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去到医院后,挂号排队时,方彩沫握住挂号单的双数却止不住地颤抖。
她看着那些在亲人陪伴下来做检查的人们,从诊室出来时带着一脸喜色,下意思地摸了摸还未见任何症状的肚子,更加担心害怕起来。
如果检查结果与测孕纸如初一致,那么,她又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最后她逃避地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轮到了她。
这是天意吗?
咬了咬牙,最终她仍是转身回头走进了诊室。在经过医生一番的问题轰炸过后,又是验尿、抽血检查,在几个小时的等待后,方彩沫终于拿到了化验单,而医生告诉她的结果是妊孕。
这个结果如同红头落下的雷电,狠狠击中了她。她慢慢攥紧检查报告,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孩子留不得,于是又做出另一个在情理之中的决定“医生,请帮我安排流产手术,越快越好。”
医生没有说什么,很快开始着手帮她安排手术,其实即使她不提出这个要求,医生也会劝她做这个手术,因为那个胎儿情况并不理想。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方彩沫坐在走廊外的塑胶椅上,十分紧张。
这件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当背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时,她被吓了一跳,拿出书记一看,亮着的屏幕上是寺南风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她才接听“南风......”
“你在哪里?”
“我和小曼刚从学校出来,打算一起去看电影。”
“你到底在哪里?”那头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
他故作轻松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和小曼刚从学校出......来......”她的话还没说完,谎言就被揭穿,那头传来桃小曼小心翼翼地声音“沫沫,我现在和寺王在学校门口......”
后面她说了什么方彩沫没有听清,她只知道,寺南风识破了他的谎言,并且还很生气。
松开紧抿的唇,于是回答说“我不太舒服,所以去了一趟医院。”
“不舒服?你在哪个医院?”寺南风又紧张询问。
“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况且我很快就回去了。
“告诉我你再哪家医院?”
方彩沫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回答说“在综合医院。”
“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说完,那头迅速挂了电话。
方彩沫含泪,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兀自发着呆。
寺南风,你千万不要来啊!
“谁是方彩沫?”这时,医生走出来从等待的人群喊道。
方彩沫回头轻应“我是。”
“你进来一下。”医生说完又转身走回去,方彩沫也跟着走进去。
当寺南风火急火燎地感到医院门口时,撞见方彩沫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出来。
寺南宁风立即冲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担心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但方彩沫只是眼神恍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推开他的手欲往前走时,又被他牢牢抓住。
“方彩沫!”他大声喊了她的名字,这时她才如梦初醒,缓过神来看向寺南风,眼泪夺眶而出。
见她哭了,寺南风莫名开始慌张,他忙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方彩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无论他问什么,她都没有回答。
最后她用几近恳求的语气对寺南风说“能送我回家吗?”
寺南风点头,抱起她上车。
一路上气氛异常沉重,方彩沫扭头看着车窗外,目光苍凉悠远找不到聚焦点。即使就坐在寺南风身边,他却觉得她离自己异常遥远。
回到家后,寺南风把方彩沫送进家门。他跟着她走到楼梯口,正欲登上楼梯时,走在前面的方彩沫回头喊住他“对不起,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好好休息。”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寺南风并没有在再追上去,而是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候,他不是瞎子,方彩沫身上的异常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关键是在她身上倒地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必须想办法查清楚这一点。
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随即拉开客厅的大门走出屋子。
寺南风又重新回到车上,吩咐司机离开。
躺在床上的方彩沫听到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远,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人接听,那头传来磁性的男声“沫沫。”
“阿凡哥,我怀孕了。”她单刀直入,声音低沉沙哑。
当肖凡火速赶到方彩沫家时,把车停在院门口便摔门下车,看见来给他开门的方彩沫时,眸色忽然变得暗沉。
她的状况看起来极差,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披着毛毯的瘦弱身子伫立在风中仿佛摇摇欲坠。
“沫沫......”
“阿凡哥,先进来再说。”方彩沫对他说完,让出一个身位示意让他进屋。
阿凡紧张地吞咽下一口口水后,强作镇定,提步走进玄关。
来到沙发前,他立即开口询问“已经确诊了吗?”
方彩沫点头“嗯,我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并且是打算做手术的......”
肖凡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最后尊重了她的选择而继续保持沉默。
“阿凡哥......”忽然,方彩沫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声音颤抖的说出了接下来的一句话“医生说我之前已经意外流产,如果选择做手术,很可能会再也无法生育。”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狠狠撞击了肖凡,意外流产、无法生育......
“阿凡哥,原来我早就已经是个很肮脏的人了。”她自嘲地苦笑,那个意外流产死掉的孩子,原来她的双手早已沾满了罪恶的血腥,她是个不洁之人,却异想天开妄想和寺南宁风在一起。
如今一切就如同一场美丽的泡沫,破灭后,除了伤痕累累什么也没有。
“沫沫......”缓过神后的肖凡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后,注视着她缓缓道“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当他的父亲。”
方彩沫吃惊的抬起头看他,似是不敢相信他所说是真。
“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点头答应我就行。”肖凡又说。
方彩沫这才确定他不是再同自己开玩笑,她只是瞪大了双眼注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这样不纯洁的自己已经不敢再对寺南风有任何妄想了,可她也不想白白拖累肖凡,她把肖凡视为兄长,他们之前的关系驻定也只能是兄妹不是么?
“不可以!”她极力反对,“我不能那样做!而且那样会影响到阿凡哥的声誉和前途的!”
“没关系。”他无所谓道。
“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阿凡哥......”她再次觉得鼻子一酸,泪涌而出。
“阿凡哥,我需要好好考虑......”
“好,我等你的答案。”
送肖凡出门后,肖凡说“我明天再过来。”
方彩沫点头,这意味着明天她就要给出答案,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沫沫......”肖凡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对她说道“你是个好女孩,你没有任何错,所以你不必自责。”
方彩沫摇了摇头,哭着说“可我杀了我的孩子,我甚至还把他忘记了。”
肖凡再次抱了抱她,心疼道“那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会怪你,你也被怪自己。”
方彩沫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送肖凡离开后一个人返回到屋中。
晚上,方彩沫整宿整宿地做着噩梦,梦中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爬上了她的床,诡异地怨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狠心丢下我......”
“我没有......我没有......”她胡乱的在梦中呓语,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沾湿了床单和枕套。
双手慢慢揪紧床单,然后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弹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打开灯,他决定下床去洗个澡冷静冷静,在淋浴间,热水从头淋到脚,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一瞬间看见了自己满身是血,但当她眨眼,镜子里还是那个面色惨白狼狈不堪的自己。
第二天中午,当她看见寺南风与肖凡共同站在她家门口时,吃了一惊。
“方彩沫,我有话跟你说。”寺南风严肃地开口。
“沫沫,我昨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肖凡无视寺南风,单刀直入的询问。
方彩沫看着水火不相容的二人,苦涩一笑,对肖凡说“阿凡哥,我愿意。”
我愿意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击中的寺南风,虽然他并不知知道她答应了肖凡什么,但这无论是什么都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南风,我有话想和你谈谈。”方彩沫又扭头对寺南风说。
寺南宁风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说“好,正巧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阿凡哥,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方彩沫从他们二人中间穿插走过去。
肖凡点头,寺南风得意地看了一眼肖凡,继而晃着双腿跟上方彩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