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地往大夫人的房间冲去,有两个家丁拦住了我:“三小姐,里面火势太凶猛了,您进去恐怕不妥!”
我看到其中一个家丁是大夫人院里伺候的,连忙抓着他问道:“大夫人呢?出来了没有?”
那个家丁眼神闪躲,我心里一沉,这么大的浓烟,大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挣脱开家丁的手,看到旁边放着几个水桶,立即上前将一桶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脱下外套裹在自己的头上,掩住口鼻朝屋里冲去。
大部分的丫鬟都在舀水朝房间泼,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了房间。
可房间里的火势更大,好多房梁已经被烧着,若是火再不扑灭,整个屋子都有可能倒塌了。
我披着衣服在房间里找大夫人的踪迹,因为火势凶猛,屋里的温度很高,没一会儿我身上的衣服就被烤干了,我热得满身是汗,周围还有火苗想要吞噬我,我思索了片刻往回走。
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冲进来的家丁,我以为他是来救人的,正要跟他说话,没想到他直直地冲我跑了过来,等离得近了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是刚刚和我说话的家丁!
一股阴谋的味道笼罩在我的心头,我连忙提起裙摆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家丁狰狞着脸在我身后追我,我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夫人的耳房,却发现无路可逃。
那家丁也不说话,冷笑了两声打算进来,这时耳房的木梁掉了下来,差点砸到家丁的脑袋。
火势愈加凶猛,家丁不敢进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里面的我,而后竟然直接将耳房的门反锁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想要冲到门口,却因为掉下来的房梁挡住了去路,我完全过不去。
耳房太小了,屋里的空气越来越灼热,再这样下去我非活活热死不可。
我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逃生的路线,却发现大夫人房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空了,原来这场火是大夫人自己放的,为的就是把我活活烧死?
我气恼地直跺脚,该死,就不应该同情那个黑心的女人!
火势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焦急,我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掉下来的房梁烧得格外旺盛,很快就将耳房里的帷幔点燃了。
我已经将黑玉亮了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黑影三十团竟然没有来,危急时刻只能靠自己了,我环顾一圈看到床底下有一个大木盆,应该是用来洗衣服或者泡脚的。
情急之下,我拖出还沾着水珠的大木盆,身子缩成一团,将大木盆整个罩在自己的身上,以此减少热气对我的伤害。
可火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木盆也不知道能抵挡多久,我看着木盆上仅存的一丝水珠正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冒着泡泡消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三皇叔,我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就在这时,耳房外的门突然被人用力地踹着,哐当一声,外面的锁被人踹掉了,那人想要开门进来,可由于房梁挡住了门,门怎么都推不开。
“三小姐,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金子焦急的声音,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金子的声音对我来说比天籁之音还要悦耳,我连忙大声应道:“我在里面,门被房梁挡住了,你小心点!”
喊完这话,我的嘴里冒进了无数的烟尘,嗓子好像被人灌进了一杯热茶,烫的我剧烈咳嗽了起来,我连忙将木盆放下,又掩住口鼻虚弱地咳嗽着。
“当——当——当——”
我听到金子用剑用力地敲打着木门,她应该是打算把门整个砸开,我心里感动不已,金子虽然平常的时候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咚——”
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我连忙掀开木盆,却发现木门还是长在门口,可敲木门的声音却没有了,糟了,一定是外面的柱子不堪热度倒了,不会压伤金子了吧?
我担忧地喊了好几声,金子才回了我一句,而后又是一阵有节奏的撞门声,只是这声音比之前弱了好多。
“哐当——”
门终于被金子撞开了一大块,金子一个空手翻越过了挡路的房梁,我将木盆掀开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金子的右手全是血。
我看向外面,地上躺着一根粗重的柱子,地上有一滩血迹,金子刚刚被柱子砸伤,而后改用左手撞门,难怪会力道不足。
我的心里满是感动,金子抓着我的肩膀,看向房顶:“此地不宜久留,三小姐你到我背上来,我现在就带你冲出去!”
我点了点头,手脚并用地爬上金子的背,尽量小心地不触碰她的伤口,而后用衣服掩住我和她的口鼻,一切准备好后,金子猛地发力,抬手用剑刺破了房顶。
我和金子终于逃出了房间,可由于左手力气不大,金子又一心护着我,很多木刺划破了金子的脖颈,金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连忙撕开衣服抵住金子的伤口,金子右手上的伤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她的右手很可能就废了,我朝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快过来帮忙!”
可这时十来个家丁突然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手里拿着棍子,来势汹汹,丫鬟们尖叫着跑开了。
他们来者不善,我反倒冷静下来了,我一边用银针偷偷帮金子止血,一边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三小姐,您的胆子才真的够大!”荣妈妈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家丁们让开了一条路,荣妈妈端着得逞的笑容从后面缓步走了过来。
“老奴真的想不到啊,三小姐你白天抢了大夫人的东西不说,晚上还要放火烧死大夫人,你怎么忍心呢?大夫人可是怀了孩子的,你想让她一尸两命吗?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狠毒?!”
我狠狠盯着荣妈妈,我知道自己掉入了她们的陷阱,荣妈妈敢带着家丁来堵我,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即使我喊冤也是没用的。
“大夫人呢?”我眯着眸子冷冰冰地说道。
“大夫人自然是福大命大,要不是大夫人下午想出去透透气,晚了一点回来,恐怕早就遭你的毒手了!”荣妈妈朝我呸了一口。
我避开脸,怒瞪着她,这时金子的手指动了动,看来是快苏醒了,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我有没有做过这事儿你心里最清楚,荣妈妈,你既然烧不死我,也别以为这么几个家丁就能耐我何!我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又是三皇叔钦点的编书者,你要是敢让家丁对我施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荣妈妈笑眯眯地打断了我:“奴婢自然不会对三小姐如何,不过老爷恐怕不会饶了您!来人,把三小姐押到老爷院子去!”
立即有家丁要上前碰我,金子一下睁开眼睛,挥剑直接斩杀了一个家丁,那家丁的脑袋滚到地上,其他的家丁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来。
然而金子伤得太重,刚刚那一剑已经是用了全力,我连忙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淡然道:“用不着你们动手,本小姐自己会走!”
金子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府里的家丁散发的气势截然不同,荣妈妈本来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金子冰冷的面孔,一下子腿软了。
我扶着金子朝欧阳安的院子走去,金子咬牙一直将剑举在身侧,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荣妈妈吩咐家丁四面八方地跟着我,似乎是怕我跑掉。
我走进欧阳安的院子,欧阳安勉强支撑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大夫人坐在他的旁边,四姨娘皱眉坐在下首,屋里地上还跪着一个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听到声音转头,立即泪流满面地张大了嘴,她的嘴唇快速动着,可是嘴里却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一把抱住了她:“雨儿!你的喉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