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风愣在了当场，饶他聪明绝顶，这一刻也是彻底懵了。
黎风虽然没有明说，可却已经是在威胁他了。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么小白就会……
或者说，他们都可能离不开箭楼。
这一次跟着老乞丐过来，真的是一个错误，好奇心害死猫啊。
吴风强笑，“前辈，晚辈只是一个虎跃境的小玄士，而且我这一次来五菱谷还要找一些人，您这样的话，倒是让晚辈难做的很啊。再则说了，那洛仙儿和我近日无仇，昔日无怨，我又怎么好意思去杀她呢？”
黎风淡然一笑，“作为玄士，谁没有杀过一些和自己无关的人？”
吴风抿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形势没人强，这个时候不适合玩弄手段，他要考虑全身而退的办法，带着徒弟小白离开这里。
忽地，老乞丐抬头，“黎老弟，我想和吴风先谈点事情。”
黎风点头，身影一闪便离开了这里。
吴风不解的看向老乞丐，他很迷惑，到底是什么仇让他这么执着？
老乞丐注视着吴风，“我们第一次聊天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和帝宫有仇。”
“那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吴风点头，当下也没有接话。
老乞丐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也是用话故意套你，因为我想要你的那个徒弟，泣血剑的拥有者。我希望你不会干预我，不过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又想放弃了。她太小了，而且资质上，也可能不及洛仙儿两成。”
老乞丐神色悲伤，缓缓道：“说起我和帝宫的仇，应该是八九百年前的事情了吧？是啊，时间竟然都不知不觉的过去了那么久。我也老了那么多了……呵呵，岁月真是无情啊。我这一辈子啊，一直在隐忍，一直在隐忍，隐忍到现在，我成了玄神，但是大仇不报，我心如何能够安？”
老乞丐双眼紧闭，有泪水落下。
“我年轻的时候，收过一个徒弟。”
“她是一个弃婴，被家人抛弃了，那个时候很乱，想吃饱都很难。女孩是更不受待见，因为长大之后终归也是别人家里人，反倒不如一个儿子来的好，最起码也可以干点活，到死也是自家的。我养了她……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是一无是处。”
老乞丐无奈一笑，“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种滋味真的是有趣也很无奈，什么都做不好。后来，她学会了说话，学会了走路。我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中突然多了一道光芒，一道希望的光芒。她五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教她修炼，一直到她十八岁之后，出落的也越发动人了。可我却让她叫我师父，我知道她不想叫的，但是我还是希望那样。”
“因为，我养了她十八年，我又一心想成为强者，不想有那种感情牵绊。”
老乞丐双拳紧握，“她很听话，就和你徒弟听你话一样。我说什么，她从来都不会顶嘴，也不会否决。就知道天天给我洗衣做饭，别无所求，我想让她离开我，但是我自己又舍不得，你说是不是贱？”
吴风蹙眉，这种事情……
老乞丐叹了口气，“那是最幸福的一段岁月，她二十岁的时候，那一天，也是我开始收养她的第二十年整……”
老乞丐牙齿紧咬，眼中满是凶厉的光芒，“一位帝宫的弟子，只因为她的弟弟看上了她，竟然想要抓她，但是我的徒弟又怎么会是那么束手就擒的人？”
吴风诧异，原来是这样吗？
老乞丐浑身都在颤抖，“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浑身都是血，我恐惧的浑身都在发抖，原来人在的时候你什么也不会感觉到，只有离开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失去比什么都可怕。”
吴风点头，这个感觉他也有过。
老乞丐不断落泪，“她摸着我的脸和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师父，下辈子我不当你徒弟可以吗？”
“我答应了她，但是她再也听不见了。”
老乞丐哽噎，忽地老乞丐神色狰狞，“我之后疯了一样的查询杀了我徒弟的人，没有人敢说，没有人！”
“最后，我灭了三个小门派，抢了他们所有的钱去幽冥阁买了消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帝宫圣女——雪兰！”
老乞丐气势轰的一声炸开，震的整个房间剧烈的晃动起来。
吴风震惊，唯恐这老乞丐失控把自己给杀了。
良久，老乞丐才缓过神来，“所以我恨，帝宫我没有实力去，但是她终归是会出来的。我就不断去幽冥阁买消息，我不断做任务挣钱，还有——杀人！我什么都不想，我什么也不都想问，什么道义，我都不在乎。这双手……就是那个时候沾染上了很多无辜人的鲜血。”
“整整五年的时间，我付出了五年的时间和辛苦，才终于抓住了她一次出来的机会。”
“但是那一次……我险些身亡。”
老乞丐咬牙切齿，猛地拉开自己的衣服，吴风瞳孔紧缩。
他看到了……
老乞丐的半边身躯是塌陷的，肋骨早就没了。
“这就是她给我的……”
老乞丐狞笑，“但是我没有那么容易死，仇恨让我活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实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强，一直强到我始终追不上的地步。”
“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帝宫宫主，而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乞丐。”
“八百多年啊，我足足刺杀了她上万次！可每一次都失败，每一次都失败！”
“我恨啊！”
老乞丐狂吼，“为什么她那样的人就可以一直实力精进，为什么她那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啊！而我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却还是玄神中垫底的人啊！”
“后来……我策略变了。”
老乞丐嘿嘿低笑，“我把她所有弟子都杀了，是的，全都杀了，一个不留，然后把脑袋放在了帝宫山前，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风蹙眉，“可你并没有对洛仙儿出手不是吗？”
老乞丐叹了口气，“因为……我欠了一个人情。帝宫的一位玄神本来可以杀了我，但是他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却放过了我，只跟我说，有仇必报是任何生灵都会做的事情，可如果一味的迁怒他人，这是下下品。如果想杀对方的弟子，那么就自己收徒弟，让徒弟把那个面子挣回来。”
“他当时如果杀我，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没用。我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一个一辈子只能够用他的话来当准则来还的人情。洛仙儿，是雪兰现在唯一的弟子，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敢收弟子了。”
老乞丐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有四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黎风，一个是那个放过我的人，还有一个人就是雪兰。”
“现在多了一个你。”
“从她收洛仙儿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疯狂的寻找能够对付洛仙儿的弟子。我就是想看到雪兰看着自己的弟子被杀那副懊恼的表情，我就是想看到，不顾一切的想看到。洛仙儿是她最看重的弟子，比任何一个都要看重。如果洛仙儿死了，她绝对会心神大乱。到那个时候我也会想办法杀了她，或者和她同归于尽。”
吴风沉默，每一个人都会经历各种事情吧？
老乞丐眼睛放光，猛地抓住吴风，“你的实力的确非常的差劲，我承认我一直没有看上你。但是你的心机绝对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差，如果你出手，再加上一些东西，一定可以杀得了洛仙儿，到时候你只需要说你是我的徒弟，雪兰只会来找我的麻烦。”
“如果我能够成功杀了雪兰，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黎风说的对，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如果我死了，黎风也会庇护你，只要你不到处招惹是非，他绝对可以让你成就玄神之位的！”
“吴风……”
老乞丐猛地跪在了吴风面前，“老乞丐求你了，帮我杀了洛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