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凯锋坐在叶梓允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才让叶梓允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这句话,什么意思?”叶梓允微微蹙眉,“在医院的时候,爸就说山亭要回来了。”
叶鹤正点着头,看向阮湄,“这件事由阮湄一手包办,应该是美国那边,山亭的治疗还需要一个疗程,安排的时间有所冲突,需要另外确定。”
叶梓允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阮湄,“那时间能安排在什么时候?”
“这件事由我负责,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叶梓允冷笑,“什么意思?难道爸没权利知道自己儿子回家的时间?难道,身为长姐,我不能去机场接我的弟弟?”
一句话梗在阮湄咽喉,她碍于叶鹤正和盛凯锋在场,不得不压下火气,只得敷衍,“一个星期内,我还在安排。”
“老爷,随时可以开饭了。”张妈过来正好打破此时僵硬的气氛。
叶鹤正只求安安稳稳一起吃顿饭,自然也不愿叶梓允再追问下去,立刻叫人上菜。
叶梓允却不甘心,正要开口却被侧来身子的盛凯锋猛地挡住视线。
“走吧,吃饭了。”
盛凯锋的声音很温柔,牵起叶梓允的手充满了力量。
她倏尔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按压下心头的千思万绪,站起来推着叶鹤正的轮椅向餐厅走去。
独剩下阮湄一个人顶着大肚子站在客厅,各种不情愿,责怪张妈扶着她的手太冰冷,冲张妈指着鼻子大骂,张妈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席间,大家相安无事,空气却有种难言的压抑。
一顿饭的功夫后,天色早已黑透,寒意也加深了几许。
叶梓允陪叶鹤正在客厅看了会电视,闲聊着。
阮湄从洗手间过来,一见他们父女有说有笑,又看见盛凯锋深情凝视叶梓允的目光,心里气得牙齿咬在一起都在直哆嗦,轻蔑又鄙夷的目光像鞭子似的狠狠抽打在叶梓允身上。
她冷笑着走上去,当着叶鹤正的面她也懒得再去伪装,“你离开了叶氏,又没工作,现在准备怎么办呢?还是说,你准备当个寄生虫,依附盛少一辈子呢?要是盛少不要你了,嫌你没出息,怎么办?”
叶鹤正脸色一黑,昂头瞪了眼阮湄,“胡说八道什么?”
“鹤正,我说的是事实,也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前途着想啊。”阮湄娇滴滴地依靠在叶鹤正的轮椅旁,却笑得冰冷又僵硬,“将来我们百年归老,只剩梓允孤苦伶仃的,我当然为她的未来担心着急啊。”
这一番话,也算是说进叶鹤正心里了。他没在训斥阮湄,而是看向叶梓允。
“你有什么打算?”
“无论现在和未来,我永远都会在阿允身边。”
不等叶梓允回答,盛凯锋的声音悠悠然地从她头顶传来。
她微微一愣,旋即回头,再一次被他强势有力的目光吸引。
明亮的吊灯下,他眸中的含情脉脉,如同清澈的湖中倒影映入叶梓允的眼里。
风轻轻一吹,娇嫩的两朵花便从她心上的枝头吹落。落进层层涟漪的心湖中,一圈一圈加深,仿佛如陷入了男人宠爱的漩涡里。直到两朵花牢牢贴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叶鹤正沉默,打量着盛凯锋,似在琢磨衡量。
阮湄却是脸色煞白,再开口时,嗓音似冬日冷冽的冰泉,清冷地浸入人的心里,“女人色衰爱弛是注定的事儿,这个永远的承诺,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你知道承诺是什么吗?”叶梓允落在阮湄身上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却又笑意暖暖地看向盛凯锋,握紧他的手,“承诺并不是除了他别无选择,而是明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依然只选择他。”
“你把我的台词都说了。”盛凯锋宠爱地摸着她的头,“我该做些什么好呢?”
两人深情对望,整个客厅里骤然弥漫着微妙的气息,好似满天星光照耀进来,熠熠生辉。
下一瞬间,一个温柔的吻,轻巧如蝴蝶飘逸落在叶梓允的唇瓣上,辗转着诉说他一腔温柔的多情。叶梓允红了脸,从未当着叶鹤正和阮湄的面和人亲热过,更何况,还是盛凯锋的主动。
她轻轻闭上双眼,睫毛微颤,沉醉在男人宠溺的爱情里,任由呼吸交缠,唇齿相连,如同他们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阮湄完全没料到他们会这般恩爱,还想刺激和嘲讽的话只得硬生生梗在咽喉。她恼怒得面部肌肉都在抽搐颤栗,牙齿磨得响,一双手撑在叶鹤正的轮椅上,死死地捏成拳头,手心黏糊糊的都是冷汗。
叶鹤正面色柔和,良久才说:“有叶氏在,自然不会让叶家人流离失所,受人欺负。”
这句话已经表明叶鹤正的立场,他承认了叶梓允在叶家的一席之地,那么即便叶梓允不在叶氏集团,也和叶氏集团脱不了关系。这让阮湄的恨意和怒火更盛,只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叶梓允咬来吃了!
她面目狰狞地捏着拳头,指甲都掐入肉里也不觉得疼,眼珠子瞪得急于要掉出来似的。
一腔恼怒之火如千军万马的雷霆之势,直直涌向阮湄的大脑,她咬牙强忍,狠狠一跺脚转身走向厨房,嚷嚷大叫着“张妈”。张妈急急忙忙应声出来,紧接着便听见阮湄作势怒骂、砸锅摔碗的声音,还有张妈连连求饶的哽咽声。
叶梓允担心地站起来,盛凯锋却揽着她的肩,向叶鹤正告辞。
她不安地看向厨房,为了张妈反而和阮湄发生冲突的话,且不说叶鹤正的反应,单就阮湄肚子里的孩子,叶梓允也负不起责任。无奈之下,她只能和盛凯锋一同离开了叶家大宅。
夜风从空旷的四面吹来,凉透了的寒意肆虐地钻进他们的大衣里,盛凯锋抱紧叶梓允,心疼地低头看向她,“冷吗?”
“不冷。”叶梓允摇头,却始终低垂着视线盯着脚下的积雪。
“在想山亭回国的事?”
“嗯。”叶梓允叹息着,抬头望向远处的黑色悍马,“从阮湄对张妈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山亭落到她手上,只会备受折磨。”
“虽然你刚才是有意试探,但是阮湄也不会明确告诉你确切的时间。”
叶梓允点着头,“我知道,但在叶鹤正的面前,她也不敢敷衍得太离谱,时间至少不会差距太大。我再派人稍加打探,应该能推测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来。”
盛凯锋替她拉开副驾的车门,“我已经找人在安排,能在美国接触到你弟弟,自然不用担心阮湄从中作梗。如果你想,我可以安排我们马上去美国。”
叶梓允浅笑着看着他替自己扣上安全带,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你在,真的很安心。”
盛凯锋心情大好,眉眼间的笑意璀璨如星辰,“你准备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