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益民问:
“那现在查出什么情况了吗?”
王队长说:
“听刑侦的人说,他们查到陈金泰是在旁边的天雁桥上失踪的。他们发现在桥面上有一条明显的刹车印,经过分析说正是陈金泰跑车的轮胎印。他们又在周围找到一些汽车碎片的粉末,断定说陈金泰在那里明显撞过车。而陈金泰的那辆跑车只能在他所在的跑车俱乐部维修,他撞了车理应回俱乐部去,但他一直都没有回去,说明他的失踪和桥上的撞车有关。目前知道的就这些。反正我带着这几条警犬在这附近嗅探一下有无陈金泰的踪迹,回去先交个差吧。”
费益民说:
“正好,我想在这附近找一个嫌疑人。可以跟你们到这村子里转转,找些线索。”
王队长表示了赞同,便让手下的警员们带着警犬们继续出发搜索村子。那些警犬事先已经闻过了陈金泰衣服的气味,在一路上一直低着头嗅探,而那些警犬队员们则拉着警犬身上的皮带,紧跟在它们的后面走着。
一看见有警察带着警犬来查案,鲤鱼塘村的闲人们纷纷聚集过来围观。而此时的许升,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他听见窗外有喧闹的声音便起来拉开了窗帘张望。他看见几个警察和几条警犬正在村里的马路上走着,当中有个警官摸样的人还拿出照片让旁边的居民辨认。
许升大吃一惊,以为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他了。他连忙拉上窗帘,焦虑地在房间里反复走来走去。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对自己说:
“被他们找出来是我的命,只怪自己没把线索弄干净。”
不久,费益民他们便来到了许升所在出租房的大门口。大门口的那条大土狗看见有陌生人来,立刻发出了警惕的低吼声。就在这一刹那,一条警犬对着房子大声地吼叫了起来。那条土狗也毫不示弱,对着警犬也开始吼叫。几条狗顿时吵成了一团,任凭警犬队员们如何训斥和安抚都不能是警犬安静下来。
许升从门缝中看见这情景,心中嘀咕说:
“他们已经知道我住在这里了。不行,我不能不反抗就被抓住,我一定要打伤或者打死几个警察,才够本儿去吃枪子儿。”
说完,许升找来自己的工具包,把石工锤握在手上,然后躲在门背后,准备等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和他们拼命。
然而,许升没有等到警察冲进来,反而听到了女房东在大门口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们这些臭警察堵在我的门口干什么?还带了三条狗在这里乱叫,欺负我家的狗。难道你们想连我这个没有老公的女人也一块儿欺负吗?”
费益民连忙解释说:
“大姐你别生气,我们是来查案的……”
没等费益民说完,女房东便骂道:
“查什么呀?难道你们还怀疑我这个寡妇偷东西或是卖白粉了吗,想来冤枉我!”
费益民他们被女房东骂得没有办法,而且也以为那三只警犬吠叫只是和门口的土狗斗气而已,便带着警犬离开了这里。
看到这一幕的许升不禁嘲笑道:
“几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一个寡妇撵跑了。”
而就在费益民打算继续寻找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费益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正是顾志华的声音,顾志华说:
“费队,我们能知道今天这个死者的身份了。治安大队的马队长认识死者,您现在有空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吗?”
费益民一听,立刻便来了精神,他回答说:
“好的,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便挂掉电话,跑回自己停在村口的车子,开车往回赶。一回到公安局,费益民便飞奔到了治安大队马队长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看见顾志华在和马队长在一起抽烟闲聊。顾志华看见费益民进来,连忙站起身说:
“费队,你来了?我刚刚向彭局汇报案情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马队,我把死者的照片给他看了,马队说他好像见过这个女孩。”
马队长给了费益民一支烟让他坐下,然后说道:
“费队,看你脸色憔悴,熬了不少夜吧。案子我都听顾志华说了,你这个纸箱人头案的死者啊,我可以打包票,是我们以前扫黄时抓到过的发廊女。”
费益民问: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马队?”
马队长说:
“叫阮倩倩吧。这小婊子性子烈得很,有一次抓她的时候,他把我队里一个小伙子的警服都扯破了,我对她印象挺深的。”
费益民高兴地说:
“太好了,马队。那你这里有没有她的资料,关于她生前在哪儿工作,在那儿居住,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的。”
马队长说:
“当然有,刚刚我已经叫我队里的人给找到拿过来了。这个阮倩倩一直在一个夏东,外号叫‘东仔’的皮条客手下做。找夏东过来一审问,你想知道的东西就全都有了。”
费益民问:
“那这个夏东在什么地方?”
马队长笑笑说:
“这还用得着费队您亲自动身去找他吗?太给这种人面子了吧。我叫我队里的几个小伙子,再叫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去城南那些小巷子里扫个黄,保证把这个夏东给你逮过来。”
说完,马队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电话里的一个派出所长说:
“老陆啊,在干吗呢?……哦,回家休息了啊……跟你说个事,待会儿我派我队里的几个小伙子到你那儿扫黄,你叫你所里的小兄弟配合一下呗……就红梅巷那里,其他地方不去……到时候罚款老规矩来,行了,就这样……”
挂掉了电话,马队长笑着对费益民说:
“三小时内,我把夏东给你带来。”
费益民连忙说:
“对亏有马队您的帮忙,到时候案子破了,一定要给马队请功,让刘局长给您发花红。”
马队长笑笑说:
“花红不花红的无所谓,我给费队你,还有志华,都是老哥们儿了,帮个忙那是应该的。”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呵呵大笑。
离开了马队长的办公室,此时的天已经黑下来了。费益民顾不上吃饭,来到了毛艳所在的办公室,看见她和小方,以及另外两个警员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坚持着监控视频——他们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多时间了。
费益民问毛艳:
“小毛,发现什么了吗?”
一听到费益民发问,毛艳连忙把自己的身子从桌子上支起来说:
“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一个可疑的画面。”
说着,毛艳找出了一个作有标记的硬盘,接上电脑设备,然后从中找到了那个可疑画面。
费益民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穿着深绿色雨衣的男子捧着一个纸盒在画面的右下角一闪而过。而那男子手中的纸盒正和现场发现的那个纸盒相似,可惜因为出现的时间非常短,费益民无法看清这个人的相貌。
“能想办法把画面调清楚一些吗?”费益民问道。
毛艳摇摇头说:
“没办法,这是一家超市门口拍到的画面。他们的摄像头像素很低,没法再调高了。”
费益民懊恼道:
“这画面和没有拍到嫌疑人有什么区别!连人都看不清,你们再仔细找找。”
毛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打着哈欠说:
“好的。”
费益民又接着去了郭传忠的法医室,他照例给郭传忠点了一支烟,借机向他询问尸检的情况。
郭传忠依旧是头也不抬,冷冷地回答说:
“没有发现,资料库里没有这个人DNA数据,查不出是谁。”
费益民说:
“怎么会没有?”
郭传忠说:
“咱国家什么时候给13亿人做了DNA数据库了?过去我们没有给这死者采集过DNA,当然找不出身份了。不过……我在死者头发的血迹中找到了别人的DNA……”
费益民连忙追问道:
“别人的DNA,是谁的?”
郭传忠说:
“你别着急催我,我们还在资料库里比对和查找中呢。刚刚我在死者的头发当中采集血液样本化验,结果发现有另外一个人的血迹,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费益民欣慰有了新的线索,如果郭传忠能查到死者头发的血迹是谁的,就能确定凶手是谁了。
回办公室里休息了不久,费益民便接到了马队长的电话,说是夏东人已经给抓来了。费益民往窗外一看,只见三辆警用面包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院里来,几个民警从车上带下来十几个男女,送进了公安局的大楼里。
费益民连忙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大厅里,向在那里的治安大队警员问道:
“里面哪个叫夏东?”
那警员指了指在墙角蹲着的一个矮个中年男子,说:
“就是他。”
费益民便走过去,问夏东说:
“你就是夏东,东仔?”
夏东抬头看看费益民,点点头说:
“是我,警官您找我什么事?”
费益民便拿出了死者阮倩倩的照片,问他:
“这个人你可认识?”
夏东仔细看了看照片,吃惊地说:
“这、这、这不是倩倩吗,她死了?”
费益民说:
“是的,我们要跟你了解一些情况,跟我来一趟吧。”
夏东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跟着费益民来到了问讯室。他刚一坐下,费益民就问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阮倩倩是什么时候?”
夏东回答说:
“两天前了,前天晚上还在我的店里,后面跟一个客人出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费益民问:
“那个客人叫什么名字?”
夏东答:
“叫许升,山南人,当司机的。那天晚上开价800让倩倩出台,倩倩一开始不愿意去,说那个人是个变态,是我硬逼着她去的。但她第二天的早上居然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许升,他说倩倩半夜的时候就走了,他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倩倩跑了不做了呢,因为这小贱人想跑回家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她居然死了!唉,我还预支给她好几千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