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估算着就当老周和严勇包车回来也要明早8点以后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所以王国学放了大假，叫回家睡觉。果子和水货打算喊上张副一起去吃点东西，但是看张副的样子还不打算走，还在琢磨哪些照片。
两人跟张绍武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夜市，打从中午到现在了，两人都快饿投胎了。
第二天，果子和水货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一对老夫妻眼泪汪汪的坐在屋里，张副跟两人聊了一会就去了王国学办公室。果子想着不是报案的就是来认尸的，所以没太在意，他现在只惦记老周和严勇能早点到，本来以为他们两会一早到，可这都快10点了，也没见他两的鬼影子，水货帮着老两口蓄了一杯水也顺道问了两句。
“你猜他们是谁？”水货走到果子身边低声说。
“谁？”果子觉得水货要是这么问，那这两人怕不会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剡家村的，剡华的父母。”
“什么？他们来做什么？”
“那我没问，估计跟女婴有关。”
“你咋知道是和女婴有关，不是那女孩？”
“我猜的。”
两人胡乱猜着就看见王国学和张绍武走出来，王国学喊果子和水货：“你两去给这老两口录下口供。”
果子一听有点傻眼，从没干过这事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这怎么录？
张绍武看出来果子和水货有点犹豫，过来拍拍水货的肩膀说：“别紧张，搞的好像是审讯你两，我跟你们一起去。”
果子一听张副也去，安心不少。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两人依样画葫芦，一个问一个记录，很快也就搞清楚了状况。
老两口是剡华，剡强两兄弟的父母。事情原来是：上个礼拜两兄弟带着一大家子回来看望父母，就在回来后的第三天，剡华跟剡强两兄弟带着媳妇去其他亲戚家送礼，四个孩子让父母和老三帮着照看，结果老三这个二货也跑去玩了，这下一大群孩子全留给老两口了，这哪能照顾过来啊，刚把一岁多的那个哄睡着，就听见两孙女在院子里吵，一个还哭了起来，老两口出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留下个六岁的孙子在炕头上玩，原来是剡华的大女儿被推了一把，从台阶上摔下来把膝盖磕破了，两口子拿东西止血包扎，忙了半天，等消停了以后，剡华他们都回来了，结果一进屋子就听见剡强媳妇吼起来，过去一看一岁多的小孙女已经被毛绒玩具捂死了，而捂死小孙女的居然是六岁大的孙子，这下可把几个人吓坏了，剡强媳妇哭的差点背过气，剡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儿子犯了杀人罪，对法律完全文盲的一家人，最后决定不声张把孩子赶紧给处理掉，也是因为这件事，几个人决定赶紧回工厂去，收拾行李当天就出发了，老三开的三轮车负责把他们送到车站，原本是打算埋掉的，但是一路都有人，又不敢做大动作，所以就把纸箱子里的孩子放在了路边的林子里。
老两口说着就一个劲的哭，都说自己愿代孙子坐牢。
果子和水货从询问室出来的时候心情和腿一样的沉重，现在只能拿早死早超生这句话安慰自己了，果子希望这孩子下辈子投胎能投个好人家。
快到中午，严勇和老周回来了，不过不光他们俩，还有两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看这两人就猜到是剡华和剡强两兄弟，剡强一看见老两口就哭起来，严勇和老周跟王国学匆匆汇报后就带着两兄弟去了询问室，情况和之前果子他们问到的一样，后来果子才知道老周他们是怎么查到的。
老周接到张绍武的电话后，两人下了车直奔兄弟俩的工厂，发现他们工厂附近就有一个红木加工店，老周把饰品和孩子的照片刚一拿出来，剡强就哭起来，而剡强媳妇打从剡家村回去后就病倒了，一直没好。剡华本来想替儿子顶罪，剡强则想为女儿找个安静地，所以四个人乘坐当晚12点火车连夜赶回来。
王国学和张绍武对老两口和兄弟两分别进行了普法教育，剡强则办完手续领走了女儿的尸体，虽然不承担杀人罪，但是一样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哎！简直是瞎折腾人，人累心更累。”严勇这趟子回来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了。
可是这劲还不能松，因为还有一个女娃死不瞑目。
郭少军觉得自己心里素质真的是不行，他不知道田浩源怎么样，反正自己从看见女婴的那一刻开始心中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不知道等查到杀死后面这个女孩的凶手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忍住，在逮捕的那一刻冲上去打爆他的脑袋。
王国学也没打算叫老周他们歇着，直接叫张绍武安排下面的工作，他现在得赶紧把女婴这个案子打个报告递上去。
果子和水货一早上出去都是为了查女孩的身份，王国学也早就将照片发往全市各地方派出所协查，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音，老周和严勇抓紧看了下资料，算是案件补漏。
这次换张绍武发话，最近为了女婴的事情脑子有点乱，觉得自己好像打从进这个案子来，一直处于精神低迷，脑子转不过弯的状态，张绍武知道原因，但是却不想承认。
“老周、勇子你俩看出点什么苗头没？”
老周和严勇几份资料和照片对照着看了几遍，那会子两人还切切私语了一会。其实现在他们五个人当中，估计头脑最清晰的一个应该是严勇，虽然平时最他不清楚，但是眼下他可以不带感情色彩理智很多，果子和水货还是嫩瓜，自不用说。
“且不说女孩身上的伤什么的，我看这埋女孩的坑应该是拿工具挖的，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你们看，这边上明显有铁锹铲过的痕迹，加上凶器怀疑是这个，所以我想这人是杀了人之后用车拉过来埋的，还有这里。”说着严勇就把手里的几张照片全压在板子上，这几张照片里都有两个黑点，“起初我以为是照片没照好或者是两个石子，但是发现其他几张上没有，就这女娃脚跟这边的照片上才有，所以我想是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但是查了资料，也没有发现提到这个，我问老周了，他和我一个想法。你们看这几个黑点是什么东西？”
“看着感觉像是土里带的石子什么的。”果子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不会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呀！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混在土里，我当时以为就是两个小石头。”水货这次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眼神没严勇好使。
“昨天我也注意到了，后来还专门去问过技术，老时说当时是小张负责采证的，所以这个恐怕是漏了，今天他们一早就过去了，过后回来就知道了。”张绍武脑子虽然不灵光了，但是多年来训练出的细心一直都在。“你还发现其他什么没？”
“其他的没有了，只是我在想，这条路是剡家村和白水村之间唯一的路，我要是凶手，就把尸体埋到路那边的山上去，那样更不容易发现，但是现在是在林子里发现的，我想埋尸的时间一定是晚上，而且我绝对不选择在自己村附近的地方下手，每天经过都看着自己害死的人躺在边上注视着自己，多瘆的慌啊。所以应该不是剡家村和白水村这两个地的人。”严勇分析的没错，果子想要是自己也不这么做。
严勇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密封好的塑料袋从门口飞进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张绍武的怀里，“应该就这两东西，可找死我们了，这颜色跟那时候又不一样了，要不是我们带了照片对照形状，还真以为被鸟吃了。”老时说着就坐在严勇的位子上。
袋子里的两个东西已经变成了浅红色，跟个麻子一样大，形状有点像枇杷核。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看着像什么果子的核啊。”严勇从没见过“这是那两个黑点吗？”说着就拿过照片对照，但是照片里的太小了，根本比对不出来。
死婴第七节
“给，拿这个比。”说着老时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果子接过来一看，佩服，一张是放大后的黑点，一张是就目前现状照的，这样看形状就很明显了，再一对比确实没错。
“至于是什么就得你们告诉我了，我回来的路上本来想顺便问一下，又怕打草惊蛇坏了你们的计划。照片你们留着，东西看够了没？看够了给我，我还有用。”说完老时就拿过袋子风驰电掣的闪人了，这家伙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这时候水货已经在电脑边问度娘了，严勇和果子也凑过去看，荔枝？红毛丹？枇杷？
张绍武摇摇头“能度出来就不用我们费脑子了，老周？你说。”张绍武现在担心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果的核，或者就算是也是那种他们从没见过的野山果子，这在乡下来说不要太多，队里老周跑过的地方最多，也知道的最多，更何况他还好这一口，种花论草的，现在只有问他才是明智之举。
“呵呵，还是张队了解我，你们几个小子别百度了，拿给我看看。”刚才东西在张绍武手里晃了一圈就被拿走了，再加上这几个小子过去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周压根就没看见。
果子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照片连同老周的眼镜双手奉上。
“起初是黑色？现在变成浅红色？看着形状像是阴阳果。”老周把两张照片拉远点又仔细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阴阳果，这果子我就见过两次。”
“阴阳果？这是什么鬼果子啊，我怎么没听说过。”严勇一听这名字觉得这果子怕是有毒，吃了估计会驾崩。
张绍武瞪了一眼严勇，叫他别插嘴听老周说完。
“这果子叫阴阳果，也叫轮回果，是一种野果，果子有樱桃那么大，刚长出来的时候是白色的，然后变成红色，成熟了以后就会变成黑色，因此叫它阴阳果，这果子不能吃，因为当地人一般都拿这种果子陪葬，陪葬的对象都是那种暴病、意外反正就是不正常死亡的人，希望死者能早日轮回，投胎做人，所以也叫轮回果。而且这果子被埋在土里顶多三天，果肉就会脱落融进土里，很干净，寓意着来世干干净净做人，果核则刚开始是黑色，到后面就变成红色，最后又会变成白色。”
果子和水货听了不禁要拍手鼓掌，老周知道的还真多，这么一来要省下他们多少事情。
老周喝了一口水，摘下眼镜继续说：“这种野果子我们市只有永宁乡和枣川乡那边的山上才有，所以也只有这两地的人有这习俗，至于外地有没有就不清楚了，我也是早期办案子的时候去过那边，见过两次。”
“永宁乡和枣川乡？这两地都在西边啊，孩子居然跑到了北边，这不用说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个乡里人干的，害怕被发现，大老远的运过来埋的，咱直接杀过去查呗。”严勇这是代王队和张副直接下命令了。
“行啊，你去吧。”张绍武话里带刺。
“这得等王队回来才能动身吧。”老周知道张绍武的顾虑，这事王队不知晓的情况下，他们就去，万一出了问题，谁的责任？还得王国学担。
“我意思其实也是等王队回来咱一汇报，看王队怎么安排。”严勇知道刚才自己说话冒了，这会赶紧补充说明。
“可是王队什么时候回来啊，每次案子完结汇报都得半天，为什么局里把手续搞那么多？我们能打电话汇报吗？”水货觉得这过程太麻烦，一点不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