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东的住处和唐艳的店确实在一条街上,距离还不太远,过了两个路口,拐进一个小区,马晓东把车停在一栋小高层前,上了楼。
电梯在六层停下,马晓东打开正对的一间屋门,这是一室两厅的屋子,阳光透过窗子淋淋漓漓地照进来,屋子里一尘不染。马晓东喜欢条理有序,这是他当兵时养成的习惯。从他和刘淑敏搬进这间屋子开始,房间的卫生就基本由他收拾。现在尽管刘淑敏已经搬走了,双人房变成了单身宿舍,但是屋里并没有变得凌乱,只是整洁中缺了一份温馨。
马晓东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身体也随即甩了出去,直接躺在沙发上,一阵倦意袭来,马晓东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马晓东才醒来,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觉睡得够实在。
马晓东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定睛想想,是太安静了,这屋里安静的可怕,不仅是没有人的声音,也没有其它声响。从离开婚礼现场到现在,自己的手机就没有响过,这可是他当婚礼主持以来的第一次。
马晓东立刻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一看,笑了,自己早就把手机关机了,怪不得一直没有动静。而且自己的新号也没有告诉那些老熟人,他们就是想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法打。
马晓东笑着把手机打开,准备发个群发短信,把自己的新号码广而告之,号换了,但生意不能丢。
手机刚打开,就滴滴响了几声,是几个短信提醒。
马晓东点开一个熟悉的号码,是方亮发来的:哥们,连机都不开,是不正啃苹果呢?悠着点,别咯了牙。
马晓东一笑,回复:苹果早回店了。
点开第二个短信,马晓东的笑僵硬了:张东升,你个混蛋,你又关机。我警告你,今天见不到你,我就死给你看。
马晓东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正是自己在婚礼现场关机后的半个小时。
马晓东接着有点开几条短信,都是这个叫柳眉的女人发过来的,内容都一样,想必她一直没有得到马晓东的回复,就不断地发。
马晓东打开最后一条短信,这次内容有了变化:张东升,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六点半我在玄武路梦缘西餐厅等你,你如果不到,我就自杀!!!!让你歉疚一辈子,柳眉。
看到这条短信,马晓东的心瞬间紧张起来,看看表,距离6点半还差二十分钟,这个女人发了这么多条短信,言辞这个激烈,不应该是开玩笑。
马晓东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团红红的血迹,他顿了片刻,立刻回拨过去,想向对方再解释一下。但只听到一个机械的女声,对方已关机。
马晓东气恼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混蛋。
摸出一支烟,抽了两口,又立刻掐灭了,人命关天,尽管他对这个叫柳眉的女人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莫名其貌地被她骂了一顿,还有些厌恶,但是他不能坐在这里,坐视一个人死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去一趟梦缘餐厅,当面见见这个女人,把事情解释清楚。
马晓东不再犹豫了,匆匆穿上外衣,拎起包,象阵风似地冲下楼,开车直奔玄武路。
此刻正是上班高峰期,这是江城最拥堵的时候,马晓东刚走了两个路口,车子就被堵在了路上,马晓东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前边的车流像得了肠梗阻一样一动不动,马晓东按了两下喇叭,重新把手机拿起来,拨电话,对方还是关机。
马晓东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眼前的那滩红色的血迹好像越来越大,马晓东嘴里不禁骂道,“混蛋,你怎么不开机,你真想死,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骂了两句,车流终于开始流动了,马晓东嘴里骂着,一个拐弯,抄了条近路,希望快点赶到梦缘西餐厅。
车子停在西餐厅门口,马晓东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三十五了,马锡东快步跑进餐厅,这家西餐厅在江城很有名气,饭菜味道好,装修的也很有格调,马晓东冲进西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一首轻柔的钢琴曲正在餐厅里缓缓流淌。
马晓东站了门口扫了一圈,哪个女人是柳眉?他根本不知道。拨电话,也还是关机。
马晓东急了,站在门口大声喊,“柳眉,柳眉。”
一个服务生迎了上来,拦住叫喊的马晓东,“先生,我们这里是西餐厅,不许喧哗的。”
“我找人。”马晓东一把推开拉着他的服务生,依旧喊着,“柳眉,柳眉。”
大家都从各个卡间里探出头来,诧异地看着马晓东,像看一个异类。
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马晓东。
又上来几个服务生一起拦住马晓东,“先生,您找的人不在这里,请您离开。”几个服务生开始上手,准备把马晓东。
眼看自己就要被推出门外,马晓东又喊了一句,“是张东升让我来的,我的电话是1****9999。”见没反应,马晓东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这没找你的人,请您离开。”几个服务生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静悄悄的,确信马晓东就是来胡闹,不再给马晓东解释,要把他推出去。
“等等,我就是柳眉。”餐厅最里一角,一个女人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起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
“我就是柳眉。”女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淡淡又说了一遍。
马晓东松了口气,一指那个女人,“我找的就是她。”
服务生面面相觑,松开了马晓东。
马晓东整了整衣服,在一片目光的注视下,走向了柳眉。
到了女人对面,马晓东直接坐了下来,看看四周,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餐厅最隐蔽的位置,是个死角区,坐在这里,能清晰地看到餐厅里的情景,但是别人却看不到这里。
“你是谁?张东升呢?”柳眉盯着马晓东直接问。
“服务生,给我来杯冰水。”马晓东根本没瞅柳眉,直接招呼服务生。刚才这一路,他火大了也糗大了,需要先来杯冰水让自己冷静冷静。
反正对面这个女人还活生生的毫发无损,不需要自己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