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倒是起了好奇心,“请上来!”
立刻的,余安安将那位前来洽谈生意的男助理请入。
对方客气有礼的问候,“林副总,您好,打扰了。我姓沈,是霍小姐的助理。”
蔓生微笑坐在大班椅上,只是用眸光瞧着对方走近,“你好,请坐。”
“谢谢林副总。”沈助理道谢坐下,余安安走到林蔓生身旁一站。
“余秘书已经将你的来意说给我听了。”蔓生又是说道。
对方点头应道,“我们霍小姐很有诚意和林副总谈这笔生意。”
“只是这么突然过来,我还是有些吃惊。”蔓生笑着问,“恕我孤陋寡闻,所以对霍小姐没有听闻,不知道你们家小姐是哪一家企业的千金?”
对方却道,“其实无论是哪一家,都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霍小姐诚意合作。”
这一位沈助理口风倒是很紧,蔓生也不再追问,“那么,霍小姐这边是合作的价码是什么?”
依照锦悦现状,多的是商家想要打压,树倒猢狲散从来都是同一个道理。
沈助理却直接拿出一份拟定好的合同,“林副总,霍小姐的意思是,依照现在的市价,一分也不少的,从您手中购买那一百余亩的地皮!”
倒是个实诚的买家!
蔓生还真有些意料之外,这位霍小姐算是业界有公德心的人。
“不知道林副总的意思又是什么?”对方微笑询问。
蔓生不疾不徐,她慢慢悠悠开口道,“我想霍小姐派你来和我谈的时候,早就已经预估过,而且也不是近期才会想要我这块地。我手中的地皮,价值到底多少,有多少买家需求,她也一定清楚。”
“别人翻了几倍来找我买,我都没有答应,委婉拒绝了。”蔓生扬唇一笑,问向面前的男助理,“沈助理,你觉得现在依照市价这样的价码足够?”
对方既然来谈判,也是料到她不肯答应,于是回道,“林副总,您说的都是实话,可这也都是从前,今非昔比了。”
“就您个人而言,您手上其余的地皮都不再属于您,只剩下那么一百余亩,也成不了什么事。”对方十分据理力争,早将她打探的一清二白,“况且,您现在的家族公司,好像是遇到了一些变故,所以不大顺利。霍小姐知道按照市价虽然不算高,但是或许也能够为您解一些燃眉之急!”
果然!
对方虽然有公德心,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对她这样知根知底!
蔓生对于这位霍小姐愈发感到好奇,一下子也没有再出声。
对方见她像是在沉思考虑,更是劝说道,“林副总,霍小姐开出的价格绝对是良心价,现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比她开的价码更高!其实您要留下这些地皮,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但是继续留下去,对您自身也没有太多益处……”
对方好言相说了半天,终于停下来望向她询问,“林副总?”
却见这位林副总坐在前方的位置上,阳光灿烂的落下,她淡淡笑说,“当然,这笔生意是可以合作的——!”
……
十月海城,今日有小雨。
微雨的天气一起,气温开始下降。
别墅的院子里,画架已经架起,男人一袭白衬衣站在那里作画。在漫天的雨中,聆听着雨水洒洒的轻微声响,一切都是静静流淌的,竟像是与外间隔绝的美好画面。书不住,到底是男人笔下的画笔成就了这幅画,还是男人绝好的容颜,成就了院子里的景致。
手机放在后方的复古桌子上,当铃声响起,他拿起接听,画笔还在继续描绘色彩。
“现在你不在忙了吧?”那头是女声轻快响起,和这片秋雨不大相衬,她却像是听到雨声,于是说道,“下雨天的,你在院子里一个人画画,小心着凉!”
尉容微笑,“你早就向人打听过了,还来问我忙不忙。”
“被你发现了!”女人笑了一声道,“还不是怕你在忙,所以我才先去问了方秘书!”
听着那头活泼的女声,尉容安静的没有回应,只是当着一个很好的聆听者,直到她说,“今天我已经派人去她的公司了,现在人应该和她在会面。最多半个小时,等沈助理出来联系我,就会告诉我事情已经办成的好消息。”
“你说是不是?”女人这样安然的问道。
可尉容却平缓的说,“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要听!先说假话是什么?”
画笔渲染开颜色,尉容应道,“我祝你一帆风顺,如你所想事成。”
“那真话呢?”女人又是问。
对上画上秋意渐浓的色彩,尉容低声道,“恐怕会和你希望的事与愿违。”
“怎么可能?”女人很是惊诧,却也追问,“现在这个情势,对她这样不利,公司需要资金,有人就和她做生意给她资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尉容的视线落向一处,却是幽幽说,“太凑巧,就会适得其反。”
“你的意思是,难道她会拒绝?”女人困惑询问。
定睛之中,尉容手中的画笔暂停下,他呓语道,“她很聪明,不会拒绝你,也不会就这样答应你,她一定会和你谈条件。”
……
宜城锦悦——
“沈助理,我就送到这里。”余安安相送到电梯口道别离开。
电梯一路而下,直达底楼大厅,男助理笔直往外边走,一出锦悦大楼,就急忙给上司回电,“霍小姐!那位林副总她没有答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有些惊奇问道,“是想要加价?她开了什么价码?”
“她没有报实价,只是说——”男助理回答了方才在副总办公室最后的一切。
那位林氏副总,她笑着对他最后说:这就要看霍小姐您的诚意够不够!
……
十月当下,锦悦犹如此刻的天气,直接骤降,冷到几乎要冻结。林逸凡在上市计划失利后,就有些意兴阑珊,不再励志于挽回局面。只是他表面功夫做的很好,还当他是兢兢业业想要力挽狂澜。
对于林逸凡的所作所为,林书翰简直看不下去,“他自己起的头,结果这样不负责任,锦悦有他这样一个总经理,能上市成功才有鬼!要是被爸爸知道了,我看他还能怎么假装!”
“这件事情,你不要去对爸爸说。”蔓生却阻止他,林书翰蹙眉,“为什么不说?爸爸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他是董事长!”
“现在担责任的是我,也是你,我们要是扛起来,那是理所当然。相反,如果你去找爸爸申辩,他只会认为是我们能力不足,批你一通不说,还会认定你是故意中伤林逸凡,兄弟之间不和睦!”蔓生认真道,“所以,你不要去!”
林书翰纵然不甘,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再尽力联系投资商,宜城找不到,就换地方再找!我就不信,我们没办法度过这次的危机!”
“有你这样的决心,姐姐想再困难都会成功!”蔓生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林书翰又是问,“姐,那你这边呢?”
蔓生陷入了沉思中,“我在等。”
“什么?”
“等一位投资商来联系我。”
林书翰倒是有听说有人想来购买她名下最后的地皮,“你怎么能肯定对方就还会来联系?”
“我说我在等,可没说对方一定会来。”蔓生朝他笑道,林书翰愕然,“姐!你是在故意忽悠我吧!不过我就是不信,温尚霖还真能一手遮天!”
……
如果说先前和温尚霖之间是一场赌局,那么现在和这位陌生的霍小姐之间,又是一场新的赌局。
只是这场赌局可以立竿见影,看到成果,就当余安安再次告诉她,那位沈助理前来的时候,蔓生不禁微笑,这场赌局里,她已经赢了三分之一。
对方再次站在她的面前,表明来意,“林副总,我回去后转告了霍小姐您这边的意思。霍小姐为了以表诚意,她同意将价码翻倍!”
“不知道现在,林副总是否能接受?”对方将霍小姐新开出的价码告知后,又是询问。
余安安在旁沉默听着,只觉得今天的洽谈似乎是有些苗头了!
可是谁知,蔓生却还是一派淡然,对于双倍这个价格,她依旧在迟疑,慢慢说道,“霍小姐的诚意,让我很感动。不过,这个价码还是不能让我点头。”
对方试探着问,“那么林副总的底价,到底是什么?”
蔓生微笑,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晃了晃。
这简直疯了!
对方也是愕然,她竟然会开出翻五倍的价?
“林副总,这个价格实在太高了……”下一秒,对方意欲周旋谈价,但是蔓生却是摇头说,“你只管回去问问你们霍小姐,她会不会觉得太高。”
只一句话,就将对方回绝,沈助理哑然!
……
车子在宜城行驶,沈助理驾车童话,“霍小姐,那位林副总将价码抬高到五倍!”
“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真是敢开价!”电话那头的女声已然有些不悦,沈助理问道,“那您看,是否要放弃?”
“不行!”女人却坚决说。
“不然等最后时刻,再去压价?”
“要真是到最后,她的公司就回天乏术,还需要钱来做什么?”女人轻声道,“不过是一百亩,五倍的价格,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一次,我要等到最好的时机!”
……
待余安安再进来,蔓生问道,“人送走了?”
“是,刚送走。”余安安点头,方才旁观了全过程,也不免惊心,“只是副总,您开了这个价码,好像是有些高了。”
蔓生低头看着文件,她却是丝毫也不着急,“对方要是一心一意想要,哪怕是五倍,她也会回头。要是可有可无,她就会直接走人。”
“可现在公司正需要钱的时候,多一笔是一笔……”余安安的想法相对简单。
蔓生将文件过目完,她这才抬起头道,“我现在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多这一笔,少这一笔对我来说,都没有所谓!”
余安安这下了然,蔓生问道,“高组长和任助理那边有消息没有?”
“没有!”余安安蹙眉,两人被外派至今,一直都被打退堂鼓。
“告诉他们,想尽办法,不到最后不放弃!”蔓生唯有这一句话,不经意间扭头看向窗外。
眼看着又要迎来十一月,看着深秋初冬的天空,白蒙蒙的一片。突然间想起,去年此时,她也是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今年冬天,还会有陪她一起堆雪人的人吗?
……
十一月锦悦,形势没有好转,陷入于持久的拉锯战中。
宜城机场,温尚霖从贵宾通道走出,迎面是前来接机的温明礼。这几日温尚霖远在国外,刚刚抵达宜城后,他就要直接往公司去。可是却因为瞧见温明礼身边的另外一人,让他不禁皱眉!
“蒋妈,您怎么会来这里?”温尚霖停步询问。
蒋妈则是道,“少爷,老太太知道您今天回国,好久也没回家,她心里边惦记你,所以让我在这里等您,一定让您回去一趟!”
蒋妈是来传达老太太的旨意,只因为不久之前老太太就左催右催让温尚霖回温家,后来更是从温母和庄宜口中得知,老太太已经知晓有关于嘉瑞和锦悦现阶段的紧张关系,所以大为恼怒。
这期间不仅仅是老太太,温母和庄宜也是一起催促他回家,但是温尚霖都没有回去!
“少爷,我来请您,该不会都请不动了吧?”蒋妈又是问。
温尚霖是在躲避老太太,所以才迟迟不归。面对蒋妈,温尚霖一向都是尊敬的,从来都不会忤逆,他向来都是孝顺的小辈,但是此刻他却道,“蒋妈,最近公司事情太忙,等我忙完了再去!不管谁来,我都是同一句话!”
他这是在直接违背老太太!
“少爷——!”蒋妈惊愕,一把拉住他道,“老太太让我问你一句话——你是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温尚霖一下默然,却是说道,“蒋妈,请您回去后告诉奶奶,我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也是温氏的当家人!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们不用再多说!”
“明礼!送蒋妈回去!”语毕,温尚霖已经往前走,只是经过的时候,眯起眼眸冷冷瞥了温明礼一眼,那眸光里已经是指责,暗指他办事不利!
温明礼低下头,当下道,“蒋妈,我送您。”
……
蒋妈被送回温公馆,就立刻来到别院里,“老太太……少爷他……”
老太太见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后方没有跟随那一道身影,她愤然道,“他不肯跟你回来?”
“是……”蒋妈应道,更是将温尚霖在机场分别时候的原话转告,“少爷他让我告诉您……”
老太太听到这番话,她一下跌坐在椅子里,“我真的老了,管不住了……”
温家的当家祖母终于发现自己再也不能主事,而温家的当家人其实早已经不是自己!
……
十一月上旬,这一场轰动于宜城两家公司之间的拉锯战,终于有了下一步的进展——温氏发动攻势!
此番,温氏嘉瑞联合宜城数家公司一起对锦悦展开恶意打压,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林氏,到了这一刻就像是被扔进了冰天冻地之中,只等着被彻底推倒的这一刻!
得知此事的曾若水和邵璇都来询问她,可她们又有什么办法?
邵璇没有身价没有背景,不过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设计师。
曾若水尽管是曾氏的千金,却是庶出,可她还是内疚,“蔓生,我实在是……”
“你不用说了,若水。”蔓生阻止她,“曾氏这一次没有站在嘉瑞这一边,已经是帮了我!”
就在如此恶劣的情形下,锦悦内部人心涣散终于开始动荡不安!
接连而来的打击如滚雪球,骨诺牌效应一旦开始,就会一个人接着一个倒下去!
众人都慌忙无措,就连意兴阑珊的林逸凡都开始焦虑,更不要提林书翰等人。每次有电话来询问她,蔓生都只说两个字,“稳住!”
她还在等,等现阶段唯一一个主动找上她的人,是已经撤销计划,还是会继续追加——
这一天蔓生刚外出归来,刚进锦悦大楼,却听见一侧有人在喊,“林副总!”
蔓生回头一瞧,她一下定睛,而后扬起唇,是余安安在说,“沈助理!”
终于,她还是等到了!
……
这是沈助理代表霍小姐第三次来锦悦拜访林蔓生,对方再一次传达了霍小姐的意思,“林副总,霍小姐这一次真的给予您最大的诚意!她表示,商人虽然重利,可也是因人而异因时而异,知道您这边的难处,所以她同意,就按您说的价码,以五倍的高价买下您手中一百余亩的地皮!”
余安安一听,心中自然是大喜,这总算也是最近唯一的利好消息。
蔓生笑道,“我真心感谢霍小姐的宽容,也特别真切的感受到她的诚意,我很愿意和霍小姐做成这笔生意!”
“既然是这样,如果没有问题,那林副总,我们就签订买卖合同?”对方也是如释重负般提议。
文件再一次被放到蔓生的面前,然而她却没有提笔签字的意思,手指落在这份文书上,“这份合同不是以个人的名义。”
对方一愣,“您是想以锦悦公司?”
“不错。”蔓生朝他笑道,“这一百余亩的地皮,请霍小姐以公司的名义向锦悦注资!”
这真是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意想到的最终结果,让对方完全僵在那里!
……
十一月海城,别墅院子里的落叶积了满满,却没有轻扫。随意堆积的落叶,成就了大自然最美的画作。
阴雨过后,好不容易出了太阳,男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看书。近日电话不断,茶几上的手机还放着,似乎又是在等待谁的来电。
可是这一次,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突然,方以真从回廊那一头而来,她不是一个人到来的,身后还带领着另外一个女子。
年轻的女人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和帽子,她将自己裹的严实,只是露出来的红唇,是鲜艳活力的颜色。
“容少!”宗泉看见来人,他立刻喊道。
尉容的视线从书上转移,抬眸一瞧对上来人,他剑眉隐隐一拧,“我好像对你说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有被人发现!”女人来到他面前,这才摘下墨镜,是一张醒目娇艳的脸庞,“只是经过,我马上就走!”
尉容拧起的眉这才平顺,“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你都不会想我的吗?”女人不甘心的嘟声,紧接着像是要把握这一刻相见的时机,所以她又是急忙说,“我刚刚接到宜城的电话,来告诉你结果!”
“宜城”两个字入耳,他英俊的面容上唯有一抹浅淡微笑。
女人等不及他应声,已经径自回道,“你说的没错,她真的开出条件,提出以五倍的价码!就这种时候,她的公司已经被宜城嘉瑞为首的几家公司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被刮分的地步,我派人过去,她是答应了和我做这笔买卖!但是她竟然提出,要我以公司的名义,将这笔钱以注资的方式汇款入锦悦!”
“她哪里来的自信?我就非要她的地皮不可?”女人有些愤怒的响起,只因为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通,她又是问,“你怎么不说话?尉容?”
良久,他才缓缓说,“现在的你,斗不过她的。”
“怎么可能!她只是一家面临瓦解的公司副总,而且在商场上的经验也没有多少!”女声在那头已然变得不服气,更像是要证明自己说,“我比她聪明!”
“这和聪明没有关系。”尉容很是平静的说,他安然的坐姿,在这片秋叶落尽的院子里显得这样寂寥,却又如此的默契,仿佛早就知晓那一人心中所想。
秋风里,是他说,“你有退路,可她已经没有了。”
这让女人听的定住,一刹那还未曾醒悟,可细细一想,却又犹如醍醐灌顶!
就在沉默中,尉容低声命令,“方秘书,不要被人发现,送她离开!”
“尉容!”女人很是不情愿的呼喊,却因为见到他的俊彦上笑容寡淡,她止住声,却是上前,俯身亲吻他的脸庞,而后告别,“好了,我现在就走!”
“如果这一次,她还继续提条件,那剩下的我也不要了!”起身之时,她冷声说。
瞧着方以真护送那一道身影而去,宗泉默了下不禁道,“容少,宜城这里的局势实在太险峻,林小姐怕是会被逼到绝路!”
不可抑制的画面还是冷不防的跳了出来,是雪中她一抹漆黑身影,有着惨白的脸庞。犹如被黄泉的鬼神召唤引领,她竟还微笑着往前!
那一张比白雪还要澄净的脸庞,蓦然定格在眼前,让原本波澜不起的心还是猛然一惊!
宗泉低头去瞧,却见容少脸上已然笑容全无,眉宇紧凝,整个人骇然无比!
……
十一月中旬,嘉瑞在打压锦悦的过程中也一直处于紧锣密鼓的状态。
有利于嘉瑞的捷报不断传来,伴随而来的当然也是有关于锦悦再次受到重创的负面言论。两种截然相反的消息碰撞着,眼看着事情走势完全和自己预估的一样,温尚霖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迷燥怒。
“咚咚!”敲门声突然惊起,温尚霖不悦望向推门而入的温明礼,“不是说了,如果一切如旧就不要再来报告我!”
“温总,锦悦好像找到第一家愿意注资的公司了!”温明礼却是回道。
温尚霖根本不信服,“不会有公司在这个时候愿意注资他们!”
“是真的!”温明礼一五一十相告,“据说对方已经好几次去锦悦洽谈!”
“哪一家企业?”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混账!你调查不到还来向我汇报?”温尚霖断定道,“应该不会是知名厉害的企业,不然风声早就传出来了!现在就算注资给锦悦,能掀起什么浪!只是锦悦现在手里还有什么王牌,能让对方上门?”
“锦悦最近防范很严,但是我听说,好像是和堂嫂手上最后的一百余亩地皮有关系!”听见温明礼这么说,温尚霖却是一怔,坐在椅子里突然没了思绪。
这是最后的,她手中唯一仅剩下的地皮,在此刻全部倾囊而出!
她真的是要兑现自己所下的赌注,不顾一切顽抗到底!
……
锦悦这边虽然还不曾确定有公司注资,但是相关的传闻却已经四起,纵然没有办法能够阻拦住外边的洪水猛兽,可是对于公司内部而言,还是起了一定效用。这是蔓生在前几日下命令,让余安安将这家未知公司将要注资的消息传遍整个锦悦!
现在哪怕是望梅止渴,也必须要凭借这一利好消息,安抚住动荡之势,虽然依旧人心不稳,可总归要撑住一时。
现在蔓生走在宜城,无论到哪里去,都好似被人当成是笑话在看,恐怕整座城市的商场人士,都在瞧锦悦大厦倾颓的一刻,也在瞧她林蔓生成为罪人的一刻!
这一次,哪怕是她握着韩老的钢笔,也无法逆转形势。
温尚霖的确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可是遮住锦悦头顶上这片天,却不是没有可能!
傍晚时刻离开国资局,蔓生在门口等着余安安去取车,却不巧有人也从后方出来,身旁走过一行人,蔓生没有去细看,直到一道男声自背后响起,“哪怕你站在这里等到成了一块石头,也不会有转机!”
蔓生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仿佛是穷途末路,所以不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她一言不发,瞧见车子到了前方大门口,她踏出去就要走。
“林蔓生!让你开口求我有这么难吗!”温尚霖冷声质问,她却已经迈开步伐离去,那道截然一身的背影,落入他的眼中,让他气急喊,“林蔓生——!没有人会来帮你——!不会再有——!”
离去的每一步,蔓生都走的格外镇定,也格外的从容。
她知道,早就知道,不会再有。
……
这个晚上,温尚霖留在嘉瑞的总经理办公室内,抽了一整个晚上的烟。一场战役眼看着就要走到最后一刻,他的耳畔却突然跳出一句话来——你是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是谁在执迷不悟?分明是她自己!
天色已亮,温明礼前来送早餐,将百叶窗全部升起,再次询问道,“温总,今天是不是还要追加?”
顷刻间,收手又或者猛追不舍,迟疑之间温尚霖终究还是不信,终究还是决绝!
他凝声下令,“——追!”
可是这一天早上,九点起秘书却是慌忙来报,“不好了,温总!股市刚刚开盘,嘉瑞的股票暴跌,直接跌至跌停板!”
温尚霖来不及去询问原因,温明礼的手机已经响起铃声,当他听到那头的汇报后,立刻凝眸道,“温总……不好了!您刚刚去国外洽谈的项目,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回执要取消合作!”
下一秒办公桌上的话机在桌上犹如催命响起!
这一刻,不祥的预感朝温尚霖纷至沓来——
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侵袭过嘉瑞,温尚霖还没有理清思绪的时候,又接到宜城联手的数家公司负责人来电,对方在同一时刻纷纷表示,“温总,锦悦这个事情,我们不再参与了!之前说的分一杯羹,也不要了!”
温尚霖一连接到数通这样的来电,终究为此恼火,急喊住一位平日关系还不错的合作方负责人,“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你一定要告诉我一个原因!是谁?是谁在背后捣鬼?”
就在温尚霖的催促下,他听到对方道出,“是海城的保利集团——!是保利的新任总经理尉先生——!”
海城保利?
那不是王氏家族的集团?哪里来的新任总经理姓尉?
可这个姓氏,却就像是尖锐的刺,有毒一样扎进骨髓!
这太凑巧,巧到让人惊心!
温尚霖切齿追问,“是哪一个总经理!说他的名字!”
“是——”对方像是怕了,他一下慌忙道出,立刻挂了线。那头已经是盲音,可温尚霖却是心中惊骇,听见那四个字竟然是,“尉氏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