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儿和赵莲花进了郑非洋在东湖小区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防盗门。她们向房间里扫了一眼,感到神清气爽。房间里非常整洁而有秩序,想象不出这是一个没有女人主持家务的房间。
米格儿对赵莲花说:“我们来搜索一样东西,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面粉。我们来看看,郑非洋是不是自己买了面粉,拿去糊弄我们,为自己开脱。”
赵莲花说:“你不是承认这是凶手为了栽赃而放在郑非洋家的吗?”
米格儿说:“这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确实是凶手栽赃的,一种是郑非洋自己想出的一条小技巧,想蒙混我们。当然如果是凶手做的,也是为了蒙混我们。凶手既然用面粉做毒药,就会想到我们会识破的,所以,她还有第二手,就是放一袋份量较多的面粉在郑非洋家,她知道我们一旦识破了,就会怀疑郑非洋,会到他家来搜查的。当我们在郑非洋家搜出同样品种的面粉时,我们就会怀疑这是郑非洋弄的诡计,想为自己的投毒的怀疑开脱。这样我们就上了她的当,把注意力放到郑非洋身上,她就会更加自由。”
赵莲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米格儿让赵莲花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了,她们分头在各个房间里搜索。很快,在卧室的床底下的一个鞋盒里,赵莲花搜到了一小袋面粉,面粉是用一个自制的方便袋装的。方便袋上印着红色的字:桃城面粉厂门市部城北分部。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印着地址。
赵莲花拿着这个袋子去找米格儿。米格儿在书房里,正看着装在一只纸盒里的皮鞋。米格儿回了一下头,看到赵莲花手里的东西,眼前一亮。米格儿说:“你看,这是藏在书柜底下的东西,明显不是郑非洋穿的鞋子,这是一双39码的鞋子,郑非洋穿的都是45码的鞋子。”
赵莲花说:“是不是那殡仪馆丢失的那双鞋子?”
米格儿说:“应该是。”
这时候,赵莲花的手机响了,是郑非洋打来的,他问她可在他家找到什么异常的东西了。赵莲花用眼看看米格儿,征询是不是告诉他实话,见米格儿点头,就把发现的这两样东西告诉了他。
赵莲花收了手机,说:“他叫我们无论如何要等他,他一定要过来。”
十分钟左右,郑非洋来了。那神情几乎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看着这两样东西,他只是大口地呼吸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米格儿和赵莲花盯着他。
郑非洋总算缓过气来,焦急地说:“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我的。”
说着长叹一声,叉着腰走到窗前,静静地站着。
赵莲花说:“这两样东西上,里外都没有指印,如果不是有意的消除指印的话,不可能没有指印的。”
郑非洋转过身来,悲哀地说:“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你们以此为证据,说是我杀了人的话。不过,我不明白,这袋面粉是怎么回事。这双鞋子大概就是殡仪馆丢失的那双,这个我听说了。可是这面粉呢?”
米格儿没有理会郑非洋的话,看着郑非洋说:“你为什么要把面粉藏起来?”
郑非洋说:“这面粉不是我买的,我从来不买面粉回家的,用这东西弄吃的,我觉得太麻烦。这一定是凶手放的,目的是想让你们以为我用这种技巧摆脱投毒的嫌疑。”
米格儿说:“到底是你买的,还是凶手放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那么这双鞋子呢,这可是凶手作案时穿的鞋子!”
郑非洋说:“我不想说什么了,我的清白只有你们才把给我辨别了,拜托了!”
郑非洋对两人鞠了一躬。
米格儿说:“据我们所知,在7月4号那天上午,你曾经去过殡仪馆找过宋清妍。按说殡仪馆发生了那样令人恐惧的事情,你应该是有好奇心的,而且你和柯队长比较熟悉,应该去过问一下的,可是你却没有和警察们打照面,几乎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这是为什么?”
郑非洋说:“他们在忙公事,我去干什么?再说我也急着回去。”
米格儿说:“你找宋清妍干什么?”
郑非洋说:“因为头天晚上我头脑一时发热,对唐琴有些不好的念头,回来后心里很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特地来问候她一声,也是想与她接近的意思。”
米格儿说:“你不知道殡仪馆出现的碎尸吗?”
郑非洋说:“不知道,我只看到警察在忙,知道出了事,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急着要回去,所以虽然好奇,但实在没时间去看看,再说我去也没什么用,所以就没过去。”
米格儿说:“宋清妍没有和你说她那天经历的事情吗?”
郑非洋说:“没有,她很紧张,让我感到奇怪,而且也对我也不理不睬的,我还以为她从她弟弟那里知道了我和唐琴的事。我觉得没趣,呆了会就走了。”
米格儿说:“你是先到医院还是直接到殡仪馆去的?”
郑非洋说:“先到医院,安排了些事情,才到殡仪馆的。”
米格儿说:“你是从王湛家直接到医院去的吗?”
郑非洋脸红了一下,点点头。
米格儿说:“你那天带了什么没有?”
郑非洋想了想,说:“带着我平常带的那个皮包。”
米格儿说:“你是从医院里出来的,到殡仪馆去,为什么要带着那个包呢?包里装着什么东西?”
郑非洋说:“包里是我买的零食,准备给宋清妍的,因为她情绪不好,就没有给她,又带回去了。”
米格儿看了看郑非洋,说:“我要问你一个很隐私的问题,可能会很唐突,但希望你如实回答。”
郑非洋狐疑地看着米格儿,说:“你问吧,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
米格儿说:“据你自己说,你是因为那个神秘电话而接近王湛,那么,你确实和她发生过关系吗?”
郑非洋点点头,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
米格儿说:“你们在做爱的时候,王湛的表现如何?”
郑非洋沉默了会,冷静地说:“她非常的亢奋,很容易就达到高潮,很短时间,而且总是要。”
米格儿说:“作为医生,你们怎么看这个事,是反常呢,还是怎样的?”
郑非洋说:“当然很反常,她可以说是无休止的要。”
米格儿说:“你应付不了?”
郑非洋点点头。
米格儿笑了,说:“难怪那个人会选中你,因为她了解王湛,也了解她自己的男人。那个女人应该对你是很了解的,不然不会选中你。你一点也不知道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吗?比如,从她的声音中,也听不出一点来吗?”
郑非洋说:“那声音好像听过,但你知道,电话里的声音都是有些变形的,有些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米格儿说:“你觉得那声音象是哪一个的呢?”
郑非洋说:“真的想不出来。”
米格儿静了一下,指指面粉和皮鞋,说:“这个我们带走,可以吗?”
郑非洋说:“可以,当然可以。你可要尽快把凶手抓到啊。”
米格儿和赵莲花从郑非洋家出来,直奔殡仪馆而去。
上路后,赵莲花开始时没有说话,好象忍不住了,才说道:“这个凶手为什么这么拼命地要把我们的视线往郑非洋身上拉呢?按说,郑非洋没有充分的杀人动机呀,这样做不值得,弄不好还会暴露自己。”
米格儿说:“你忘了,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只是按指令而做,并不需要杀人动机。”
赵莲花说:“哦,对了,当我一涉及到具体的怀疑对象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追问他的杀人动机。”
米格儿说:“不过你的思考是对的,凶手为什么要我们去注意郑非洋?另外,她不也栽诬过宋清静吗?”
赵莲花说:“凶手的这种手法不是太幼稚了吗?她还不如专门去栽诬其中的一个。这种卑劣的手法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在栽赃。”
米格儿说:“不过,假如凶手就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这种手法就高明了。”
赵莲花说:“那,这两个人中不是有一个是栽诬自己吗?”
米格儿说:“看吧,这一下连我们的思想都给模糊了。这个凶手是站在侦探的角度来做这些事情的。看起来幼稚,其实很高明的。看起来烦琐,其实是很精致的。”
她们来得正是时候,殡仪馆行政人员正要下班。米格儿把皮鞋拿给那个妇女看,那个妇女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老公丢失的那双皮鞋:“你给我行吗?很贵的哟!”
米格儿说:“现在不行,等结案了再说吧。宋清妍也要下班了吧?”
“她今晚上要上大夜班的。”
“那她要到晚上十二点来吗?”
“不,吃过晚饭她就要来的,在这里睡,等到上班时间再起来。这里很偏,到半夜三更她一个人怎么来呢。”
“连着一个礼拜都是上大夜班吗?”
“嗯。”
米格儿沉吟了一下。
离开殡仪馆,她们要去城北那家面粉门市部。不知怎么,两个人都沉默着,赵莲花将车开得很快。
城北相对来说不是很繁华的地方,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地区。这里的房子都还是八十年代的旧房,低矮,黑乎乎的。但是这里居住的人却是最密集的,这里没有宽阔的街道,都是些小巷,小巷里到处是人们生活中需要的小店铺:理发店、面店、包子店、杂货店……这里的街道十分杂乱,要想找到一个地方,就得来回奔突,米格儿和赵莲花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那家门市部。
还好,这家门市部的售货员还没有下班。赵莲花向这个女售货员出示了面粉袋,问是不是她这个店的。售货员看了看说:“是的,面粉也是我们厂生产的。”
米格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面粉是你们厂生产的呢?”
售货员说:“市面上的面粉都是加了其它东西的,比如,为了让面粉变得很白,就加那种让面粉变白的东西,要不就是过分地加工。而我们厂的面粉是纯粹的面粉,可以说是全麦粉,它不是很白,甚至颜色有点麻色。”
米格儿点点头,带着一种期望地问道:“你能否记得买这袋面粉的人?”
售货员说:“这个是不可能记得的了。”
米格儿提示道:“你记不记得是一个个子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买的?这个人还是在医院里工作的。”
售货员说:“没有,这两天没有这样的人。如果一个男人很高大的话,只要时间不是隔得太久,我会有印象的。”
米格儿说:“你怎么知道是这两天的时间?我确实是问这两天时间的,但是我没有跟你说明这个呀。”
售货员笑着说:“这个面粉还很新鲜,就是这两天才出厂的。我们门市部从来不卖陈面粉,可以说很少有超过三天的。我们都是每天进新货。我们厂因为信誉和质量都好,产品很少有积压的。”
米格儿点点头说:“你们的产品确实很有口碑。那谢谢你了,耽误你下班。”
售货员说:“我知道你是米格儿,才这么详细和你说的。”
米格儿说:“谢谢,谢谢。以后可能还要来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