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拉菲!”
叶梓允冲上去,拉菲正好叼着树枝朝她跑来。叶梓允急忙抓住它的牵引绳,着急地半蹲在阮湄面前,手足无措,不敢轻易地去碰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是你……”阮湄斜眸瞪着叶梓允,满眼怒火。
“要我扶你起来坐在一边,还是……”
“不要你碰我!”阮湄低吼,打开了叶梓允的手,“谁知道你、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叶梓允抿了抿唇瓣,压抑下心口对阮湄的不满,急忙解释,“我只是担心拉菲刚才那一扑伤了你的孩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我,或者我现在叫救护车,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来帮你!”
“别假惺惺了!”阮湄瘫在地上,皱眉捂着自己肚子,冲叶梓允鄙夷的冷笑,“你巴不得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才不会救我,这里没人,你用不着演戏!这不是你说的吗?不会一笔勾销,所以你在报复!”
“阮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咄咄逼人,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孩子吗?”
阮湄忍着疼,额头上满是大汗,“我想,但我也不要……不要你来救!”
“你……”
叶梓允无话可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急忙掏出手机想要通知救护车,却没想到自己刚刚拨下马赛医护急救中心的号码,一双大手就从她手中猛地抢走手机。叶梓允错愕,伸手去夺时,却看见盛凯锋站在一边摁下了她手机的锁屏键。
“你……怎么……”叶梓允怔怔地望着他,大吃一惊。
盛凯锋把手机还给她,淡漠地俯看着阮湄,却是对叶梓允说:“我来处理。”
叶梓允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见着阮湄满脸春风得意,叶梓允撇着嘴,也不想多呆,牵着拉菲绕过他们快步回了酒店。
“凯锋……抱歉,我又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阮湄望着盛凯锋,迅速换了一副样子,泪光点点,看起来是那样的娇弱无力,“可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是叶梓允的那条狗突然……”
“我警告过你,不准伤害叶梓允。”
盛凯锋径直打断她的话,深沉的嗓音里是寡淡冷漠的逼人傲气。
阮湄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颤抖,望着盛凯锋百口莫辩,“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你对她做过什么,想要做什么,你很清楚。”
阮湄无话可说,表情僵硬,心里烦闷的苦笑,这就是“狼来了”的报应吗?
“在你眼里,我是会残害我亲生骨肉的人吗?更何况,还是我们的孩子!”
盛凯锋俊眉微蹙,语气里明显的不耐烦,“我说过,我和你的孩子毫无关系。”
“我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阮湄扶着一旁的花坛,徐徐站了起来,逼近盛凯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那天我们在跑车里发生的事情,是你不能否认的!就算你坚持不承认,发生了的,还是发生了的呀!”
盛凯锋眸色深沉,刀斧雕刻出的立挺五官在这一刻都像是浸泡在苦水中。
他抓着她的手,硬生生地扳开,“我毫无印象。”
“那是因为你最后昏睡过去了呀!”阮湄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地搂着他的腰,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艳丽的红唇蹭过他白色的衬衣领时,留下了一道深红的痕迹,“就算你没有记忆,事实真相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等我生下孩子,我愿意带他做亲子鉴定,这样你总该信了?”
盛凯锋后背倏地绷紧,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某种思绪在沉淀。
他万万没想到阮湄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凯锋,我并不贪心,我只想给我们孩子一个幸福完美的家。”阮湄双手捧着他的脸,徐徐站直身子,深情地凝视着他,“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们曾经那样深爱,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阮湄的瞳孔闪烁着,上下打量着盛凯锋帅气硬朗的五官,轻轻踮着脚尖,炙热的气息在她体内乱窜,好想好想拥有眼前这个男人,好想好想……这样吻上去。
“够了。”
阮湄的红唇已近在咫尺,盛凯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勃然大怒将她推开。
“你最好适可而止!”
“我……”阮湄被盛凯锋生气的样子吓住了,她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我不信你不爱我了,我不信……我不信你爱上了叶梓允!”
盛凯锋面无表情,眸中只有波澜不惊的淡然,“我不需要你相信。你再敢无视我的话,伤害叶梓允,我会让你后悔怀上这个孩子。”
阮湄瞠目结舌,身子一软险些摔倒,“你……你难道还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孩子永远都是无辜的,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孩子,但是,你未必有抚养他的那一天。”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盛凯锋大步流星擦过阮湄的肩头,萧瑟刺骨的冷风如鞭子似的抽打在她身上。
突然间,哗啦啦的雨声骤响。豆大的雨珠穿过树枝打落在地上,眨眼间,天地白茫茫又灰蒙蒙的一片。阮湄耸拉着头孤立在暴雨中,任由急骤的雨丝如离弦之箭射在她身上。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盛凯锋的话早已伤透她的心。
阮湄缓缓抬头,雨水冲刷在她精致妆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泪水。
狂风大作,乌云当头,她的世界从未如此黑暗过。
一个行色匆匆的酒店工作人员从她身边跑过,金发碧眼,眼角有颗红痣,不停地冲她说着什么,似乎是要她赶紧去躲雨。可阮湄只是乏力又空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试着朝他迈了迈步子,身子却突然头重脚轻地倒在那人的怀里,吓得他急忙搂住。
阮湄靠在他的胸口,缓缓闭上眼,眉头紧锁,也只有强大的男人才能给她安全感。
“盛凯锋,叶梓允,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暗暗握紧拳头,听着风声咆哮,她的心也永远卷入暴风之中。
此时,盛凯锋面色不悦地穿过酒店大厅,看到纪离刚从外面回来,冲上去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纪离正在收伞的动作被他打断,只能硬生生被他扯进雨中,“喂喂喂,你喝醉了?”
“的确想要喝一杯。”
盛凯锋招手拦车,几乎是把纪离塞进去的。到了最近的酒吧,纪离刚在吧台坐下,已见盛凯锋猛灌了好几杯威士忌。纪离饶有趣味的一笑,侧过身来瞅着他,“哥们儿,到底咋啦?我记得你上回这样买醉,还是Flore……”
“我找你来是喝酒不是唠叨。”
盛凯锋推给他一个酒杯,纪离知趣地闭上嘴。
良久过后,盛凯锋心事重重,重重砸下酒杯,脑子里从来没觉得这么乱过。
一会儿是叶梓允,一会儿是阮湄,一会儿还有个小孩子跑过来冲他叫“爸爸”!
盛凯锋皱眉又是一杯,眸中是沉醉在酒精中的阴霾和烦闷。
他倏地站了起来,纪离已经被他灌得不省人事,趴在吧台上昏昏大睡。
盛凯锋仍然神智清明,迅速拨出一个号码,“章医生,我想咨询亲子鉴定的事情。”
昏睡在吧台上的纪离猛地睁开眼,犀利明亮,眼角噙着隐隐的笑,没有半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