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都看看，年底值班表，没什么问题，我就交上去了。”老周忙乎了几天才把年底值班的表排出来，这事王队长都催了他好几次了，可也没办法啊，这种苦差事一向都是他来做，怎么排都不会面面俱到，这不，明察暗访经过多日的协商和意见征求才把这事搞定。
“不行，我得找个接班人。”老周想想最近这日子过的，真叫一个不堪回首。
“呵呵，你这接班人恐怕是不好找，两个队长一定是不合适，我太粗心也不合适，这两小子？”严勇说完咂咂嘴，“太嫩，完全不符合要求。放眼望去，全队就你最适合，不论年龄、资历各方面来说，你都能把这事罩得住。”
果子和水货一个对视，就开始笑。
“哎呀，我都快罩不住我自己了，我都这一把年纪了，你们还叫我做这劳心伤身的事，你们过意的去吗？”老周摘了眼镜半躺在椅子上，“万一哪天我去了，总要有人接手吧。”
“啊呸！大过年的，你能说点吉利的不，还你去了，你想去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接收。”严勇说完就右手做念佛状，“你前世罪孽深重，此生要努力赎罪，时机尚未成熟，尔等还需在人世间继续造福百姓，贫道言尽于此，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你这是说的那个教派的方言？”老周和果子、水货全笑起来：“道士的口头禅是阿弥陀佛吗？”
“我这是半路跳槽的和尚不行啊。”严勇白眼。
“行，你老人家都敢半路跳槽了，还有什么不行的。”水货看着严勇的白眼又笑起来。
“谁要跳槽？”说话着王国学就和张绍武就进来了，“不想干了？”
“勇子”“勇哥”果子他们三个齐刷刷的指着严勇。
“我去，三人成虎了都。”严勇一个机灵跳起来。
“严勇，你这是要跳槽去哪里？难不成回家做专职家庭主夫？”王国学忍着笑问道。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还是蛮有前途的，我支持。”张绍武也很识时务的加了一句。
果子他们几个看这情形就想起上次吃火锅的时候，看来今天两队都要合力坑严勇一把了，他们三坐等收看了。
“两位大队长啊，两位哥，大爷；你们可饶了我吧，不带你们这样挤兑手下的。”严勇开始哭诉了，“我那是做家庭主夫的料啊，我充其量也是打杂的，要真跳槽，我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不会回家？那你想跳去哪里？”王国兴开始抓严勇的漏，一边拉个靠背椅坐下，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严勇。
“对，说个部门或者单位出来，给王队和我都听听，如果可行，再打个书面“跳槽报告”，王队搁着就给你现批了。”张绍武接了一杯水，然后端着水杯悠悠的走到严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严勇知道自己又被套进去了，话多错多，这会子干脆不敢出声了，用一对求饶的眼神看着两位队长，摆出一脸的无辜，分明就是：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王国兴忍着没笑出声，只扔下一句话，然后就转身回办公室了：“好吧，这个你问你们张副吧，看怎么处理。”
目送着王国兴进了办公室，严勇转身又看着张绍武。
“张大队长？”
张绍武坐到王国兴之前的椅子上，吹着杯子里的茶叶：“别，大队长刚走，我可不是。”
果子他们几个这会子看戏看的都快乐翻了，果子觉得这三个人绝对可以演小品，要是论起演技来，两外队长都可以拿大奖了。
“张副，张哥，您老就高抬贵手吧，大人不计小人过。”严勇双手合十跟拜佛似的。
“那不行，没听王队说了吗，怎么“处理”。”张绍武加重了处理两个字。
周辉听到这里就能猜出八九分处理的结果了，冲着果子和小田招招手，三个人头对头的悄悄的说道：“你们猜张副会咋处理？”
果子和水货摇摇头表示猜不出。
“呵呵，如果不出意外，张副一定会叫严勇包办了我们队年夜饭一条龙的服务内容。”周辉感叹了一句：“唉！勇子又要大费周章了。”
“啧啧。那岂不是勇哥要花很多钱？张副应该不会这么处理吧。”果子有点理解偏差，他以为是叫严勇费用全包。
“不是叫勇子一个人出钱，而是流程，一定是他全权搞定，不信你两等着瞧。”周辉冲张绍武努努嘴。
“那你说咋处理？只要不踢出队伍咋处理都行。”严勇一脸谄媚的表情，他也知道这次的坑是自己的挖的，也只能自己跳，张副的处理手段也能猜出几分，可是，只能哑巴吃黄连，打掉牙和血吞了。
“你们有什么好意见没？”张绍武抬头看看果子他们几个。
果子和水货一个劲摇头，周辉则说：“一切由张副处置，我等无半点意见。”
严勇原本还想着这三个能为自己求求情了，现在看来能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他祖上积德了，严勇咬牙切齿的看着周辉他们，很明显的表现出：都是拜你们所赐，我真代表我八辈祖宗谢谢你们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就安排好本队人员的年夜饭活动流程表吧。要求：吃喝玩乐都包括，时间就定在元旦节前一天吧，战线不能超过晚上1点，费用不能超过1500元，超过部分由你出。”张绍武说完又补了一句：“流程表提前3天拟出来，给他们看看，老周他们三觉得可行就OK，我和王队就不用看了，也帮你省点麻烦。”
张绍武大有我是为你着想的觉悟，点点头表示：不用谢谢我。
严勇苦瓜着脸看了看张副，又看看老周他们三，心想：别为我着想还好点，叫这三个坑神同意，比登天怕都难。唉！我还是赶紧看日子挑地方吧。
果子和小田看着严勇的表情，已经憋不住大笑起来。
老周则走到严勇跟前，拍拍勇子的肩膀说：“不要紧，你也不是第一次，轻车熟路，轻车熟路。”
说完老周又从严勇桌子上拿起值班表打算递给张绍武：“都看过了？没问题了吧，没问题我就报上去了。”
“等下啊，我还没看了。”严勇喊道。
“你难道还有意见？”张绍武扫了一眼值班表，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那还敢有意见啊。呵呵”严勇觉得这个年是没法过了。
而果子和小田也太不遮掩了，这会子居然越笑越夸张，严勇恨恨的瞪着这两小子：你两给我等着。
张绍武认真的看了一遍值班表，问起老周：“都是协调后的？”
“恩，都问过了。”老周环视了一下果子他们，意思是叫他们也给个答复。
“恩。”
“我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老规矩。”张绍武把值班表递还给周辉。
“老规矩是什么？”小郭不解的转身问老周。
“老规矩就是说，如果值班人员临时出现状况不能值班，就自行找其他队员协调。以不出事为大前提，如果出事了，值班人全责。”田浩源解释道。
“哦，这样啊。”果子突然又转身看向小田：“你怎么知道的？”
“我多嘴问过老周。知己知彼才能准确安排自己的休假时间嘛。”
“晕，我又落后一步。”果子觉得自己真是各方面都需要好好加强学习一下。
“这是其中之一。”老周咂了一口茶继续：“还有一个规矩是，但凡进队的战友，第一年都不安排在年三十、初一值班。”
“为什么。”这点水货也不知道，两人一起问起来。
“这是我们队的规矩，并不是全局的。”张绍武补充了一句。
“啊！”
老周不等果子和水货把啊字下面的感叹词说出来就开始了：“对，这个规则只适用在我们队，也是张副队定的，王队默许的，至于原因，说来话长。”
老周边说边看看张绍武，其实他是在征求张绍武的同意，因为这个原因，张副不同意，他也不能说。
“说吧。”张绍武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老周知道张副一定是怕听了难过，才走开的，说起来这事他也很难受，但是毕竟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张副和他所处的位置不同，感受也略有差别。
“还有故事？”严勇虽然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个规矩，但是却不知原由，原本以为就是为了照顾新人。
“恩。”老周放下茶杯，略微酝酿了一会慢慢的说道：“那还是我刚调到队里的那年发生的，你们也知道我之前是县支队，后来，也算是我跑了点关系吧，把我调到了市队里。”
“那岂不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严勇隐约记得老周说过他进队的大概时间。
“对，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老周叹息了一声：“那年我也是刚进队，虽然在年龄上不算是新人，但是因为也是初来乍到，所以张副那时候还是把我当新手对待，很多案子，我做的也是跑腿的工作，那时候我们队的队长还是张绍武，队里除了我和张副外，还有两名队友，一个叫宋祥云，一个叫廖荣华。其中廖荣华是和我一起进队的，只不过这个娃和你两一样，是刚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
“那现在这两人了？不会都牺牲了吧。”严勇的蒙功又来了，还特不是时候的打岔。
“勇哥，你别打岔了，叫老周讲完啊。”果子和水货一起抱怨。
“就是，数你话多，耽搁进度。”老周也瞪了一眼严勇：“说到哪了？哦，说起小廖，说起来这娃也是个做刑警的好料子，脑子转的快，眼力也不错，胆大细心，那时候张队还说以后可以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接他的班。”老周放下手里的杯子，顿了顿，“记得也是到年底的时候，当时的值班表是小宋排的，二十九、初三是张队值班，初一、初四是小宋，我是初五，小廖是三十和初二，因为我当时正好赶上老婆住院，所以小宋也是特别照顾我，只给我安排了一天值班，并且把我排在最后头，叫我集中休息，不用跳班。而小廖说他家里没什么大事，每年都回家过年了，所以他值三十，叫大家都能回家和家人过年。其实到年底了，也没什么大案子需要刑警队出动，大多数都是打架闹事这类的，一般也都是地方派出所一处理就完事了，所以年底值班，很多时候都是呆在值班室里看看电视，喝喝茶就过去了。本来年三十一过小廖就该交接班给小宋了，但是因为小宋家临时有点事，所以他们两临时调了下班，这样小廖就连着继续值班，小宋就换成初二和初四。事情也是出在初一那晚，小廖当时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张队，我和小宋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两老早都已经到了。出事地点就是现在的永华街，那时候还不是街区，只是一个巷子，连着的就是永安小区和景华小区。这两个小区都是当时徽州市数一数二的高档洋房区，住的人非富即贵。而死者正是住在永安小区里的董永安，我想你们也知道，董永安就是永安小区的开发商，听说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投资做地产了，到三十八的时候，就已经是徽州有名的地产商，有好几个楼盘都是他的，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切！没有他爹，他那来的钱投资，给我那样一个爹，我也年少有为。”严勇嗤之以鼻。
“你爹也不耐啊，勇哥，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了。”果子觉得严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你两还有完没完啊，还叫不叫老周说了。”水货制止他们两继续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