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么……我觉得至少有一个负责让人放松警惕的,一个从体力上能够制服和控制对方,给对方造成威慑力的,你觉得还有别人么?”唐果问秦沧。
秦沧点点头:“有,还有一个能够把你说的那两个分工角色组织起来的‘灵魂人物’,这个人需要对狗很有感情,并且能够有足够的影响力来调动另外两个角色参与进来,就连沈修这种为了想要融入所以刻意迎合的也一样被吸引。”
“你说的这个人,咱们有接触过么?”唐果有些疑惑的问,她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出现过。
“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我们的的确确有听说过这个人,包括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从体力上能够制服和威慑对方的人,也是一样的,我们都听说过。”
秦沧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就让唐果有些犯嘀咕了,这个案子到现在,他们接触的人不少,听说过的人就更多了,现在秦沧冷不丁跟自己打了一个哑谜,还真让她有点犯嘀咕,赶紧在脑海当中搜索起是否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秦沧也不催促,就在一旁默默的等着,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唐果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的松弛开来,知道她肯定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便对她说:“既然对于这伙人的分工咱们都没有什么异议,那接下来对于咱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这几个没有直接暴露出行踪来的幕后黑手现出原形。”
“可是他们既然都这么小心,咱们怎么才能让他们暴露出来呢?这次还派人做诱饵来引蛇出洞么?”唐果自认为这种办法似乎并不可行。
秦沧也摇了摇头:“不可能,对于他们这几个人来说,犯下符合他们标准‘罪行’的人肯定是很多的,他们未必一定会选择我们设置好的诱饵,另外,难道为了做这个诱饵,我们的人也要真的去故意虐狗么?很显然这也不现实。”
“那咱们要怎么办呢?”唐果有些犯难了,现在思路是已经清晰了,但是具体要怎么操作却又成了一个大难题,这一次他们面对的犯罪人还是很狡猾的,并没有留下过什么实质的线索,唯一能够有迹可循的就只有给用沈修电话打过的那个向吴兴预约代驾的电话,然而在沈修也成为了牺牲品之后,这条线索也就变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了。
“很简单。”秦沧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什么好为难的,“这是一起团伙作案的连环杀人案,但是归根结底团伙里面一定是要有头目和指挥官这样角色的存在,其他人都只是帮手甚至工具罢了,连环杀人犯的几种主要类型当中,就包含了一种叫做权力支配向导型,这一类连环杀人案的主导者一般都是在作案过程当中享受那种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局面,支配他人的乐趣。沈修会被杀害,原因是他有可能泄密,威胁到了其他人,而他之所以有泄密的可能,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不再是原本那个受控制非常逆来顺受的角色了,因此就需要被除掉。那个扮演着支配者角色的人,对于被害人而言,享受的是那种掌握生杀大权的荣耀,对于他的同伙来说,他也一样是享受那些人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快乐,假如我们把他的快乐给打个折扣,甚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听话的,那么这种早到背叛以及控制欲得不到释放的状态会导致什么,你能想到么?”
“能,他一定会十分恼火,想要排除异己,重新找回那种满足感。”唐果听到这里就全都明白了,并且她很佩服秦沧的思路,虽然说秦沧的实践经验并不比自己丰富多少,但是他却有着十分扎实的理论基础,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把那些理论结合着实践去加以应用,而不是只做单纯的研究和总结,他根据犯罪学原理推论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然后从对方的心理角度去揣摩对方的行为,进而找到最行之有效的破解方案,这实在是太棒了。
“那咱们下一步就是捣乱喽?”她有些兴奋的问,一想到终于要收网了,她就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一次的案子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气愤了,即便她作为一个十分热爱小动物的人,也还是觉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良知。
“对,你用的词一点错也没有,就是捣乱。”秦沧对于唐果表现出来的悟性感到十分满意,“咱们接下来就来扮演干扰器的角色,给他们来点‘盗版消息’。”
唐果点点头,现在她可一点疑惑都没有了,心里面对秦沧的打算一片了然。
但是除了接下来的行动之外,她还需要通知沈修的母亲,这件事可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沈修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儿子的确是遇害了之后,当即就昏厥过去,沈修父亲这回也终于顾不上什么重要的生意,悲痛欲绝的赶了回来,夫妻二人都痛哭流涕,后悔没有在过去的时间里给儿子充足的关爱,只是现在不管他们怎么哭怎么难过,沈修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一切仍旧是于事无补的。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干扰计划,想要对主使者的爪牙进行误导,首先就需要明确这个主使者现在最需要也最希望自己那些个爪牙做到的事情是什么。在一连杀害了三条姓名之后,秦沧和唐果都认为此时此刻这个人最需要的应该并不是更加引起轰动的第四起命案,而是低调,等到他们再一次完完全全从人们的视野当中淡出之后,或许才会又筹划下一起案件。
既然他想要安静,想要低调,那么他们就偏偏不能够成全他,而想要造成这种内讧,首先也要找到最容易被怀疑,也最容易出纰漏的那个人。
“我打听到了,”在折腾了一圈之后,唐果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她赶忙第一时间就跑回来向秦沧报告,“那个核心人物最近几天在医院里面住院呢。”
“和外界联络么?”秦沧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向唐果再次确认。
“不联络,我打听过了,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手机、平板电脑之类可以充当通讯工具与外界联络的东西都一样没带,唯一能够解闷儿的恐怕就剩下病房里面的一台电视机了,他在沈修的尸体被发现前一天就上演了一出公开昏倒的大戏,然后住的也是那种私立医院,据说住院理由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神经衰弱,大概还有三五天出院。怎么样?要准备开始行动了么?”
秦沧点点头:“可以了,这个时间刚刚好。”
唐果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黑卡,帮秦沧安装在手机里面,一边重新卡机把手机递过去,一边不太踏实的问秦沧;“你觉得对方会上钩么?”
“一定会,因为他就是一个高调做事的人,所以他上钩也容易,由他这里出了岔子也同样是最让那个主使者不会过多产生怀疑的。要知道,向他们这样一起做坏事的人,往往并没有最起码的彼此信任,当其中有什么人表现出稍微有些脱离掌控,就会立刻引发另一方的杀心,这就是为什么黑吃黑的情况层出不穷了。”秦沧一边对唐果说这话,一边迅速的编辑好了一条短信发到了那个他们早就打听好的号码上头,短信当中谎称这就是主使者的号码,为了保险,让对方找自己的吩咐去做,不要和自己联系,以免被人发现,破坏了整个计划。
短信发过去之后,秦沧就通知了另外一组在外面指定地点蹲守的同事,让他们密切关注着那边的具体情况,隔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终于有了反馈,沈修失踪时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被高高的悬挂在了沈修家所在的那个小区大门正对面马路边的一棵树上,而那一身衣服是怎么样被挂在上面的,负责蹲守的警员不仅看得一清二楚,还拍摄下了录像作为证据,留着日后使用。
随后唐果特意去了一趟医院,带了一份他们特别定制的本地报纸,上面有一张清晰的照片,就是那一套衣服被挂在树上的画面,旁边配着新闻标题《高中生惨遭杀害之后,凶手又将血衣高挂受害者家门前,意欲何为?》
这份特别定制的报纸很快就由一名护士“不经意”的带进了病房当中,并且“粗心”的遗留在了里面,没有拿出来。
之后便是一番漫长的等待了,所有人分成许多组,昼夜替换轮值,集中注意力,绷紧了神经进行着秘密监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礼拜,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唐果开始惴惴不安,担心会不会他们的计划落空了的时候,终于转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