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世倾城:独宠祸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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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若有来生,绝不遇到你

君默然似乎早就预料到,眼眸划过一丝落寞。

良久才叹息一声,幽幽道:“朕明白,此次亏欠了你。”

他转过头不语,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跨开几步小跑起来,远远拉开了距离。

君默然望着前方渐渐消失的背影,唇角弯起一丝落寞的笑。

“爹每次打猎总能满载而归,心情也会好上很多天,只有那时,跟我说话才不会带着鄙夷,声音也不会那么凌厉,娘亲身上的伤就会少一些。”他抬起头,近乎透明的阴影从睫毛下瞬间滑开,一双深邃的眸子显得有些黯哑。

他总以为爹是那样威严的人,却只不过对于他,这个特别的儿子,母亲同是大方,为何待遇相差如此之大,这么多年,谁曾想到权倾天下的君家公子竟然连三餐也得不到保障,他最相信的丫头和小厮去跟大夫人告密,陷害他跟丫鬟私通,从此,他不会再信任任何人,唯有大哥,那个一直唯一对他好的亲人。

只是最终……他却遭到了那样的对待。

爹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凭着君家的本事和势力,天下很快易主,而他的那些所谓兄弟开始了明争暗斗,唯有他……敛尽锋芒,只为有朝一日,将这些人统统踩到脚下,让世人明白,他并非那个无用的君家三公子。

那些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兄弟姐妹岂是他的对手,铲除他们,不费余力,唯有娘亲……他多年来一直以为对他不好的大夫人,当今太后便是自己的生母,可意外却让他发现了一个真相,原来母亲是个青楼女子,难怪爹厌恶,难怪兄弟姐妹唾弃。

对了,还有君默希,他自小便不在家中,也无心霸业,正如此,他们之间尚存着那么一丝薄弱的亲情。

威严么?冷血么?他低下头,小心的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一下一下,马儿舒服得嘶叫一声,抖了抖脖子又呼出一口气,他收回动作,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严谨跟冷傲。

他也曾善良开朗,温和亲近,但显然老天并不要他成为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不择手段,也不是天生,而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苏漫再次转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熟悉的人在,抬了抬手,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翻身下床,她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尚大亮着,这么说她睡的时间并不长。

君默然不在,终于不用看见那个魔鬼,将自己囚禁,然后不择手段去利用,伤害,此刻,她才真正的恐惧,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再害怕。

右手下意识的伸到了小腹处,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狠狠咬住下唇,血丝渐渐渗出,这点疼痛比不过心底的一分,她的小宣已经死了,万箭穿心,那么她也不再需要亲人,孩子?留着仇人的孩子?她疯了么?

是的,也许早就疯了,才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刃,为他扫除一切障碍,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失去了利用价值唯有随主人心情处置。

孩子生下来也会带着强烈的恨,她此生活得这样累,又怎么忍心孩子也踏上这条路?君默然,若你当初不曾亲手灌下那碗药,或许我们之间永远都无法摆脱羁绊,时至今日,我感谢你当初的绝情,让我看清楚究竟自己的价值有多少。

若有来生,我断不会踏上轮回的路,情愿魂飞魄散,再不必遇上你。

她没了眼泪,只能用发酸的眼睛死死瞪着这一切,想起那个名字,那张脸,心底钉入的钢针就一寸寸陷得更深,深到你无法用手去触摸,无法知道它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复发,让后扯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空气很冷,她身上穿着十分单薄的中衣,风顺着隙缝一阵一阵灌进来,她冷得嘴唇发紫,双手也开始变得僵硬。这个营帐是独立的,外面有重兵把守,所以不会有人闯入,想到这里,她猛然发笑,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身份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即便天下尽知权倾朝野的俊美丞相是个女子,那又如何?

处以极刑?凌迟?这些通通没有意义了,她的身体渐渐弯曲,蜷缩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入膝盖中,仿佛这样的姿势能够让心底那无法宣泄的疼痛减少一些。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停顿了片刻,是熟悉的人,苏漫放软了身体,慢慢站起身来。

星魂的脸色十分憔悴,消瘦得颧骨都明显了不少。

她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星魂欲言又止,苏漫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淡淡开口:“事已至此,都结束了,回去好好陪星月吧。”

“主人……属下……想继续留在主人身边。”他跪在地上,两个拳头死死握住。

苏漫笑了笑,看不出神情的悲伤,只是背影让人不忍去看。

“星魂,你该知道,我已经没什么需要你留下的了,公子死了,我的结局已经能预料到,你不必为此赔上一声,这么长时间生死不弃,已经够了。”

她手上染上的鲜血已经不少,但不希望身边最后亲近之人也落个悲惨的下场。

“主人,请随属下走吧,这里实在不适合主人留下,他不会放过你的。”星魂双手撑着地,声音颤抖。

她摇着头打断他的话,用无比轻柔的声音道:“不,你错了,唯有这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天地之地,总有那么一处是安身之所,既你还叫我一声主人,主人的命令你便要听,连夜启程,带星月远走高飞,从此以后,你们再不欠我什么,不必再内疚,不必再感激,从今往后你们只为自己而活,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践踏,指使。”原谅我最后什么也无法为你们做,只希望你们从此离开这个波谲云诡的漩涡,寻找一方澄净的天空,在阳光下生活。

“主人,恕罪,属下唯一不能应的便是此事。”他垂着头,甚至不敢看苏漫的眼睛。 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她用了多少的伪装,才掩饰掉那倒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当时明明有时间去阻止,但他没有,眼睁睁看着血液染红他的衣衫,长箭穿透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