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废弃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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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身怀有孕(中)

“年芊妩,他们是因为你……”周奕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年芊妩转了身。

“不,他们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的执念。”年芊妩冷冷地看着他,“你该知道,我是不会被任何人威胁的。”

周奕威猛然间惊醒,他怎么就忘记了,年芊妩是什么样的性格。

她一向不是会同情心泛滥,被人牵着走的女人。他竟是好笑地想要威胁她。

看来二十年不见,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

“朕不会杀她们。”周奕威忽然冷笑,“但,朕一定会找到那个给你送匕首的人。”

既然她不在乎,那他何必要为自己多增一条杀戮?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胆大妄为的奴婢,居然敢给她送匕首。

年芊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再次转了身。

查便查吧,她是拦不住的。

她表现得越在乎,他越是会想将幻影找出来。只有她不在乎,他的兴致才不会那么浓。

周奕威唇角的冷笑再也绷不住,落了回去,视线却仍是紧紧地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那抹背影消失,他才捂着伤口,摇摇晃晃地走出禁院。

而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只知道皇上遇刺,伤得很重,至此落下了病根,身子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强壮。

只是,即便如此,那位禁宫里的娘娘仍是荣宠不衰,皇帝带病夜夜准时前往。

但,那夜后,他再也没有走进过她的屋子,只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屋子里的那盏灯。

而年芊妩房中的灯,会整夜整夜的亮着。

没有人知道,坚强如她,也渐渐害怕起了黑夜……

她曾想,当他们都不再年轻时,是不是一切便会成了过眼云烟?

可是,如今她才懂,岁月可以抹掉一些,也可以让另外一些越加的深刻。

而走不出,放不下的人,又何止周奕威一人……

……

显国。

夜凉如水,凌无双一个人站在窗前,无法入眠。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却不敢接受。

她不停地在心里徘徊着,犹豫着,只因那个许她一生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爱慕已久的黄大哥。

倘若,她只是凌无双该有多好?

那样,即便陪着他上战场,浴血奋战,将生命置之度外,又如何?

她曾以为自己敢爱敢恨,可以为爱走天涯。可是,如今才发现他们是站在悬崖的两边,她若是迈过去,就不能再回来了。

风云变幻的战事,她懂的虽然不多。

可是,她也明白,翾国与显国的那一战在所难免。

不管她给皇甫睿渊的答案是什么,都挡不住他要统一六国的野心。

“无双公主。”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

她的背影微僵,转头看向来人,便见一个黑衣女子正站在她的身后。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魅。

“你是皇兄派来的人?”她早已猜到,只要风翎萱一离开,皇兄便会派人带她离开。

“是。”鬼魅应了声,对这小丫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凌灏离让她来显国做两件事情,她已经做到了一件,还剩下一件。

等这两件事情办完之后,她便会回幽冥教,不会再插手这风云政事。

幽冥教创建一百多年来,素有规矩,不得插手任何国家之间的纷争。

如今,她已经违反教规,她不能一错再错。

至于凌灏离,她想,他既然不想认她,那她何必还要逼他?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凌无双沉默片刻,问道。

“离开之前,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鬼魅打量了凌无双一眼,声音无波地回道。

接下来的事情,或许有些无情。但,她不认为女人就要做个弱者,早些面对,也好早些死心。

“什么人?”凌无双不解地看着鬼魅,问道。

“你去了便知道了。”鬼魅没有答她,而是一侧身,将路让开。

“好。”凌无双隐约觉得,鬼魅要带她去见的不会是她想见的。可是,逃避却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鬼魅看着小丫头眼睛里的那股子决绝,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开翾国皇宫时,也是走得这般决绝。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做风绯烟,可她的肩上有她的使命。而那个男人,即便是真的爱她,却给不了她全部。

是以,她情愿决绝,也不愿为了一个不能给她全部的男人丢下自己的责任。

男人总是以为,他给了女人一心一意,那个女人就该感激涕零,至死不渝。

可是,她却觉得相爱的两个人,若是不能平等,那他们这一生都注定不会快乐。

鬼魅带着凌无双从后窗飞了出去,在显国的皇宫里竟是如履平地。

须臾,两人就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外。

皇甫睿渊答应要给凌无双时间考虑。是以,这些日子他都不曾再来见她,便宿在御书房中。

鬼魅拉着她躲到暗处,好似在等什么人出现。

大约过了半刻钟,凌无双看到一众宫女端着洗漱用具,向皇甫睿渊的御书房走去。

“你仔细看领头的那个宫女。”鬼魅在她的耳边压低提醒一句,她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宫女身上。

乍一看,那个宫女,她并不认得。

只是,细一看,她却觉得那宫女的眼神极为眼熟。

她是那样的自信,即便身着一身宫女装,样貌普通,却仍是不失雍容。

凌无双一时间还是没想起这人是谁,一众宫女便已经进了皇甫睿渊的寝殿。

“我们走吧。”鬼魅拉着她绕小路离开,很快便又将她送回了皇帝的寝殿。

才一站稳脚步,凌无双当即问道:“那个宫女是什么人?”

“你自己去证实吧。”鬼魅神色冷清地看着她,即便她告诉她那个女子是谁,她也会自己去证实,那她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去说呢。

凌无双果真沉默了,没有再问。

“你皇兄让我告诉你,若是你最后还是不愿意离开,他不会强迫你。”

话落,鬼魅收回视线,瞬间便消失在了暗夜中。

……

翌日。

凌无双没有等皇甫睿渊来,便趁着他早朝,去了他的御书房。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一点都猜不到吗?

不,她猜到了。

可是,就如鬼魅所说,她必须要亲眼证实了,才会甘心,才会不再怀疑。

她去时,那宫女正在为他整理着桌案上的东西,细心,认真的模样哪里像是个宫人,更像是他的妻。

这样的认知,让凌无双心里狠狠一疼,不禁在门前顿住了脚步。

那宫女抬头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绕过桌案,对她欠身一拜,“见过姑娘。”

“你认得我?”凌无双平静地问。

“是。”她低着头,回了一个字。

即便她的声音嘶哑,但凌无双还是认出了她的音调。

“公主不觉得委屈吗?”凌无双以为自己会很痛,却是生出一丝解脱的感觉。

即便,她输了。

“姑娘?”风翎萱不解地看着她,处变不惊。

凌无双无所谓一笑,缓声道:“你知道吗?他送走你之后,我是真的动摇过。我想,或许我可以为了他,只做凌无双。”

风翎萱依旧沉默,却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她想,凌无双自己知道最好,也省得她再费尽心机地去做什么。

她也不想耍心机,可是,她不想放弃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必须要做些什么。

就如那一日,赵公公奉命送她离开,而她让赵公公传话,让她见见皇甫睿渊。

皇甫睿渊要送走她的决心很坚决。他说,只要那个女人开心就好,其他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

她闻言,并没有哭着喊着骂他无情,只是道:“师兄,若是你没有了江山,你认为你与她还可能在一起吗?”

即便,凌无双掩饰的很好,可是风翎萱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起先是根据皇甫睿渊吩咐御膳房做的菜式,得知那些菜式都是翾国的特色菜。

后来,她又得知,郁采珍认得凌无双。

于是,她已经确定,凌无双是翾国人。之后,她找来郁采珍,想要在她那确定一切。

但,郁采珍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选择了离开。那一刻,她有些庆幸郁采珍的离开。

她知道,郁采珍爱皇甫睿渊,很爱,很爱。

这后宫有多少对手,她都不怕。她怕的只有郁采珍这样真心的对手。

郁采珍那一日劝她,“公主,放手吧。小师叔是个爱了就不会再放下的人。”

那一刻,她的心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很闷很闷。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了。

皇甫睿渊是个爱了就不会再放下的人,她也是。

她情愿一辈子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也不要另嫁他人,与他永远不见。

是以,即便他无情的要送走她,她仍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她看得出,凌无双也是爱皇甫睿渊的。

既然相爱,为何彼此都那么痛苦?

除非,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叫凌无双,只是那一次听皇甫睿渊唤她“双儿”。

翾国,双儿,不容在一起的身份,三者联系在一起,她想起了那个已经扬名全天下,与人私奔的翾国公主凌无双。

那个与她私奔的人,是她的师兄吗?

因为猜到了凌无双的身份,所以风翎萱抓住了皇甫睿渊的软肋。

皇甫睿渊听了她的话,当即震怒,以为她在威胁她。

风翎萱却平静地忍受着他的怒火,继续道:“让我留下,让随行的人回去。这样,既昭告天下,你送走了我,又可以让我父皇以为,这只是你的权宜之计,不会与你之间伤了和气。等战争停歇,大局已定,我会回南峣国去,亲自与父皇解释。绝不会再留下,影响了你们的幸福。”

风翎萱不敢想,若是天下大定时,凌无双与皇甫睿渊还能在一起,她会做怎样的决定。

但如今,她绝对不能离开,因为一离开,就是一辈子的别离。

她亦觉得,凌无双与皇甫睿渊根本不适合。凌无双不只不能助他完成雄霸天下的梦想,还会成为那个阻碍他的人。

而这永远会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若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里掺杂了太多杂质,便很难幸福。

她没想到凌无双这么快就发现了,但,这确实是她乐见的结果。

她不是个喜欢逃避责任的人,却仍是觉得这样的结果不能怪她。

说到底,是皇甫睿渊的野心决定了今日的一切。

他想要凌无双,但他更想要天下。

是以,他答应了她这两全其美的权宜之计。

他以为将她留在身边,留在御书房里,就近看着她,凌无双就不会发现了。

可是,凌无双还是发现了。

只要是谎言,就一定会有破绽,就终究有一日会暴露。

如今,皇甫睿渊的谎言暴露了,那她的呢?

他是不是很快也会认为她提出那样的建议,其实是居心叵测的?

只是居心叵测又如何?做一世奸妃又如何?她只是想要为爱努力一次而已。

她的爱不比凌无双的少,甚至比她的更深,她凭什么还没有努力,就要退出?

心里这般想,便也就真的这般问了。

“你会只选他吗?”风翎萱定定地看着凌无双,故意微微昂起头,来表现她的骄傲。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骄傲,在凌无双面前,她总觉得矮了一等。

她需要用这个问题来证明她比凌无双更爱皇甫睿渊。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她心里隐隐的不安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