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孔掌柜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对于林妈妈的‘好心’提点,孔掌柜自然明白,可是如果真的这般做了,到时候可就把那些人得罪死了。孔掌柜有些犹豫了,而且还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真的说出来了,三小姐就能放过自己吗?
孔掌柜犹豫不定,林妈妈自然要加一把火了,眼下可是绝好的机会,只要能说通孔掌柜,下面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直接换人就成了,到时候自个一家子就能打理三小姐的产业,一家人又能在京城立足了。林妈妈的私心促使林妈妈不给孔掌柜机会,直接又步步紧逼道:“怎的,孔掌柜到这会子还不相信三小姐,还是孔掌柜不在意你自己的生死?要知道咱们三小姐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孔掌柜还想等救兵不成?”
孔掌柜面色青白交错,看着一脸鄙夷,可是眼里明显满是得意的林妈妈,孔掌柜心里别提多恨,可也知道如今不管林妈妈给自己什么嘴脸,自己都得受着,因为林妈妈如今才是三小姐最信任的人,而自己只是背叛三小姐的不忠奴才。孔掌柜咬咬牙,告诉自己,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说出来,省得自己倒是先死了,可是那些一样对不起二奶奶的人,却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就算是自己运气不好,也要拉那些人一起去地下陪自己。
“三小姐别急,奴才这就交待清楚,全交待了。其实这贪墨公中银钱之事奴才最初不敢做的,也是受了旁人的挑唆罢了,仗着二奶奶性子温和,从不打骂下人,心里就坐不住了,终于走上这一条不归之路了!”孔掌柜无力的说完,就低下头去,这还真是一条不归之路。
沈玉心底已经有了盘算,“看来孔掌柜还是没下定决心交待清楚,这般含糊其词,是觉得我与我娘一样好糊弄吗?”最后一句,沈玉不由提高了音量,并且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怒意了。
孔掌柜心里一慌,立马就出于本能的想要保命了:“三小姐息怒,奴才什么都说,一定说。”
“那你倒是说呀,今日若是你交待不清楚,怕是我只能把旁人的错,也算计到你头上了。孔掌柜在这里硬抗着,可曾想过其它人可否会如此仗义,会不会有人第一个把责任推到孔掌柜头上呢?到时候反正孔掌柜不在了,由孔掌柜担下恶名就最好不过了。”沈玉嘴角轻轻扬起,就不信这孔掌柜有多大义,面对生死哪个人不是先顾自个的小命呢?
孔掌柜一下子就让沈玉说通了,可不是,自己在这里死咬着。会不会到最后就是自己一个人担下全陪罪名呢?想想就够亏的,孔掌柜自然不愿意,凭什么。“三小姐说的是,这事情不是奴才一人做的,自然不能由奴才一人担着。三小姐您如今手中渐染有其它两间庄子的地契,不妨直接把那两个庄子的庄头换了,那二人也绝非什么好人。他们看似老实忠心,可是心黑着呢?每年以年成不好,贪下庄子里近四层的收益。最可气的是,他们还理直气壮的求二奶奶谅解,说什么庄稼人不容易。二奶奶也是个心善的,哪怕他们送来的银子少,可是该给他们的月银一分不少,年底不要贴补一些银子给他们。当时奴才就看不过眼,那二人却说奴才实心眼,有钱大家一起挣,反正二奶奶宽和,怕什么呢?
就算真让二奶奶发现什么了,到时候二奶奶也最多责罚几句,并不会把大家如何了。二奶奶本就对银钱看的淡,送多送少无所谓,有得送就成了。当时奴才还不大放心,可是架不住看到那两个庄头吃香的喝辣椒的,也就心动了。开始跟着他们一起贪铺子里的收益,最初还拿的少一些,到后来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此处孔掌柜就忍不住哭泣起来,一个老男人,又肥又丑,哭的其实很难看。沈玉并不心软,因为在沈玉看来,这孔掌柜就算可怜,也是因为她太可恨了。对于这样的人,自己会心软才有病呢?而且鬼知道孔掌柜流的是悔过的泪水,还是在感叹他自己运气不好,最先让自己收拾呢?
林妈妈气的老脸通红,这些人,这些人果然是欺负人。林妈妈有些激动的走到孔掌柜跟前,拿手指着孔掌柜,眼泪都快喷火了。“你个黑心烂肠的,你咋不想想二奶奶待你的好,二奶奶那是不在意银钱吗?二奶奶分明是太仁慈,轻易不想为难任何人,可是你们倒好,为了自己一已私欲贪墨公中的银钱就罢了,还是无忌惮,你就有脸有已故的二奶奶吗?”
孔掌柜让林妈妈骂的一脸愧疚,确实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谁让这世人都贪心呢?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喜欢银子呢?“林妈妈,你骂的是没错。如今我也知道错了,所以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三小姐说清楚。”
沈玉眼皮微挑,“何事?”对于孔掌柜的话,沈玉提不起任何兴致,无非就是为他自己开脱。说他自己不过就是受人鼓动罢了,可是这难道不是他自己贪心所致吗?也就是遇上二奶奶那样的主子方可如此,换成旁人家里一早就发卖了。果然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我骑呀!
孔掌柜知道三小姐生气,恼了自己。不过如今自己唯一能交待的,也就是这件事情了。“三小姐可知二奶奶还有一间铺面租出去了?”
沈玉点点头,对了,还有一间铺面租出去了,可是租金好像也平平,而且几年没涨过租金了,这样未免太便宜租铺子的商人了。听到这里,沈玉突然觉得,不会那租铺子的人也有问题吧!
孔掌柜朝沈玉看去,这件事情说起来孔掌柜自己都觉得没脸,可是不说也不行,若让三小姐自己查到了,只怕会对自己更加恼怒。因为事情本身,就够让人生气的。现在想想确实是二奶奶好脾气,不然能养出像自己和庄头他们这般大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