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女帝末路:我非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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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效偶像自荐入宫(2)

于是,开耀元年(公元681年)五月,天皇与天后为二十六岁的李显再娶韦玄贞的女儿韦早为继室,成为新的太子妃。

新太子纳妃的同时,适逢太子之妹太平公主也将出降薛绍,于是举行大酒会三天,高宗且亲作《太子纳妃太平公主出降诗》以纪其盛,其诗云:

龙楼光曙景,鲁馆启朝扉。艳日浓妆影,低星降婺辉。

玉庭浮瑞色,银榜藻祥徽。云转花萦盖,霞飘叶缀旗。

雕轩回翠陌,宝驾归丹殿。鸣珠佩晓衣,镂璧轮开扇。

华冠列绮筵,兰醑申芳宴。环阶凤乐陈,玳席珍羞荐。

蝶舞袖香新,歌分落素尘。欢凝欢懿戚,庆叶庆初姻。

暑阑炎气息,凉早吹疏频。方期六合泰,共赏万年春。

开耀二年(公元682年)正月,韦早生下长子重照(后更名为李重润)。重照是天皇的第一个嫡皇孙,天皇因此开心不已,重照刚一满月便被天皇封为“皇太孙”“皇太孙”之名,古来从未有也,天皇可谓是开了一个先河。

弘道元年(公元683年)十二月,五十六岁的天皇驾崩,太子李显即位,韦早被立为皇后。

从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到太子妃,又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对于韦早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轻而易举了,简直就象梦一般。她的偶像武明空自十四岁入宫以来,经历了太宗的冷落,感业寺出家为尼的绝望,重返皇宫后又经历了与王皇后、萧淑妃以及与长孙无忌为首的大臣们的恶斗,最终才于三十一岁时登上了皇后的宝座。而她自己呢?从十六岁入周王府到现在登上皇后的宝座不过用了九年的时间(比她的偶像武皇后少用了一半的时间),而且,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的幸运让她不禁有些飘飘然了。甚至,她连自己的偶像都不放在眼里了。她觉得,天后既然已经变成了太后,就应该退居二线了。以后,这江山就该交给她和李显了。她和李显就是新一代的二圣,新一代的天皇和天后。可是,事情远没有韦早想的那么简单。

李显在高宗死后的第二天(十二月六日)于高宗的灵柩前即位了,但还没有正式受册。所谓受册,不过是个仪式,就像是一对新人早已领了结婚证,同了居,但却还没有办婚礼。办婚礼重要吗?因人而异。你觉得重要就重要,你觉得不重要就不重要。你若看得开又无特别的信仰,当然可以不办。但是,如果你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那就必须要走进教堂在神父及上帝面前发誓说“我愿意”才行。按照惯例,既然已经即了位便可以发号施令了。但是,倒霉的李显却偏偏遇到了一个“较真”的宰相裴炎。

就在李显即位的第二天,全朝唯一的顾命大臣裴炎上奏说,嗣君尚未正式受册为皇帝,也未听政,未应发令宣敕,故请宰臣奏议,望宣“天后令”于门下施行。

侍中裴炎是门下省的长官,而且宰相团议政的“政事堂”也在门下省,所以,他请宣“天后令”于门下施行,其意便是——天后可以直接向宰相团下命令,而后由宰相团下传施行。对于天后武明空来说,这可是个意外的天赐良机啊!

天后武明空虽已参政二十四载,每次上朝都垂帘于高宗之后,政无大小皆与闻,臣民黜陟生杀均决于其口,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单独下达政令的权力,她所有的意志都需要通过控制左右她的皇帝老公才能得到付诸实施。但是这一刻,在她从天后变为太后,即将走下政治舞台,正感到无比焦虑和失落的这一刻,裴炎却给了她单独处理政务的权力,也就是摄政权。聪明、果敢又有权谋的武明空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掉这个抢班夺权的好机会呢?

不,她绝不会浪费。

她先是一口气加授了七名地尊望重的亲王为一品大员,目的是恐其生变而安抚其心。

然后,她又调整了宰相阵容,并对一些人进行了升迁,以期日后他们能在关键时刻感恩效力。

再然后,于李显守丧期满的前一日,她又遣将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各府司相知镇守,以备不豫。

此外,她又不动声色的把左骁卫大将军·检校左羽林军陈务挺和右领军大将军·检校右羽林军张虔勛拉拢到自己这边。

所以说,此刻,无论是“君权”还是“军权”都已经在天后的手中了,李显这个皇帝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架空了。只是,年轻的李显还没有察觉到。

十二月三十日,嗣皇帝丧服期满。第二天便是元正过年的日子。往日过年都会举办盛大的御筵,明烛辉煌,篝火冲天,管弦歌舞,弈棋行令,好不热闹。可是今年,由于国丧,却是一派萧条清冷的景象。不过,这一天,李显的受册仪式还是如期举行了,韦早也被封为皇后,天后荣升为太后,年号也改为了“嗣圣”但是,受册仪式完毕后都过了好几天了,太后居然还没有还政的迹象,这可把李显和韦早这对小夫妻给急坏了。

这一年是李显和韦早大婚后的第四个年头。之前,韦早已经为李显生下了一儿二女——李重照、李美儿和李永儿。此刻,韦早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一边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边给李显出主意说:“皇上,您若想与母亲抗衡,就必须培植自己的人。想当年,太宗还是秦王的时候,为了与当时的太子抗衡,经营四方,便曾以海内渐平乃开文学馆为名,延四方文学之士十八人,号称‘十八学士’。”其实,韦早本想说,你的母亲为了与享有监国权力的太子(先是李弘,后是李贤)分权,曾以著书立说为名引用过一批资历浅的文学之士,号称“北门学士”但是,因为此语太过敏感,她便没有说,而只说了太宗的那段旧事。

李显一脸茫然地说:“话是不错,可是,朕该如何培植自己的人呢?”

韦早心里急道,你这个蠢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开窍呢?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您若培植外人,母亲一定会警觉的。所以,倒不如从自己人开始。”

“自己人?”

“对。”韦早点头道,“比如,臣妾的娘家人;还有,与您私交甚好者。您提拔这些人,别人只会说您徇私,不会怀疑您别的。”

李显兴奋地拍手叫道:“好啊!”然后他搂着韦早的肩头说道:“还是梅儿聪明啊!这么好的主意,朕怎么就想不到呢。”

韦早心里话说,你整天只顾着声色畋猎,何曾把心思花到正事上来?但,她并未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了解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本事没多大,但脾气可不小。你若很直接的批评他不务正业,他一准儿会恼羞成怒地跳着脚说:“谁不务正业了?好,你既然说我不务正业,那我就撂挑子给你看看,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务正业!”所以,对李显这种人不能生硬的批评,只能是哄着他顺着他,这样,他才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皇上过奖了。”韦早故作娇羞的把头埋进李显的胸膛,一边抚着他的袍袖,一边柔声道,“臣妾听人说,太宗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刚烈急躁的性子,后来做了皇帝,为了江山社稷才有意识的慢慢的改了。我瞧皇上您的性格秉性,竟不似您的父亲天皇,而更像您的祖父太宗皇帝。”

“真的?”李显兴奋得睁大了眼睛。唐太宗,那可是开创了贞观之治的一代明君啊!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说他像太宗皇帝。

“当然是真的了。”韦早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相信,只要皇上您肯做,将来必定会超过您的祖父太宗皇帝的。”

听了韦早的话,李显立马觉得热血沸腾。他站起身来,一边磨搓着手掌,一边兴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几圈,他突又停住,情绪激昂地说道:“梅儿,从今天起,朕将以朕的祖父为榜样,广开言路、虚怀纳谏、唯才是用、勤政爱民,努力的做一个象朕的祖父那样好的皇帝,你说好不好?”

韦早见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向上的心,不由得激动不已。她也站起身来,含着泪说道:“这当然好了,只是……”

不等她说完,李显便兴奋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梅儿,朕想到了,就封你的父亲为侍中,正好可以和裴炎那个迂腐的老家伙一决高下;再给朕奶娘的儿子封个五品官。奶娘最疼朕了,朕现在做了皇帝,也该是报恩的时候了。而且,奶娘的儿子从小和朕一处玩大,就如同朕的兄弟一般,他做了官之后必将成为朕的左膀右臂。梅儿,你说,朕的这个主意好不好?”李显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韦早的手臂,象一个做了好事等待着长辈的夸奖的小孩子一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开耀元年(公元681年)五月韦早被立为太子妃的时候,她的父亲韦玄贞已由普州参军升为了豫州(治所在今河南省汝阳县)刺史,到此时,韦玄贞在刺史任上还没满三年。而且,他从未做过中央三品大臣或其他清要官,资历明显不足,猝然将其升为侍中(正宰相)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是,韦早也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连天下都是皇上的了,那么皇上任免两个官应该不成问题吧?而且,这是李显的第一个自发的提议,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韦早道:“好啊,简直是太好了!”

李显喜道:“那朕现在就跟母亲说去。”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韦早连忙拉住他道:“皇上不可。”

李显不解的问:“你刚刚不是说‘好’吗,怎么现在又说‘不可’了?”

韦早拉着李显坐回到床边,说道:“主意是很好,但是此事绝不可以去和母亲说。”

“为什么?”

“您想啊,您的这两个提议都属于超常提拔,您去和母亲说了,万一母亲不同意,这事不就办不成了吗?”

李显急道:“那该怎么办?”

韦早道:“以臣妾之见,不如您避开母亲径直去找裴炎,以您皇帝的权威逼他下达升迁的旨令。”

李显一拍大腿说道:“对呀!我借那个糟老头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抗朕的命令。等旨意下达了,生米煮成了熟饭,母亲即便不高兴,也便无可奈何了。”

他二人商量已定,李显便兴冲冲的出了门,直奔政事堂。

注解[1]:

在本人所能见到的资料中,没有人对李显的老婆的本名进行过论证。但是,作为一部小说,如果通篇称其为“韦氏”似有不妥。于是,本人便按照她的性格给她杜撰了一个名字——韦早,小名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