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秀儿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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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他替我挡难(2)

新婆子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刚才赫长贵触怒了她,她立刻就开始落井下石了。

“赫老师,您是读书人,也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秀珍现在是家树的媳妇儿,您这个也得分清楚吧?不然到时候闹出闲话来,家树回来了心里怎么过得去?”

新婆子说完,还不忘望了孟老头一眼。也许孟老头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多,但是新婆子如此一说,他的脸上,也显出一抹难为情的表情来了。

“家树是明白人,分得清楚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赫长贵可不买新婆子的账,他说这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可是在新婆子听来,却是亵渎她的另外一番言辞。

“恩德,你听听,他说我是小人。算了,就当是我多嘴,家树的事情啊,我不管了,到时候给孟家丢脸,可别怪我没提醒。”

孟老头是最在乎颜面的,新婆子如此一说,他便开腔了。“赫老师啊,真是得罪了,秀珍就不用麻烦您了。”

赫长贵气得不行,但是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崔小四在那里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总不能将赫长贵也拉下水。

“赫老师,我没事了。您还是赶紧陪婶子去看病吧。”

周遭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里,那头手术室的房门开了,医生叫了一声,“谁是病人的家属?”崔小四立刻就赶了过去。

“母子都平安,是个小子,只是不足月,身体弱的很。”

医生的话,算是让崔小四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再次喜极而泣,“医生,谢谢您,谢谢您!”他一边说着,泪水就再次流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拦住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然后就给医生磕头。

那医生被他这么一弄,倒是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又招呼人将崔小四给扶起来。我夹杂在人群里,眼巴巴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秀珍,走,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这里人多口杂,指不定到时候又说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庆丰婶子拉住我朝外走去。

我也知道,只要新婆子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是非,那么不如躲开一些的好。我们从三楼下来,恰好看到赫长贵搀扶着他母亲往外走。

“哎,赫老师倒是个好人,只是可惜啊……”庆丰婶子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叹气是为何,便没有问。

每次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有他肯替我挺身而出,但是我却为他什么也做不了。看到他形单影只的背影,我总觉得鼻子酸酸的。

“秀珍,我听说赫老师其实请人去你家提过亲。”庆丰婶子突然蹦出这句话来,我吓了一跳。

他比我大差不多十岁,曾经是我的老师,我心底里虽然爱慕他多年,但是他却从未对我有过丝毫的逾越之心。

见我瞪大了眼睛,庆丰婶子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家树人也不错,只是常年不在家,你一个人受了不少苦。”庆丰婶子立刻岔开了话题,可是我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赫长贵曾经去我家提过亲,为何这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是母亲拒绝了他吗?还是李老三将他轰走了?

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发生过的事情,我就像是被蒙在鼓里一样,我以为,只是我对他存有单相思,我以为他对我,也只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同情之情。

他已经三十岁了,但是还没有婚娶。难道,他是等我吗?

我心底里存有疑惑,可是又找不到一个人来解答,我只能是藏在心里。有无数个冲动驱使着我想要找赫长贵问问清楚,可是,我问他做什么呢?

我已经是孟家树的媳妇儿了,我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是孟家的人了。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悲哀到了极点,泪水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秀珍,你别伤心,小四肯定是误会你了,待会他媳妇儿醒了,事情就真相大白了。你那新婆子确实是可恶,可是这也没有办法,等家树回来了,你们小两口商量一下,大不了去城里住。”

庆丰婶子以为我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心底才难受,她不停的安慰我,而我却哭的更凶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就那样不经意间溜走了。

“婶子,你说我的命是不是真的那么苦?”我哽咽着问了庆丰婶子一句。不到十岁我就失去了亲生父亲,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嫁给李老三,谁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将我当成摇钱树。

赫长贵家里一贫如洗,自然不可能满足他的贪念。所以,他就能够为了孟老头空口承诺的两百块钱,把我嫁给孟家树吗?

我的命已经够苦了,可不可以就让我这样算了?为什么还要多出一个女人,要让我平白无故遭受如此多的委屈?

“秀珍啊,你可千万要想开啊,这人的命啊,都是天注定的。你忘了敏莲婶子怎么说的吗?你这命啊,是苦尽甘来。”庆丰婶子捡了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我,可是我还是觉得悲伤。

我虽然一心不想和孟家树在一起,但是村里还没有离婚的先例,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是注定了要和孟家树绑在一起了。

此时,我多么想要找敏莲婶子好好问问,我想知道,我的命运到底会走向哪里?而我和赫长贵,真是只能是有缘无分吗?

“这人啊,到这世上就是来遭罪的,这辈子不遭罪,下辈子还得来遭罪。家树是个实在人,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不错的,等你和家树生个孩子,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了。”

我听出来了,庆丰婶子其实和母亲一样,他们都认为女人的命与孩子绑在一起,只要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

但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是有多厌恶这样的生活。我坐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眼泪已经在脸颊上干涸,我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是无根的鸢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