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在这乡下地有可能是拐来的娃，也有可能是要被拐走的娃，也或者就是那家自己的孩子不想要了扔了，又是女娃，要是出生还带点先天不足或者什么的，很可能被私下里处理了，现在的乡下人旧思想还是很牢固的，基本还都是重男轻女的想法。”老周分析道。
“我觉得法医那边只要是查出这小孩的死因，估计就能猜出个七八分了。”果子不敢下定论，因为毕竟他对这周围的人情世故还都不太了解，他受到的大学教育已经让他认为不可能还有因为轻女的想法而扔掉自己骨肉的这种荒唐事。
“总之还是先得查出来是哪里来的孩子。”老周总结性发言。
虽然这次的案子也是要先从死者的身份入手，但是却比上次简单很多，一是因为死婴的容貌很清楚，身上的服饰也都完整无缺。二就是在死者身上还发现了一个红绳编制，下坠穗子，木质雕刻的小鱼饰品，虽然不是金银玉器，但是反而会更有利于查寻。
王国学听了法医的初步判断立马决定兵分两路，老周和严勇去潭庄，张副带着果子和水货踏上了去白水村的道路，这叫乘热打铁，因为这孩子死了居然才不3个多小时，那很明显了，扔尸体的人就在这前后两地，跑出去50里外，这白水村和潭庄两个村的人口，再加上路边的散户总共不到两千人，现下里既有孩子照片，又有饰品，王国学就不信了，就凭这两点还翻不出凶手来，除非是鬼干的。
果子和水货拿手机上下左右的拍了一堆照片，才跟着张副出发，虽然是不规则土路，但是10公里的路开车也顶多就半个小时，白水村人口不到两千人，总共就三条街道，但是分前后两个区域，中间一条小河将村子一分为二，村长高喜明一听说是市里的干部，立马携几乎半个村的人来迎接和配合工作。
果子他们被围在中间，走哪里圈就跟到哪里，郭少军有种国家领导人下乡视察工作的感觉。
“高村长，你们村里两岁以内的女孩有多少个？”张邵武也不客套寒暄了，直接切入主题。
“两岁以内的？好像就两个吧，一个是李大头他女儿，还有一个是刘大毛子他女儿。怎么了？出啥事了？”高村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问的没边没际的，难道是人口普查？查计划生育的？市里刑警队难道现在兼职干这个？
“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张绍武没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如果这时候说出原因，一定会立马传的全村上人都知道，那对他们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哦，李大头就在这儿了。”说着高镇长就喊了两嗓子：“李大头，李大头，市里领导找你有事，你过来。”
人群中就听见一回音：“来了，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人堆里挤出来：“找我什么事？”
张绍武知道这里就不是问话的地，转身对着高镇长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听见高镇长喊起来：“哎呀！都回去吧，都回去，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动物园。”
果子和水货一听就傻眼了，这个高村长可真会说话啊，这比喻打的，身份直接从领导跌成非人类了，再看看张副队，也是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但又不好言语，跟这个还计较的话，那可真会跌份了。
高喜明虽然这么喊着，但是也不见人散去，实在没办法张绍武只好带着果子、水货还有李大头一起去了高村长家里。这时候高喜明已经找了个人去喊刘大毛子去了。
高村长家里简单的三户一院，院子里还堆着干草，看来是喂牛羊之类的，高村长把他们领到内屋，这是个卧室，里面除了一个很大的土炕外，还有一个大衣柜和桌子，炕头上摆着几个大木箱子，果子知道这面不是放的棉被就是暂时穿不成的秋冬装。卧室也没有门，就一个门帘，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凑合着，而其他的村民们有的站在院子里，有点直接扒在门口和窗户上。
张绍武坐在炕头边上，果子和水货立在里屋门口，李大头站在张绍武对面，高村长和他儿子则在外屋维持着秩序：“都来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领导办事了，走走走，都回家去。”又是推又是搡的，才把门口和窗户上的都人赶走。这时候负责去喊刘大毛子的人也回来了。
“你小子喊的人了？”高喜明很是纳闷，怎么喊了半天不见人影子。
“刘大毛不在家，去柳林乡上办事去了。”来人回答。
“那他媳妇了？”
“在家了？”
“那你咋不喊上过来了，人家领导还等着里。”
“你也没说啊。”
“哎呀！快去把他媳妇喊来。”高喜明捶胸啊，咋找了这么个二百五去喊人，都不知道举一反三。“顺便叫她把女娃抱来。”高村长对着已经跑出去几米的人喊着。
这时候屋里的张绍武已经在问话了：“你是不是有个不到两岁的女儿？”
“是啊？咋了？出什么事了？”李大头有点紧张，感觉问这话好像是出什么大事了。
“别害怕，没什么事，就是问下，你女儿现在在家里吗？”
“在家啊，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媳妇都抱着了。”
“你媳妇抱的孩子现在外面吗？”
“应该在吧，我去看看。”说着李大头就出去找人，没多会就领着一个女人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这就是我媳妇跟我闺女。”这时候高村长带着另外一个女人也走了进来，女人手里也抱着一个女婴，看来这就是刘大毛的女儿了。
张副队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把村长拉到一边：“这两个女娃你确定就是李大头和刘大毛的吗？”
“没错啊，就是他们两的，亲生的，村里人都可以证明。”高喜明现在已经不是摸不清原委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怀疑，张邵武他们来是调查拐卖小孩的事情的，所以把“亲生的”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张绍武听出了弦外之音，示意李大头他们可以走了。然后紧接就问高村长：“你确定你们村里再没有2岁以内的女孩了？”
“我确定，没有了，就这两个，都是年前才生的。”高镇长又变相的强调了一下亲生的这个事实。
张绍武转身示意果子和水货把手机拿来，果子一看就明白是要给看照片，于是果子开了一张死婴的照片，水货开了一张女婴饰品的照片拿给高村长看。
“你看看你认识这照片里的孩子吗？”张绍武指了指手机屏幕。
“不认识，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娃。”高镇长仔细看了一会，然后很确定的摇摇头。
“那这个小鱼了？你仔细看看，看认识不，或者见过没？”
“也没见过，我们村里不时兴带这个。”高喜明继续摇头。
“你们村里今早有没来过一个穿白短袖，黑裤子开个中原那种农用车的人，或者最近有来过其他人没？”
“没有啊，来过我一定知道，村里来去就这么多人，别说来个陌生人，就算是跑进来一只野狗我也知道啊。”
果子听的这话怎么这么刺耳，感觉他们三个又被骂了，呀！这趟任务可是亏大发了，被人家骂了两次还不能还嘴，这高手在乡下啊。
张绍武问完后觉得在这个村里的希望不大，估计怕在老周和严勇调查的那边，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于是准备打道回府。
“领导，是不是这照片里的娃不见了？”高村长想着把事情也搞搞清楚，完了也好给村里人有个交代。
“不是”果子这时候他娘的非常积极的回答了一句。
“嗯，是的”张绍武同时回答。
高喜明立马蒙了，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到底谁说的算啊，到底听谁的呀。
张绍武瞪了一眼果子“就是的，这孩子现在找不见了，所以来你们村问问。”果子知道自己漏嘴了，赶紧收声一边呆着，水货则笑着戳了果子一指头，一副“叫你嘴贱吧”的表情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拐卖小孩的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其他村上的。”高镇长非常有责任感，义不容辞的担当协查任务。
“好，如果你们这有什么消息就直接联系我。”说着张绍武就给高喜明留了个队里的座机号。
“行，没问题。”
张绍武又给高村长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果子和水货返航了，现在就看老周他那边的情况了。路上果子一直忍着，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哥，你不怕他们传出去，那凶手听见风声跑了？”
“跑？他跑什么？”张绍武反问果子。
果子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张副队的用意，也知道他为什么顺势就说孩子是丢了而不是死了，因为如果说是丢了，那就说明现在他们找的主要目标是孩子，孩子的尸体他们还没发现，这样的话说不定那弃尸的人会冒险露头来葬尸体。但是如果说是死了，那很明显他们现在找的就是凶手，在还不知道是人口贩子还是无意中杀人的情况下，这样做都会很容易惹急凶手，来个狗急跳墙。
果子他们返程的时候已经下午6点了，本来打算这会子直接开回市里，结果刚离开白水村不到十分钟，张绍武就接到王队的电话：“什么？好。”
张绍武挂了电话就吩咐小田：“开回去。”
“啊？开回去？回白水村吗？”小田是司机得问清楚才行。
“恩，有新情况。”
田浩源二话不说就地调头，以最快的速度开回白水村子，张绍武则抓紧这几分钟时间说了新情况：“那林子里又发现一具小孩尸体，是个年龄6-8岁的女孩，埋了大概有2-3天时间，死因初步判断是后脑被重物袭击致死。”
“我靠，怎么又发现一具，又是女孩，这什么地啊，有灭女孩习俗吗？”果子实在是不明白，那来这么多女孩尸体，这能不男女比例失调吗？
“是一个凶手所为吗？”水货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两个孩子离的这么近，又都是女娃，不排除是一个凶手干的。
“现场没看见，还不能肯定，但是6-8岁这个女娃很明显是被杀。”张绍武只是听王国学在电话里粗略的说了一遍，在没有看见现场的情况下，自己不能妄下定论，但是这后面发现的孩子，张绍武非常气愤，这性质太恶劣了。
果子和水货都听出来张绍武有点愤怒，很少看见这么不淡定的副队长，在他们心目张绍武一向都是沉稳、内敛，话语不多的人。
高村长看见杀回来的三人以为是落下什么东西忘拿了，结果张绍武一开口就傻眼了，这一会功夫失踪的娃怎么又变成6-8岁的了。
“你们村里最近有没有失踪的小女孩，大约6-8岁的样子，头发稍长，大概到肩膀这，个子大概有这么高。”张绍武说着就比划了一下。
果子看出来王队把女孩的形貌都整个给张副叙述过了。
“6-8岁？没有啊，村里这个岁数的女娃少说也有十几个了，没听说谁家少了娃？”
“十几个？这么多？”果子有点想不通这村子就这么点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多，难道得挨个问？
“是啊，怎么了？”高喜明诧异的看着果子，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没什么，就是确定一下。”水货忙帮着打圆场。
“你这里有村里人口的详细登记表吗？”张绍武觉得就这么开始挨家问也不行，搞不好就有漏网之鱼，俗话说知己知彼。
“有啊，今年市里人口普查，我这里还刚重新统计过了。”高村长又走进刚才的那个里屋，翻出来一个本子递给张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