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依的脸上还有些懵,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不敢太嚣张,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马车,不过隔着帘子看不到苏白的脸色。
而且苏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生气。
也是有些心虚。
“小白。”许未央也觉得气氛有些冷凝,低低喊了一声,好在隔着车帘,否则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苏白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藏的很深的,至少,他说话做事的时候,都会考虑清楚的,一直都以苏白朋友的身份自居。
“没关系的,依依没事。”苏白的声音也很低,淡淡的应了一句,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最好不要见许未央,不然大家都会尴尬。
萧依依才又瞪了一眼许未央,扬着头,示威的样子,还握着拳头晃了晃,那样子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然后许未央收了剑,也回瞪了萧依依一眼,翻身上了马。
进了马车,萧依依也看了一眼苏白,低垂了眉眼:“苏白,我……”
“哼!”苏白瞪了她一眼:“不要乱说话。”
算是警告。
“嗯,我知道了,我错了。”萧依依上来就搂了苏白的手臂:“我……其实也是实话实说,谁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我大哥也说过。”
苏白又哼了一句:“好了,依依,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不想连许未央都不能面对了。
许未央和颜华是穆修夜的左膀右臂,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形式有所改变。
就像萧祁,没有她苏白,或者萧祁永远都是穆修夜的好兄弟。
“我知道了……”萧依依拉长了尾音,小声说着:“我再也不说了。”
她也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闹得大家都尴尬,还真是脑子不好用。
“对了,你母亲也回去萧家了吧。”苏白倒是大度的翻过了这一页,看着萧依依:“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萧依依正了正脸色,没了刚刚的淡定,一边看苏白:“我听说是你救了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啊。”苏白觉得有些不对,还是应了一句:“怎么了?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这个病……是很棘手的。”
“不是的。”萧依依摇了摇头:“她很好,好的很,不过,却不像从前那样消停了,萧家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一段时间。”
一边说一边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似乎也不喜欢萧夫人,那可是她的亲娘,也让苏白不能理解了,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她:“依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是她的女儿,她是我的亲娘,可她从未把我当成是她亲生女儿,不过是争夺权利的一枚棋子罢了。”萧依依没了平日里的随性,此时小脸绷的紧紧的,一脸的冰冷:“就连二哥,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过是一枚更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苏白没有接话,这话也不能随便接。
再怎么说,萧依依也是萧夫人的女儿。
“好了,我们不说她。”萧依依抬头,眼圈微微泛红,一脸倔强的说着:“对了,我们要去哪里?颜府?”
苏白点头:“嗯,去见颜华。”
“颜华……”萧依依又眯了一下眸子:“好像听大哥提起过,对你也很好吧。”
一脸八卦的样子。
“他对谁都很好的,去了介绍你认识,一样会对你很好,而且他是我大哥,还是雪天国的异姓王爷,前途不可限量。”苏白一脸打趣的说着,一边直视着萧依依。
让萧依依有些反映不过来,搂着苏白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一下:“什么?他是你大哥,什么大哥?你们拜把子了?”
“什么拜把子,小小年纪,一身江湖气。”苏白推了她一下:“就是我大哥,说白了,就是他姓颜,我也姓颜。”
这一次轮到萧依依震惊了:“怎么可能……你不是姓苏吗,怎么又姓颜了?颜华是你大哥,这这……”不可思议的摇头。
然后苏白也搂了她的手臂:“依依,你今年多大了,是不是还没有许人家呢,这样,我替你大哥作主,给你找一个好人家,颜家怎么样?雪天国一手遮天。”
“什么啊,你能作我大哥的主儿!”萧依依的脸有些红,不看苏白:“你,你只是大哥的徒弟,又不是他什么人。”
“我也是为我师傅找想嘛。”苏白在人前还是喊萧祁一声师傅的,毕竟没有被逐出师门。
“算了吧。”萧依依的眼珠儿转了转,侧头看苏白:“其实你要是为他好,就与他离开,远离世间的纷扰,大哥这个人执念深,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有几分无奈。
苏白觉得萧依依这个人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了,而且还真的为萧祁考虑,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只能瞪了她一眼:“你大哥那是自私自利。”
“可他为了你,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萧依依搂着苏白的手:“其实也不能怪大哥,是穆修夜总把你推到大哥的身边,而且多少次,都是大哥出面救你,他只想维持表面的和平,不想踏进漩涡里,可最后,还是躲不过去。”
在萧依依看来,穆修夜为苏白所做的,远远不及萧祁。
所以她才会如此坚持。
苏白有些无言以对,错不在穆修夜,可他的确太被动了。
或者是穆王府的一切,造成了他这般性格。
“现在,他不躲了。”苏白也正了正脸色:“我相信他。”
他相信穆修夜,他有再多的顾忌,为了苏白,也会不顾一切。
萧依依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悻悻嘟着嘴,两个人各有各的立场,都想说服对方,也都无法说服对方。
从军营回来的颜华听说苏白来了,也是一愣,忙让管家请一行人到正厅,他则去换了衣衫才来见苏白。
一进大厅,就看到许未央和左宿一站一坐,在苏白的左右,与苏白平坐的则是萧依依。
颜华看了一眼萧依依,下意识的拧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看向苏白:“小白,你怎么来了?修夜舍得让你离开王府了。”
“嗯,我带了一个小美女来看看你,小美女说王府太没意思了,我就想了想,觉得你这里还是不错的。”苏白看了一眼萧依依,意有所指的说道。
萧依依的脸也变了变,瞪了一眼苏白,不过看到颜华的一瞬间,却是满眼的惊艳。
颜华的颜值很高,常年征战,气势阳钢,在苏白面前,五官很是柔和,中和了冷硬的五官线条,绝对有让少女疯狂的资本。
苏白一边说还不忘记对颜华眨眨眼睛,那意思,怎么样,带美女给你了。
从宗王府出来,许未央一直不说话,他也觉出几分尴尬,好在苏白的面色始终淡淡的,并没有太在意。
此时看苏白竟然把萧依依推出来,也忍不住笑了。
那笑脸自然没有逃过颜华的眼睛,然后,颜华狠狠瞪了一眼许未央。
“苏白。”萧依依也急了,小脸都红了,她没想到苏白说的这么直接,她真的怕了:“我没有要来颜府。”
“刚刚许未央可是用剑拦着你,都没有拦下来。”苏白也忍不住想笑,终于看到萧依依吃瘪的样子了,她也有意混淆了事实。
“小白,不要闹了,这位是什么人?”颜华有些不快的问道,一本正经,面色也冷清了许多,眼底那抹温和对上萧依依时,消失无踪。
见颜华如此无趣,苏白也扯了扯嘴角:“是我师傅的妹妹,我师叔。”
她难得的承认萧依依是自己的师叔。
一直以来,她都以萧依依不懂医术为理由拒绝承认的。
苏白的话让颜华一僵:“她怎么来了?做什么?”一脸的敌意,面色更冷了。
他对萧祁可没有一点好感,对他的妹妹自然也不会好在哪里去,此时看萧依依的的眼神更幽黑了。
“我……”萧依依也火了:“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颜家又比我们好在哪里去?要不是你父亲颜世卿,苏白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她也火了,在萧家,她可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当然容不得别人如此待自己。
自然是要站起来反驳的,脸上更是写着不好惹,一边掐着腰,咬着牙,一副要把颜华生吞活剥抽筋扒皮的样子。
脾气真的不太好。
颜华一时无语,也狠狠瞪萧依依。
这一见面就一副水火不融的架势,让苏白有些头痛,忙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有意思吗?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萧依依见苏白变了脸,才收回掐在腰间的手,安安静静坐了下来,只是还是一脸不服气。
她不许任何人说萧祁的坏话。
颜华也冷哼一声,不搭理萧依依了。
而是走到苏白面前:“小白,你来找我,是有事要商量吧。”他知道穆修夜多么在意苏白,轻易不会让她出府的,现在左宿和许未央一左一右的护着,一看就明白了。
苏白本来是想打趣萧依依和颜华,可是眼下两人的情绪不太适合,只能放弃了,点了点头:“这几日依依在王府腻了,你让下人带她在将军府转一转。”
一边说一边使眼色。
她要商议的事情,还是不能让萧依依听到的,事关重大。
萧依依也是聪明人,知道苏白为什么这样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随着管家出了房间,离开前还不忘记瞪一眼颜华。
她就是觉得颜华说话在太过分了。
看着萧依依的身影消失前厅,苏白无奈的叹息一声:“颜华,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你怎么不让着点。”
“她那一副吃人的样子,让了,不是把我吃了。”颜华还是不痛快,一边坐到苏白对面:“她怎么来皇城了?她可是萧祁的妹妹,你还让她住在宗王府,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你看她,多在意萧祁。”
苏白也无奈的笑了一下:“可她是萧依依,我不能不管。”
颜华也只能点了点头:“我明白,萧祁救过你,你也不想恩将仇报,算了,我们不提她了,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吧。”
“嗯,的确很重要。”苏白正了正脸色,一边侧头看了一眼许未央,才又说道:“楼一然死在了东宫,天耀快变天了。”
“这么快!”颜华拧了一下眉头:“楼一凡这个人……不比楼一然,城府极深,现在还有老头子和萧祁辅佐,看来,大战将近。”
听到这一消息,所有人的反映都是大战将近。
“可我们打不起。”许未央一脸无奈:“现在朝中百官有半数在等颜家东山再起。”
这只能说明,老皇帝的失败。
竟然让一个臣子的势力发展如此之快,更是让一个武官控制了整个朝堂。
苏白也点头,这正是她要说的话。
“你们的意思……”颜华看着苏白,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
“你已经接手了颜家是吗?”苏白倒是思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她不能太直接:“还有我的身世,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话问的颜华有些无言以对,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答:“算是接手颜家了吧,不过……”
欲言又止。
苏白则用眼神询问他,出什么事了。
“颜家的库房钥匙被老头子带走了。”颜华也一脸的懊恼:“我试过,用内力根本催毁不了,一旦动静太大,会启动断龙石,到时候,这座库房里面的东西,谁也取不出来。”
苏白也一脸的懊恼:“怎么会这样。”
连许未央都皱眉,一手握着茶杯,一边轻轻敲了敲:“请几个工匠高手试试。”
“试过了,无人能打开。”颜华也叹息一声:“我正准备向皇上禀告这件事,这库房里面全都是金银财宝,是老头子一生的积蓄,如果拿出来,能解燃眉之急,至少在天耀开战之时,我们能应对。”
苏白来此的目的不过如此,只是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有些急,一边拧着秀眉,面色却不变,白晰纤细的手段也轻轻敲击着杯子,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
她自己不觉得如何,听在别人耳里,却有几分烦燥。
左宿也拧眉,他那冰冷的五官难得有其它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