那群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们,都喊叫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慢慢地向这些疯狂的人们,伸出了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聚集在大操场上面的那群人慢慢地停止了咆哮,他们伸长了脖子,纷纷望着小野正雄,等待着小野正雄开口。

小野正雄以火上浇油的口吻,对操场上面的那群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说道:“你们知道,去年所发坐的那次满洲事变,是我们伟大的关东军,用一堆炸药来将它点燃了的!可是,今天我们不用炸药,也能够来点燃上海事变的导火索!”

水上秀雄的双眼之中,闪烁出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兴奋,他大声地对小野正雄说道:“你说什么?小野君!你在说什么?上海事变?你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就要来进攻上海了吗?”

小野正雄得意洋洋地高声说道:“说得对!上海,东方明珠,中国最大的城市,是我们敬献给我们天皇陛下最好的礼物!”

藤村国吉:“小野君!你说得是真得吗?你说,我们大日本的皇军,真得会来攻打上海吗?”

小野正雄的脸上充满了得意忘形的表情,他以一种十分轻蔑的口吻,狞笑着说道:“不!不是攻打!而是占领!难道,你会认为,在我们无坚不摧的大日本皇军面前,还有什么值得攻打的军队吗?索性告诉你们好了,只要我们把祖国的太阳旗,插遍上海滩的大街小巷,现在正在吴淞口海面上的帝国派遣军司令长官盐泽大将,就会奏着军歌,率领皇军,迈着整整齐齐的步伐,占领整个上海滩的!”

那几个日本僧人听完了小野正雄的讲话之后,脸上显示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自大的表情,他们向着周围那些日本浪人一招手,极具挑逗地大声叫喊了起来:“嗨!大家还在等待什么呢?让我们赶快去教训一下那些中国人吧!我们必须立即去教会那些中国人,教会他们,应该怎么样来做大日本帝国的臣民!”

小野正雄一声高喊:“是啊!我们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让所有的中国人,学会向我们伟大的太阳旗来鞠躬……”

一九三二年一日十八日,上海华界,江湾地区,中国民族资本家在上海投资兴建的著名企业三友实业社毛巾厂的大门口,工人们正在和平常一样,从几辆大卡车上面,将刚刚运来的生产原材料搬运下来。

附近的街市上,一辆电车载满了乘客,叮叮、咚咚地打着车铃,在铁轧上行驶过去。

市面上的大街小巷中,形形色的商场、店铺、饭店、酒家都在正常地进行着各自的经营。

喧闹的十字路口,市民们川流不息地在各自行走着……

忽然,天崎启升、水上秀雄等几个日莲宗僧侣,手持和式皮鼓,一边砰、砰、砰地敲打着,一边带领着一大批日本浪人,大声叫喊着,涌了过来。

那些疯子似的日本浪人,手里高高地举着日本的太阳旗,一边张牙舞爪地晃动着那些小旗子,一边指手划脚地朝着正在正常工作的工人们,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日本僧人后藤芳平率先发难,一边向着工人们狠狠地扔着石头,一边对着中国工人高声漫骂:“******!你们赶快滚过来!******滚过来!”

黑岩浅次郎紧跟其后,也对中国工人破口大骂了起来:“该死的******!你们是大和民族的奴隶!你们永远都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奴隶!******!”

三友毛巾厂的工人们,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一个一个,全都睁大了眼睛,愤怒地瞪着那些疯狂的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

蓄意闹事的日本僧人和浪人,突然冲到了工人们的身边,日僧藤村国吉带领两个日本浪人,抓住了一名年轻的中国工人,一下子,将他按得跪在了地面上。

日僧后藤芳平大声喝道:“你应该向大日本的旗帜下跪的!”

日本僧人水上秀雄也跟着大叫:“磕头!磕头!给我们大日本的旗帜磕头!”

那个年轻的中国工人,拼命地挣扎了起了,然后,咬牙切齿地回骂了一句:“呸!日本小鬼子!你们不得好死……”

顿时,好几个日本浪人一齐冲了上去,丧心病狂地对这名年轻的工友,拳打脚踢起来。

工人们一边高声地呼喊着,一边扑上去,企图将那个年轻的工友救出来。

“不许打人……”

“不许打人……”

远处,一名华界警察局的探长,一边吹着警哨,一边奔跑了过来。

那些疯子似的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却依然无所顾及地,拿出了藏匿在衣袖里面的棍棒和短刀,向着那名年轻的工友和更多的工人们,凶狠地打去……

那名警察局的探长脸上,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燃,他狠狠地冲着那些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们,猛吹了几声警哨,然后,义愤填膺地高声大喝道:“住手!我是上海市警察局的探长田润生,这里不是你们的日租界!这里是我们中华民国国家法律所管辖的地方!你们想干什么?”

探长田润生那义正辞严的话语,在一刹那间,将那些疯狗一般的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们统统地镇住了,顿时,刚才还在猖狂闹事的他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受到了日本浪人欺侮的工人们,被探长田润生那大义凛然的气概所激动,他们在经历了短时间的沉默之后,突然之间,一齐向着探长田润生鼓起了掌来。

天崎启升睁大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凝望着那笔直地站立在马路中央的探长田润生。

突然之间,天崎启升一咬牙关,用手掌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皮鼓,然后,又敲打了一下。

藤村国吉与水上秀雄也跟随着天崎启升,敲响了皮鼓。

在那充满了挑衅和敌意的阵阵鼓声之中,大批的日本浪人,不断地向着探长田润生走了过来,他们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疯狂的光茫。

探长田润生的脸上,闪烁着正义而又威严的光茫,他勇敢地向那些正在挑衅的日本僧人和浪人迈出了一大步,伸开双手,将那些日本僧人和日本浪人与在愤怒之中努力克制着的工人们,分隔了开来。

突然,天崎启升冷不防地抽出了腰刀,猛然一下子,刺进了探长田润生的胸膛。

一腔殷红的鲜血,从探长田润生的胸口上喷出。

探长田润生的鲜血,飞溅在天崎启升那张丑恶狰狞的脸上。

工人们所爆发出一片愤怒而又哀婉的惊呼。

探长田润生像一棵大树,笔直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