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陌上前,拿开阮梦露握住景煜城的手,神色清冷的看着她。
“阮梦露,以前我是喜欢你,而且我觉得那种感觉很美妙,即便你从未回应过我,我也甘之若饴。可是你变了,你现在的种种表现让我很后悔自己曾经喜欢你,甚至是让我觉得喜欢你,是一种耻辱。”
阮梦露一个跄踉,差点摔倒。
这无疑是那么多年来,除了景煜城,又一个伤他入骨的男人。
“枭陌,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怎么样,与我无关。”
换言而之就是,她不要借着他的名义祈求得到好的待遇。
枭陌看着景煜城,说:“煜城,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这次……”他擦过他的肩膀,手搭上去,若有所思之后,扬唇离开。
其实,枭陌很早之前就察觉到阮梦露的改变了。不,也许这不是改变,而是本性。只是,他对她沉迷太深,她那样骄纵,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是,一次又一次,阮梦露这次差一点因为执念,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鲜活的生命啊!枭陌再次无法容忍她,不管他对她有多么的喜欢,都必须放弃了。
一向护着阮梦露的枭陌,也甩手不问了,阮梦露真的没辙了,只能任由景煜城将她关进黑屋子里。
最后,她挣扎一次。
“煜城,一年,多一年我都受不了。”
“五年。”
“五年,不可以……”
“一辈子躺在床上和四肢健全,你选择哪个?”
“……”
阮梦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十几年来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她曾经以为,景家少夫人会是她最后的归宿,可是没想到,她最后是赖定了景家,却不是守在景煜城身边,相反却是抓住了四面墙。暗无天日的封闭环境,日日夜夜折磨她。她想活着走出去,就必须得忍,可是忍的过程中,寂寞仿佛从肌肤渗透到了骨子里。
阮梦露瞪大眼睛,漆黑的瞳仁里迸发出来的情绪是犹如着火般滚烫的。如果说以前,她既自信又自负,那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恨不能冲出那扇紧闭的房门,掐死景煜城和枭陌,甚至是远在瑞士的老太太。
“景煜城,我恨你。”
所有的爱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都会演变成恨意,阮梦露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愈加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刻骨铭心了。
与她不同,枭陌也爱了阮梦露十几年,可是他却没有由爱生恨。看见阮梦露恼羞成怒的嘴脸,他的心很痛很痛。他希望时间和寂寞可以让她看清这世界可能相信的东西,不要那么偏执了。
景煜城站在林伊和诺曼的角度上,惩戒了阮梦露,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自私自利。
晚上,他约枭陌出去喝酒。
俩人刚见面,一言未发,就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连喝了好几杯,景煜城抬眸,眸光灼热的看向枭陌。枭陌还在喝,而且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悲伤感。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安慰他。
于是扯下他的手,很认真的说:“阮梦露的事情,我必须跟你说声对不起。”
枭陌眸光沉了沉,迎上景煜城:“我跟她从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而且是她先做错了事情,即便换作是我,我也会秉公处理的。”
“可是……”
“我很珍惜和梦露的感情,可是这份感情是被她亲手摧毁的,既然没有什么值得继续喜欢的,那干嘛还要执着。放心吧,我一直都看的开,此刻也只是伤感,她曾经是我们的……亲人。”
枭陌又对景煜城说:“我们是好兄弟,我希望无论过多久,这份感情都不会变质。”
景煜城握住枭陌的手,神色坚定:“当然。”
如果阮梦露不做这么多伤人害己的事情,景煜城也不会对她这么无情。所以,世间万物都是有因果的。他很珍惜和枭陌的兄弟情义,但愿这份情谊不会改变。
除非……
景煜城戒备式的眼神盯着枭陌:“爱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和本性,你千万不要跟我爱上同一个女人,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插兄弟一刀。”
“林伊?”
“她的闺名是你随便叫的吗?”
枭陌汗颜,捏一把冷汗:“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让你如此沉迷。”
景煜城扬唇:“她哪哪都好。”提起林伊,他总是会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紧绷的眉宇间也会在顷刻间一扫不悦,拢上欢喜。
枭陌端起一杯酒,递给景煜城。
景煜城推拒:“喝这个多没劲,我亲自给你调制一杯热恋。”
说完,景煜城从吧台服务员那里拿了几瓶酒,开始了高大上的调酒业。几分钟之后,一杯蓝色还自带悬浮色彩的热恋就调好了。
他递给枭陌一杯,留给自己一杯。
“尝尝吧,这就是热恋。”
枭陌将酒杯递到鼻翼处嗅了嗅,味道很刺鼻。
他收手:“这么刺鼻,能喝吗?”
“当然能喝了,而且还很好喝。”
景煜城先抿了一口,当热恋在唇齿间溢动,他情不自禁的扬眉。那感觉,好像热恋真的很美味一样。
枭陌看着都流口水了,可是考虑到它的刺激,有些犹豫不定。
景煜城只能出口介绍介绍:“热恋,酒如恋爱,恋爱中的人很大胆,很奔放,很有Feel。你喝之前,想一想希望分享的那个人,那种刺激的感觉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悸动,让你唇齿留香,永生难忘。”
是吗?
枭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着热恋,蓝色透亮的外表,还真是很有魅力。想要分享的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枭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枭陌,你等等我。”
“枭陌,来,我们喝一杯吧。”
“枭陌,你别不理我啊。”
路萱萱的身影就像是魔障一般萦绕在枭陌的脑海里里,有一瞬间,枭陌竟然笑了,而且还情不自禁的抿了一口热恋,味道真的很好。
只是,那只是片刻的沉浸,枭陌忽的回到现实。
景煜城笑话他:“刚刚想谁呢?”
枭陌面颊红扑扑的:“没谁。”
“真没谁?我不信。”
“景煜城,你还是男人吗?怎么跟女人一样缠着问题就不放了。”
“你说谁是女人?”
“你……”
“练练去。”
景煜城和枭陌一言不合的时候喜欢用武力解决,而拳击就是他们解决的方式之一。结果显而易见,景煜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女人,最后战胜了枭陌。
俩人躺在拳击台上,沉沉喘息。
枭陌揉了揉脸颊,颧骨很痛。
“你怎么这么用力。”
景煜城扭头:“谁让你说我像女人的。”
“想证明自己是男人,就去找林伊啊,我的脸可是很值钱的,被你一打,好几天不用出门了。”
“对啊。”
枭陌话音刚落,景煜城就站起来了。他拿起外套,披在肩膀上。
“我走了。”
“你去哪?”
“回医院,陪老婆孩子。”
景煜城出来混一整天了,事实证明,跟同性人待在一起,他身体内的荷尔蒙都起义了。
枭陌奔着景煜城的背影喊。
“重色轻友。”
景煜城回头:“你不重色轻友,在喝热恋的时候,会笑的这么贱。”
“我走了,回见。”
景煜城渐行渐远,枭陌坐直的身体,又躺下了。
闭上眼,眼前闪过路萱萱欠扁的五官,他很想抹开,可是又有些眷恋。的确,路萱萱跟阮梦露相比,性情方面的确更值得让人珍惜。而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主场。
但是,他会喜欢像路萱萱这样的女人吗?她的私生活?
景煜城回到医院的时候,诺曼已经睡着了。林伊正坐在附近的沙发上研究画稿,认真的俏模样,让人怎么看都痴迷。
“老婆,我回来了。”
景煜城就像小孩子一般,刚进屋,就迫不及待的走到林伊身边,在她身边坐下。
林伊皱眉:“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诺曼被你惯的,每天晚上要听了手指故事才能睡觉,你不在,我一个人给他演绎,现在十指很痛。”
一提到晚这个字眼,景煜城就开启了自我贬低模式。
“老婆,对不起,是我错了。现在是我这个老爸表现的关键期,我没有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受苦受累,真的很愧疚,我……”
某人自我贬低的时候,简直连人格底线都没有了。
林伊竖起手掌打住:“停,这笔账一会再跟你算。先说,晚上跟谁在一起,怎么浑身酒味这么重,而且汗水味也挺重的。”
景煜城坦白:“枭陌因为阮梦露的事情,心里不高兴,我陪他在酒吧喝了些酒。至于汗水味?喝完酒我们去打拳击了。”
“哦。”
林伊敛眸:“景煜城,我不在你身边,你的业余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嘛。”
情况不对劲啊,景煜城急忙解释。
“老婆,我真的只是单纯的陪他,没有别的心思。”
“你还想对枭陌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
这纯属于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往里面跳啊。景煜城嘴角扯开一抹魅笑:“老婆。你和诺曼晚上吃的什么?”
林伊毫不遮掩的说:“文昊来了,买了许多我们爱吃的东西,我现在还觉得撑呢。”
“文昊?”
某人脸色一黑:“他怎么来了?”
某人占理:“他是诺曼的干爸爸,为什么不能来。”
“谁允许你跟他一起吃晚饭的。”
“那谁允许你跟枭陌在外面喝酒打拳击的。”
“枭陌是男人,我们是同性。”
“文昊虽然是男人,但是我们是同类。”
“……”
景煜城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林伊,看在夫妻本是同林鸟的关系上,他决定……
缴械投降!
“老婆,我去洗澡,重新造人。”
“造什么人?”
“你懂的。”
景煜城向林伊抛一个媚眼,又在她面颊上吧唧吻了一口,快速闪入浴室。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声音,林伊浑身莫名的躁动起来。
她摇摇脑袋,一个激灵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