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许升被截停的现场,费益民还在那里向其他交警了解情况。了解完后他打电话让手下的一个警员过来把许升的车子开回公安局,以便做进一步的调查。
做完这些后,他把许升押上了自己的警车,并用手铐将他铐在了车窗边的把手上。在费益民启动车子准备走的时候,许升忽然对他说:
“警察同志,刚刚那位漂亮小姐是你的对象吧?”
原来,刚刚的一幕全部都被许升看见了。
费益民骂道:
“你给我闭嘴!”
但许升仍然在说: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闹分手了?警察同志,你可要小心啊。我看那个做交警的小警察对你的对象有意思,搞不好他们俩不久就搞在一块儿了。哎,那种漂亮女人啊,都是骚……”
费益民不等许升把话说完,便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扇了两个巴掌,骂道:
“你再说,我对你不客气了!”
挨了打,许升这才安静了下来,但他看着费益民生气的样子,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费益民开着警车,将许升带往了公安局。由于路途较远,很是困倦的许升在车上居然就睡着了,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手铐铐住而感到难受,打起瞌睡来还发出了呼噜声。但此时的费益民,则完全没有许升那种不正常的悠闲劲儿,他的内心正压抑着烦躁与怒火。
一段时间后,费益民的警车开进了公安局。他叫醒了许升,打开了他的手铐,然后揪住他的后领子像提一只动物一样将他拽下了汽车。许升被费益民这用力的一拽差点摔倒在地上,不禁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费益民继续拽着许升进了大厅,大厅里正好有一个被送来的醉汉在闹事,摔凳子砸桌子的,边上的一个女警员没法控制住他。费益民见了,用一手抓着许升,上前便重重地给那个醉汉一脚,醉汉被他这一踢,踉跄了几步撞在墙上便倒下了。边上女警察立刻上去把那个醉汉铐了起来,并对费益民说:
“谢谢费队。”
费益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把许升带到了审讯室。把许升铐好在椅子上以后,许升坐到审讯桌前,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努力让自己从刚才与王倩的争吵中冷静下来。而许升则继续镇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警官,虽然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对费益民的鄙夷和嘲笑。
“想这么快就定我的罪,没那么容易的。你以为我是那种小混混的角色?”
许升在心中说道。他已经准备好和费益民玩玩了。
冷静过后,费益民看了看原先曹伟记录的许升身份资料,上面写着:
姓名:许升
性别:男
年龄:33岁
籍贯:山南省吴能县
但家庭地址这一栏却是空白的。
费益民又拿出许升买来的那把锤子,想到当时王倩就坐在他的车子里,一个王倩被锤杀碎尸的场景立刻在费益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让他浑身冷汗。看着眼前这个摸样老实的男人,费益民想道:
“这个人身高一米七不到,带着与前两起案件相同的作案工具,身份又是黑车司机。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呢?更何况,他的后备箱里有血迹,还有可以装人头的纸盒,太符合嫌疑人的条件了。”
费益民端正了坐姿,对许升喝道:
“你干吗在车上带着把锤子?”
许升不慌不忙地说:
“带着有用。”
费益民问:
“什么用,杀人吗?”
许升很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嗯!”
费益民问:
“那杀了谁,在哪里杀的,尸体在哪里?”
许升皱了皱眉,回答说:
“记不起来了。”
费益民猛的一拍桌子,喊道:
“上个月16号,武胜街小区的一个单身女孩,是不是你杀的?”
许升假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真记不起来了。”
看见许升那一副无赖的样子,费益民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了出来,他走到墙角踩着椅子将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拨到了一边。然后走到许升的面前,脱下自己的手表说:
“真记不起来了吗?”
许升一言不发。
费益民大怒,甩手便狠狠地抽了许升一记耳光,骂道:
“你到底说不说?”
许升仍旧是不说话。
费益民一脚将许升连同椅子踹翻在地上,然后对这许升的肚子踢了两脚,骂道:
“王八蛋,嘴巴这么硬!就让你多吃点苦头!”
说着,费益民带着他对许升可能加害王倩的怒火,又狠狠地踢了几脚。见许升始终不吭一声,费益民看见墙上挂着一根电棍,便取下来对许升一阵电击,痛得许升哇哇大叫。
许升的惨叫声传到了审讯室外,把局里同一楼层正在加班的其他警察们惊得鸦雀无声。但很快,这些警察又继续去完成手头额事情了,好像什么事的都发生。其实他们都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但以费益民火爆的个性,谁都不会想去插手制止的。而且,警察们对这种殴打嫌疑人逼供的行为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毛艳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她本想找费益民有事,但她一推门看见费益民怒气冲天地在拷打嫌疑人,便也知趣地退了出去。她知道,只要被打的嫌疑人不会有什么背景,挨几顿揍没有什么问题。她转而按照原来的安排,去停车场调查许升的车子去了。
费益民就这么打一会儿,逼问一会儿。临近黎明,他打得累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抽烟休息了。他拿起笔想在口供笔录上写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写不出来,因为许升这么长时间还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的许升倒在地上,面部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没有了原来的相貌。因为电击,他在地上吐了不少胃液。但是他既不喊疼也不呻吟,似乎真的是成了哑巴。费益民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感到很苦恼,如果再这样下去,仅凭一把锤子和黑车司机的身份是无法给许升定罪的。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可以将他拘捕的证据,检察院不予批捕,许升就只能被释放了。
“就看毛艳能不能在他车子后备箱的那滩血迹里检验出点什么了。不如先把他关着,天亮后到他公司和家里搜查一番,说不定能发现一点什么。他后背箱的箱子上写着‘农宝绿色贸易有限公司’,那里应该就是他上班的地方吧。”
费益民便将许升重新押了起来,带出审讯室关进了拘留室里。费益民去办公室上网查找到了农宝公司的具体地址,然后去吃了点早饭。此时天已经亮了,加班或者值班了一个晚上的警员们开始陆续回家,而有几个早到的警员也赶来上班了。
来上班的顾志华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看见了正准备外出的费益民,便问道:
“费队,看你的样子又一晚上都没睡吧。这么一早,又打算去哪儿?”
费益民回答说:
“交警队帮我们找到一个嫌疑人,整个后半夜我都在审他。”
顾志华说:
“审出点什么了吗?”
费益民说:
“那小子嘴巴很牢,什么都不肯说。我把他关在拘留室里,正准备出去到他的公司询问点情况。”
顾志华说:
“你出去这段时间,他交给我来看管就是了。”
费益民说:
“没问题。不过你要是看见那家伙满脸都是伤,可不要见怪。要是有谁问起来,你知道你该怎么说的。”
顾志华明白费益民做过了什么,笑着说:
“费队,你呀,尽把坏事留给我。”
费益民没有说话,只是干笑了一声,拍了拍顾志华的肩膀。
离开了公安局,费益民开着警车独自前往了农宝公司。农宝公司位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路途遥远,费益民开车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中午了,所幸公司所有的员工这个时候都在岗。
表明了身份和事由后,费益民顺利找到了许升所在部门的主管张经理。一听说警察来找许升,张经理立刻就囔囔说:
“怎么?他犯事儿被抓进去了。我早看这乡巴佬贼眉鼠眼的,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我还正想找他呢。他私下里倒卖公司的牛肉,还没找他算账。公安同志,倒卖牛肉这种事犯法的吧,你们管不管?”
费益民说:
“如果数额较大,是可以按照盗窃罪论处的。”
张经理说:
“那太好了,等过几天我们把数量盘点清楚。到时候拜托你们判许升那家伙三年五年的,看那些山南佬还敢不敢不老实。”
费益民问:
“除了他倒卖牛肉,我还了解一下他在你们公司的其他情况。比如说什么时候来,负责什么工作,做过些什么事情。”
张经理说:
“他呀。去年6月份来,给我们做货车司机跑配送的。听说去年8月份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费益民又问:
“他在你们这里工作了一年多,有没有发现他有过什么异常的行为?”
张经理说:
“倒卖公司的牛肉啊。除了这个以外,其他倒是没有发现。他干活倒是挺卖力,也很听话,就是非常内向,不怎么与公司里的人说话。”
费益民问:
“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张经理答: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原来我们要给他安排住宿,但他不要,宁愿到外面租房子住。他把房子租在什么地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