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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赴死

“诺林,你说人死之后会怎么样?”

“我……你……我会保护你!”

五年前,雷斯克死在蟒林那一晚诺林永生难忘,艾瑞斯抱着雷斯克失声痛哭,诺林跪坐在雷斯克尸体前发誓当一个真正的男人。

五年后,诺林背着长剑跟随在蔷薇军团军团长马后,去营救陷入包围中的炎狼军团,身旁是抗击魔族多年的长胜之师。一切都好像一个梦,诺林既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但也希望这些都不是梦。

“艾瑞斯,我会保护你的!”诺林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剑,把自己从思念拉回了现实,前方视线尽头处沙尘飞扬,冷风裹挟着喊杀声,他不由得想,第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会是炎狼军团的士兵呢?还是魔族的追兵。

“快!”萨克里·戴斯蒙特一马当先,诺林笑了出来,这个人还真像他的堂兄。“萨克里将军你还记得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吗?”诺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萨克里·戴斯蒙特问出这个问题。

“我……”马蹄声中,萨克里·戴斯蒙特正要要回答诺林,异常清晰,他听见了魔族黑羽箭射出时带动的风声。

“将军……”诺克斯·罗纳德这时趴在战马上从拐角冲出,背上插着一支黑羽箭,萨克里·戴斯蒙特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命令全军结阵向前冲。

“诺林……”萨克里·戴斯蒙特对诺林使了个眼色,诺林长剑指地一马当先,冲向诺克斯·罗纳德的方向。黑暗剑使随时可能会出现,而诺林的剑,如果挫败黑暗剑使,那全军的气势才不会衰竭。

“不然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诺林双眼紧盯着罗纳德,耳朵搜寻着四周的风声,他明白萨克里·戴斯蒙特的紧张,他也很紧张。大概只有雷斯克才能随时保持那份淡然吧?

时间不允许诺林有太多的感慨,就在离诺克斯·罗纳德三十七步的时候,一股逼人的黑色从天上袭向他。诺林长剑向上刺去,迎向那黑色,瞬间一种熟悉的感慨穿透诺林。那种袭击的方式正是黑暗剑使的常用的。

下一刻,萨克里·戴斯蒙特的眼中,诺林出剑上刺同时跃起,那袭击诺林的黑暗剑使在地上站稳,同时诺林已坐到诺克斯·罗纳德身后。

“不愧是圣域光明团的第一剑士。”萨克里·罗纳德心头暗赞诺林,而那黑暗剑使分明也是一时俊杰,他身前是圣域光明团第一剑士,身后是阻挡魔族南下蔷薇军团士兵,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诺林,我们这就在两族军队阵前一绝生死如何?”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安希瑞,黑暗剑使中与诺林地位相当的人。

“圣域光明团与黑暗剑使的战场不在这里!”诺林倒持长剑,随着诺林冷峻的声音,蔷薇、炎狼两军团的残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快,快点带着兄弟……不然……”诺克斯·罗纳德声音颤抖,诺林双腿夹紧马腹,左手敲断他背后黑羽箭的箭杆。

“现在你大概后悔当初在北风城没杀了我吧?”安希瑞冷笑着,仿佛呼应着他和诺林两个人的对峙,他身后的蔷薇军团与诺林身后厮杀的军队都停了下来。

“我要带罗纳德将军回去,你让还是不让?”诺林马上远远看着安希瑞,这个人,很有些像当年的他。

“你以为我输一次还会输第二次吗?”安希瑞学着诺林的样子也是长剑指地,“何况你也不会真以为你会一直赢吧?”

“安希瑞大人?您又何必跟那臭小子废话!只要您一声令下,那臭小子和人族炎狼、蔷薇两军团的残兵败将全得死!”萨克里·戴斯蒙特强作镇定,诺林背后,一个身形魁梧的魔族将军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人正是魔族勇将杨特里克·艾斯华特。

“人族两大军团今天自然是都要死,但这个人没有我你们谁都杀不了。”安希瑞是在跟杨特里克·艾斯华特说话,但眼前没有从诺林身上移动一丝一毫。

“你们两个魔族的混蛋当我萨克里·戴斯蒙特是死人吗?”萨克里·戴斯蒙特冷笑着把剑挪向杨特里克·艾斯华特,“蔷薇、炎狼军团将士听令,杀光你们面前的敌人!杀!”那个人与他在大河奎亚边作战五年,之前见过两面,难道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杀字还没有完全喊完萨克里·戴斯蒙特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与之相伴的是阳光的温暖,按理说秋末的白天人是感受不到这样的阳光的。“难不成是?”萨克里·戴斯蒙特心中一惊,血控制不住的从嘴中喷了出来。

“将军!”诺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态会往这种方向发展,蔷薇军团军团长准备率部冲锋时吐血落马,而四周四魔族人的层层包围,他所能信心的东西仅仅剩下手中的剑。

“为什么,为……”诺克斯·罗纳德嘴角的血越渗越多,“难不成我炎狼、蔷薇两大军团主力都要亡于此地吗?”

“为什么,你们怎么做到的?”诺林一边扶住诺克斯·罗纳德,一边随时准备应对安希瑞的黑剑,他确信虽然千军万马环绕,可他的敌人仍只有他。

“很简单,炎狼军团军团长成了我们这边的人,而诺克斯·罗纳德将军,带出来的不过是炎狼军团不想投诚的人。”安希瑞话音刚落,萨克里·戴斯蒙特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可能!洛伦佐怎么可能会投降!”萨克里·戴斯蒙特以剑拄地,三天前他还去过一次炎狼军团,还跟洛伦佐·卡捷普一起喝酒,他的家人此时可都在都城呢?

“将军,洛伦佐的妻儿被国王暗中处死了,我们要杀……”诺克斯·罗纳德还想再说人却是昏了过去。

“诺林要不你我一战定这些残兵败将的生死如何?”安希瑞等诺林用剑护卫的将军昏过去才冷笑着发问。

诺林对大约三百步之外的萨克里·戴斯蒙特点点头,示意明白这种约定不能答应,他又回头看了看与人族残兵对峙的魔族军队。当然还有领兵的魔族勇将杨特里克·艾斯华特,如果人族多几个这样的将军,大概战争也不会打得这么惨。

不过,都城里的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四大军团如若同时失去两个,那剩下的骁龙军团与寒鸦军团……又能对维持王朝的稳定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你如果非常想今天见到你们魔族先王,我可以帮你,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让他先回到萨克里将军那边?”诺林声音平稳,安希瑞冷笑,挥手示意诺林可以下马了。

“安希瑞大人您……”一直平静的看着一切的魔族将军愣住了,他认为安希瑞此时的决定毫无必要。

“反正他们今天都得死,死在哪里都一样,不是吗?杨特里克将军。”安希瑞不去看杨特里克·艾斯华特难看的表情,诺克斯·罗纳德刚被战马托到蔷薇军团的战阵里,他就全力一剑刺向诺林,他不信输一次还会输第二次,那样的话他宁可选择去死。

五里外,炎狼军团的营地里一片狼藉,魔王卡其莫多缓缓的走着。五年时间,从蟒林之战算起整整五年了,魔族人终于攻进了人族的军队,即使这是靠人族内乱达成的胜利。

“炎狼军团军团长洛伦佐·卡捷普拜见魔王大人!”魔王睁顺着声音寻去,一个英武的人族将军跪倒在地,神情恭敬的向他磕头行礼。

“你就是洛伦佐·卡捷普将军啊!”魔王微笑着,眼中透出深不见底的目光。“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我希望你能对结束战争发挥应有的作用,人魔两族的战争可是整整打了一千年之久啊!”魔王很是感慨的说着,但脑海中,却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被发现。

“算了,无非是随即应变而已!”魔王卡其莫多笑着摇摇头,世间所有事情,应对得当都会有转变的时机。问题是老朋友你还有时机吗?魔王想起了一生之敌路易·菲耐斯,此时的他又在做什么事情呢?

“罗斯曼王朝现在与落日无异,希望战争结束之后……魔王大人能为塔奇亚大陆带来新的黎明!”洛伦佐·卡捷普看着地上往日兄弟的鲜血,泪流满面,他有些后悔,但事到如今他没有悔恨的机会了,而此时萨克里·戴斯蒙特大概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吧!

“魔王大人,杨特里克将军的信息,蔷薇军团里最优秀的几个年轻将军都不在!”一名年轻的黑暗剑使这时走进了军营,在魔王身后十步远单膝跪了下来。

“安希瑞正在和诺林交手吧?”魔王卡其莫多转身打量年轻的黑暗剑使。“安希瑞大人确实是在诺林交手,不过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那黑暗剑使一脸疑惑的仰望魔王。

“如果安希瑞不在,杨特里克不会这么快就派你来通知我。”魔王笑了笑,“安希瑞某一方面可以说是你们中最强的,但他的剑术与他的敌人相比,有一个绕不开的问题……”那年轻的黑暗剑使一脸震惊,可魔王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望着远方。

远方,千军万马环绕中,诺林与安希瑞均已互相刺出七百剑有余,仍是胜负未分,人魔两族军队都在等着他们两人战争的结束。终于,一道诺林长剑带出的光辉过后,众人看清了两人交手的结果。

安希瑞的剑架到了诺林的脖子上,而诺林的剑抵上了安希瑞的胸膛。“好剑术,你我各数一二三怎么样?”安希瑞依然是冷笑着对诺林说话。

“好啊!然后你我再战,看看今天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死!”诺林与安希瑞在同一瞬间收剑后退,诺林正准备再冲上前,安希瑞高声示意杨特里克·艾斯华特动手。诺林回头的短短一刻他看见了那魔族将军满意的笑。

诺林直到这时才完全明白,他与安希瑞的这一次交手,不论胜负如何他都会输。即使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掌控的,可他的心中仍然充满了失落。

“雷斯克,换成你会做得比我好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