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变为孤身一人,我漫无目的踏着一条又一条的草径,如同行尸走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将要去哪里。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如何找星叶,如何回家,没有人帮忙,除了等死,我还能做什么。
猛的,有人搭住我的肩,回过头,是很熟悉的面孔,还对我翻了个白眼。
“总算找到你了。”罗肖像往常一样的发牢骚,“你怎么老是爱到处跑呢,还跑到这边来,知不知道这边有多难找?”
我吼起来:“总是来的这么迟!你们自己的国家都不清楚吗!”
“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国家大的很。再说,你就了解你们自己的各个地方吗?”
我一时无语,眼泪开始不争气的淌下来。
“你干嘛哭啊……哦……原来你也会哭啊,哭得好丑……”
什么话!这个臭罗肖,总是能把死人气活。我擦了把眼泪,把与迪阿法会面以后的简单讲了遍。
“他们就把你和星叶囚禁起来,画些画,没有别的事吗?”罗肖狐疑的看着我,“失踪这么久的迪阿法突然出现,斯兰和狼珏又与他一起,这三人性情不该合得来啊,能在一起,说明有共同目的,都在打王者之巅的主意吗?不过跟星叶有什么关系,那小孩子有什么利用价值,干嘛要画画啊?画里有什么,说起来星娆也会画画啊,为什么……”
知道罗肖很能推测。在讲述时,我特意省略了一些关键点。果然,罗肖满腹疑问。我的惊天想法是否该说与他听呢?看着抱臂沉思的罗肖,知道他有时跟孩子似的,但在重要事情前会很稳重,考虑事情也不会冒失,但他的内心是否有足够厚实的壁垒,接受这个真相?
罗肖看来并不急着要答案,说道:“应该走了没多远,我们还是赶紧追他们吧。”
罗肖跑跑停停,有时化鸟到高空俯瞰,多数时候化为猫嗅嗅花草。是猫的模样,却像狗一样嗅着。看样子,他很喜欢猫的形态,怪不得被他人提起时,总听到“罗家猫”的叫法。
开始,我跟不上罗肖步伐,总在后面叫着慢点,后来总算能够并行了。
罗肖也感觉到:“看来奥石真有点能力,这体力真不赖。”
“记得你说过只对健康有好处?”
“你现在不是很健康,跑得又快,反应也挺机敏。你之前天天坐在那院子里,跑个十米估计都喘气了吧。”
这么说来,还真是。长期没有锻炼,我的机能早退化了。确实靠着奥石变成了一个好像天天都有锻炼的,体能出色的运动健将。
“现在到哪里了?”我问。
之前因为星叶突然不在,导致思绪混乱。现在理清,我确定花婆婆会带星叶跟迪阿法会面。
记得从水乡逃走的那天,迪阿法就是去找花婆婆的。迪阿法不管如何猜错,但斯兰肯定悟出来了,告知迪阿法就可。所以花婆婆才能知道星叶的事。于是,他们一起出动找星叶,最终是花婆婆先找到。
“反正路没错。”罗肖简短的回答。
“真的吗?”我猜想迪阿法应该还在我呆过的那个地方,可不管多努力的回想,我都记不清路了,眼前的风景也是陌生的,我总担心会错。
“你能提供更好的路线吗?”面对我的质疑,罗肖不留情的反击。
过会儿,罗肖化为人形,站到我面前:“前面好像有人……”
我也望去,一地飘落的绿叶,残断的枝叶,附近周边的树有多处剥落,沙土地面上有几滴晕开的红色物,虽然不愿这么想,直觉仍清楚的告诉我,是血,地面有什么在慢慢的动着。
慢慢向前,罗肖看的比我清楚:“好像是……花婆婆。”
我连忙奔向前,果然是花婆婆,一向梳得整齐的短发很是凌乱,面色苍白,靠着一低矮的石块上,呼吸急促,眼皮随便时要合拢般。
“啊,你来了。”无力而沙哑的声音,苍白的面孔露出牵强的笑意。
我蹲下来:“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星叶她人呢,花婆婆你带她去哪里了?花婆婆你没事吧?花婆婆,我们一起找星叶吧……”见到花婆婆后,我的脑海便轰的处在一片混乱状态,想到什么就说到什么,完成忘了话语的逻辑性。
“我很抱歉……”
花婆婆伸出手来,我忙握住,很冰凉:“花婆婆,你怎么了?很累吗?”
“你见识过斯兰的的声的,不会流血……但是……”
我听到罗肖背后的叹息声。什么意思,花婆婆看上去只是很疲惫的样子啊,怎么……猛的想起那晚被斯兰攻击,我也是没有外伤,若不是奥石,结果肯定死定了。
对了,奥石,我拿出来递上去:“花婆婆,这东西很有效的。”
却被花婆婆的手挡住:“我很抱歉。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恐怕因此迷失了自己。她说了,她说自己画的都出现了,是你告诉她的。我终于明白,国家是怎么存在的,那些东西……唉,真如我姐姐说的,穷尽一生都难猜到……她……她就是我们的神啊。我很后悔,本想把她再带到你身边的……真是抱歉。你去追赶他们吧,没有太远,他们也受伤了。真的抱歉……”
只听到无数道歉,感到冰凉的手松开,无力的滑落,曾经带来真正童话的花婆婆居然是这样度过了人世间的最后一秒。
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奔涌如泉水,这个世界明明如此真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真相,连花婆婆都难以接受。
我问罗肖附近是否有房子,最好当然是殡仪馆。
罗肖却道:“我们还是赶紧追吧。”
“怎么可以让花婆婆就这样躺在这里,你也太冷酷了!”
“花婆婆不是让我们快追吗?你还不清楚,花婆婆本来带了星叶与迪阿法他们汇合,后来反悔,准备带星叶走。他们当然不同意。尽管年迈,也不是小角色,斯兰肯定也有受伤。再浪费时间可能失去踪迹,找他们可不件容易的事。”
罗肖说的是没错。可是我,真的不忍心。
我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眼睁睁的让花婆婆躺在这里,要是野兽什么过来,怎么办?
“花婆婆,我会派人来处理的。现在的确是追赶要紧。”洪亮而坚韧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女王夕瑶站到我面前,他旁边还有星昂,正坐在一辆敞篷的灰色马车上。
星昂跟我上次见的,没什么不同,衣服仍是黑色西装,看起来他好像本身就是低调的人。他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无声的表明了他对我的事有大致了解。
“可是……”我还有犹豫。
女王手一指:“来了。”
一辆很长的马车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两个穿着黑色长裙,戴着手套的女子,好像是双胞胎的感觉,五官清秀,匀称身材,朝女王优雅的鞠了一躬,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将花婆婆抬到车上。
“她们是……”
“就是负责搬运亡者的,送到殡仪馆,也会通知迪氏家族的。”
有这种职业倒不稀奇,只是两女子的模样太过干净,让我有些不适,大概这里的特色吧。看着马车的身影没入绿丛间消失,我也随着女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