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尽管餐桌上都是令我垂涎三尺的美味,却吃得极其沉闷,因为罗肖的脸沉得像大平洋海底,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这男人活了三十年,怎么这么小气量。”我轻声嘟囔着,“也就一块小石头而已。”罗肖是有说过,奥石现在基本找不到了,留下来的都是百年前的“古董”,能得到不容易。但奥石的功用就那么点,以罗肖的本事,根本无需奥石。
我将“想回去”的话咽回肚子里,随便活动下,七点过后,我就回到房间。手触到开关,又缩回去,不想开灯,倒在床上。
奥石在我的手心,发着淡淡的绿色,纯净神秘。因为这颗奥石,生出多少事。回想那天在花婆婆的木屋里,我的脑袋真的是被门挤了才把它捡起来。干脆扔了吧,又觉得不妥。我迷茫了,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有轻细的脚步声传来,我才察觉以为关上的门只是虚掩。这脚步声冲我而来。
可能是罗肖,不想起什么争执,装睡吧。我忙拉了下被子。门开了,有被迅速切断掉的“咦”声,显然是因为门没关的惊讶。
“姐姐,姐姐,咦,这么早就睡了吗……”
是罗莎,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不过这小孩向来话多,算了,还是继续装睡吧,闭上眼,放缓呼吸。罗莎的脚步渐渐走近,又叫了几声,好像真有什么事要找我。我犹豫着要不要假装醒过来。
罗莎开始来回走动,一阵摸索的声音,似乎在找着什么。我听到一句疑惑“放到哪里去了”。接着,感到有什么在枕头边动着。我生起气来,原来罗莎特意过来,是在找奥石。
真是可恶的一家子。再也呆不下去了。我从床上弹起。
“啊,姐姐,你还没睡啊!”
我奔出门。别墅因为动静,全亮起了灯,罗肖的仆人醒了。大门当然关着,围墙差不多两米,若是在自己那里,我根本想都不敢想。但是我的脚步停不下来,我有着要拼的冲劲,不如试试吧,脚一蹬,就像飞了起来一样,我伸手抓了墙顶,翻身跨了过去。就这样离开罗肖的家。
不知跑了多久,确定奥石给了我很大的力量。但如罗肖说的,奥石不是万能的,我开始感到困,困得只想闭眼,其他都不管,摸着地面柔软,脑海已产生席梦思的幻觉,于是直接仰倒睡下。
我在刺眼的光亮中醒来,原是睡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站起身,掸掸衣服,眼前有点熟悉。过了条街道,我兴奋起来,这是禁止马车通行的二区。我自然记得如何到三区。不过,要是罗肖来三区找我的话,我还是留在这个区域吧。
从罗肖家出来,我没忘记带上旅行包,那里面可是我旅游的重要物,钱。我再找了个住处,准备好好研究下回家的路。
重新买来的地图继续被我翻得快要破碎,一个冰凉的事实是,我的未觉镇在哪里,虚河的哪一边才是我的国家。那氏家族的人已经从我那边撤离了吗?话说,这个国家独立的也太可怕了,一个邻国都没有,一直四处飘着吗,真奇怪,到底是处在什么空间的国家?
我向一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叔询问。
“你不是这里的啊?你是哪里人?好像没听过这个地方。这地图我也不会看哎。哦,明显白了,你是野外来的。”大叔害怕的发抖起来。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反而吓到人家了。野外来的人在这里很可怕吗,怎么没听说还有这个地方呢?经过我的澄清后,大叔松了口气,仍是心有余悸:“野外真的很可怕。”
地图上明明就四个区,让大叔指一下,大叔又害怕起来道:“野外怎么可能画在地图上!”
我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年轻的旅店老板娘长着跟迪提亚差不多,白肤高鼻,不过头发是黑色的,带着个长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孩,天天在门前,最喜欢跟其他邻居八卦。虽然模样很不同,但早婚妇女的生活竟跟我那边如此相似。
老板娘比卖报的大叔知道的多:“我们国家,有点像海上岛屿,是能游动的岛屿。听说都是那氏家族操纵的,他们可以让我们国家靠近各个地方……所以像你们过来,我们通常都说你们来自对面,有时也称作‘对面人’。”
原来当地人都知道自己的国家是个岛屿啊。印象中罗肖没有提过“对面”这个词,不过既然国家像船一样,“对面”是挺好理解的。
“要能找到雾河,我们可以几分钟就到达想到的地方。雾河是隐藏的,我们这个区也有。因为区内禁止马车,你得到区界那里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汽车过不了雾河。你问怎样才能让雾河出现,很麻烦,得记很多东西,我从小读书就不好,懒得记。这些都特别麻烦。听说以后都会没掉,更不用记了。改造?对对,差不多就是要改造了。野外,指国家以外的地方啦,野外什么都有,很诡异的。至于如何要到你们那地方,这就复杂了……”
这位老板娘知道倒多的,但对我急需解决的问题仍是爱莫能助。我简直要疯了。
老板娘见我神色不对,安慰道:“要不你就留下来好了。我们这以前有很多人都是你那边地来的。”
“什么,你是说有我们这些对面的人到这定居吗?”
“有很多呢,我们一点也不排外的,而且环境也不差吧。”
对啊,国家像船一样四处靠岸,也不止靠到我那边,还真有可能靠到别处,肯定有别人突然进来,然后,结婚生子定居什么的。
我对恒国印象很好,物价低,治安好,百姓安居乐业,表面上很理想化,但一想到中间穿插的什么阴谋,家族纷争,见识过不好惹的迪提亚和斯兰,还有这里有些观念,我无法接受。总之,我害怕,这边的世界挺危险,而我总轻易遇上危险人物,留在这里莫名死去,还不如回那小房子安全的终老。
在我思着时,称的上是话唠的老板娘又开口了:“不过这些年是乱了点,新上任的勤王太爱失踪了。”
勤王,不就是被罗肖极度嫌弃的夕瑶吗?我忙追问。得到了女王的评价:常不在国殿,不知去做什么事,很喜欢喝酒。
“你问为何不在?很难说,实话来讲,大家一开始都不满意。大概是因为尤王走的太仓促,无奈选的吧。听说老爱喝个酩酊大醉,我看不在,就是因为醉倒在某处吧。”
我想起与女王相遇的那天,就是她酒喝多了大醉失态,看来这里的百姓对女王评价也不好。我又问女王之前的尤王的事。
老板娘摇着头:“谁知道呢,忽然就不当了。确实有点乱了,十年间换了三任王,尤王之前是晨王。哎呀,太乱了,太乱了……谁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勤王就上来了,说是为了件很重要的事。”
我数着,晨王,尤王,勤王,敢情这里的王都是一个字的称号。王位更迭这么快,真出什么事了,不过,怎么一点都没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个个活得挺自在的。我的历史虽学得不怎么样,但对王室一乱,各党派纂权,导致民不聊生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老板娘皱着眉头不住的说:“太乱了,太乱了。”却丝毫没有对生活的担忧。
“晨王也是突然就不当吗?”
“是啊。晨王和尢王都发了公告书,说自己无德无能,不当了。”
想不到王还可以说不当就不当:“那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了。也许她在履行神的旨意。”
看来,这里的百姓是很习惯性的将神挂在嘴边。不过,老板娘的语气挺虔诚,罗肖提起神时,就实在太不屑了。
然而这不是眼前重要的问题。我真的只能在恒国长久居住吗?
老板娘又开口了。于是,我得到了个震惊的消息,迪提亚被捕了。
老板娘也知道迪提亚很会保养,听闻被抓,竟开心的祈祷:“但愿能把美容养颜的秘方公布一下,她真的几十年都没有变化啊。对,得好好看下电视。”
我很想笑,又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