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将村长和邢德顺打发走了,但是陈二狗却成了村长和邢德顺的说客。“秀珍,你就答应他们算了,不就是一块破地吗?能值几个钱?人家老邢愿意出五万的价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陈二狗鼓劲儿似的怂恿我答应,我心里都明白,这都是村长交代给他的任务。所以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都尽量保持着沉默,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态度。
“你到底是说句话啊,你想要怎么样嘛,是让老邢给你加钱,还是说你故意吊着他们胃口?杨秀珍我告诉你,你现在在我这里可是白吃白喝,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他愤愤不平,但又拿我没办法。如果说我之前是软弱无能,那么现在,我越来越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没有依靠,唯一能够靠得住的就是自己。
我要卖地的事情,在村里立刻就传开了,因为陈二狗的家离村里有段距离,这里人少,我又不怎么出去,这倒是免得碰上一些喜欢嚼舌头的人。
这天,我想回家收拾一点东西,刚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了庆丰婶子,一个多月没有见,她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见到我,她吃了一惊。
“秀珍,你怎么这样了?”庆丰婶子怕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拉着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站定。她仔细的打量着我,眼底有了几分心疼。
“秀珍啊,我听说你现在和陈二狗在一起。你可要想清楚啊,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你要是和他在一起,这辈子可就完了。”庆丰婶子很是不放心。
只是,她所担忧的事情,我心底也清楚,我从未奢望要得到陈二狗的庇护,也没有想过要与这个男人之间发生点什么。
庆丰婶子又看向我的小腹,“秀珍,我可听村里人在谣传,说你怀孕了,孩子到底是陈二狗的还是孟家树的呀?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跟这两个男人都不可能幸福,要为自己的长远打算,还是把孩子打掉算了。”
我知道庆丰婶子说的话都是为了我好,但是腹中的这个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它与这个世界隔离。
“恩,婶子,我都知道的。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异常的冷静,这抹冷静,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让我心生慌张。
“婶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敏莲婶子?”我心底里还是有些好奇,这些天有好多事情都涌上了心头,我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这件事情的蹊跷。
“你找敏莲婶子做什么?”庆丰婶子问了一句,随即又叹了口气,“你去见见她也好,说不定她知道你以后的路呢,你啊,也真是命苦,咋就都遇上这样的事情呢?”
庆丰婶子叹了口气,便带着我去找敏莲婶子。为了避免遇上村里的人,她特意捡了一条小路与我一同前往。
这个地方,半年前我曾经来过,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是脾气怪癖的女人曾经救过我的命,她说我这一生会先苦后甜,哪怕这句话带着安慰的色彩,但我还是听信了。
我和庆丰婶子前往的时候,院门依旧是半掩着,院子里不见敏莲婶子的身影,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庆丰婶子先进了院子,在院子周围转了转,然后叫着敏莲婶子,过了许久,我听到房门响了一声,敏莲婶子从侧门出来了,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精神看上去很是不济。
我很诧异,不过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她而已,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见到外面来的人是我们,敏莲婶子这才出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正厅的门。
“婶子,您这是怎么呢?一个人在家,还把房门锁着做什么?”庆丰婶子好奇,我心里也好奇。可我毕竟比她小很多,话到了嘴边也没有多问。
敏莲婶子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多说话。屋子里还是那副落寞的样子,只是空气里漂浮着腐败的味道。
“婶子,我想问您个事儿可以吗?”我没有多加耗费时间,还没有坐定就开口问了。尤敏莲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我的肚子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的相信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山头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灵性,她能够一眼就看穿很多东西,能够一语就道破很多道理。
尤敏莲没有做声,她这是呆呆的盯着我的肚子,似乎很是悲伤,我不懂她脸上为啥会迷蒙上那抹悲伤。
“秀珍,你就直说吧,敏莲婶子凡事都知道的。”庆丰婶子替我说了一句,我便不再犹豫开了口。
“敏莲婶子,我想知道,我家东南的那块地,到底有什么讲究?”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我来这里竟然是问这件事情。
庆丰婶子不知情,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旁人只是觉得我得了便宜,有人肯出五万的高价钱卖我的一块地,但是他们却很少有人能够想到,邢德顺为什么非要出五万买那块地?
我对孟家的事情不甚了解,所以也不懂得其中的原委。可是我总是觉得,在我不了解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庆丰婶子是从外地嫁入村里的,她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不了解的。可尤敏莲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我相信她应该知晓一些事情。
果然,尤敏莲开了口,“宝藏。”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总是言简意赅,可是她说的这两个字,却吓了我一跳。
“宝藏?什么宝藏?敏莲婶子,你这不是在糊弄秀珍吧?那块地我可听说,以前就是个坟场,能有什么宝藏?那个邢德顺要在那里建酒厂,也真是胆大。”庆丰婶子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的心,却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跳动。敏莲婶子只是给了我两个字,但却解开了我心底的疑惑,而庆丰婶子的介绍,更是让我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