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沐云槿心间一沉,眉心紧蹙,这才有些反应了过来,他们刚才说的是秦暮月的凤凰仙灵之身?
难道说,秦暮月的凰女之身,被大白天下了?秦太妃临死前的那封密诏,已经现世了?
沐云槿心下顿时有些急乱,加快了脚步,往宅院的方向走去。
但每走一步,肋骨处都钻心的疼,走了没几步,沐云槿脚下的步子就开始打飘,整个人有些天旋地转,走到一旁,扶住了一面墙,喘了几口气。
秦暮月与秋叶道人会面结束准备回去休息时,便看见街角某处的角落里,一抹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扶着墙面。
秦暮月身形一顿,静静的看了片刻,尔后眯起眸子,眼中划过嗜血之意。
沐云槿,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死……
也好,之前听师父说沐云槿生死不明,还有些可惜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正好今日楚厉不在清州内,今夜这绝佳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秦暮月嘴角冷冷的勾起,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剑身注入真气,紧握在手心,朝着沐云槿的方向刺了过去。
扶着墙休息的沐云槿感知到四周传来一道剑气,闪身躲避,接着似的动作过大,扯到了断裂的骨头,沐云槿低眸扶住了腰腹处,脸色一片惨白。
秦暮月见第一剑被她躲避了,刚想使出第二剑时,一旁凌空飞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打出了几枚飞镖,阻挡了秦暮月挥来的剑。
与此同时,白色的身影飞落到沐云槿的身旁,揽住沐云槿的腰肢,将沐云槿带离了此地。
“该死,又被她跑了!”秦暮月软剑插入剑鞘,皱着眉头凝视着白衣消失的方向。
秦暮月冷笑,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将瓶塞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下一秒,不远处的夜空里,飞来了一群黑色的血蝙蝠,围绕在秦暮月的身旁。
“去,北边的方向,追上沐云槿!”秦暮月指挥着血蝙蝠,将瓶子的盖子重新塞上。
血蝙蝠似是听懂了秦暮月的话,朝着北边的方向迅速的飞离了过去。
秦暮月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瓶子,唇角扬起一丝魅意的笑,那人果真说的不错,血蝙蝠这等属于巫灵之术的东西,可比那些出自名门的正道法术管用多了!
……
“太子殿下,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北郊的一处别馆里,章柏看着刚才出门的自家主子,带回了已经昏迷的沐云槿,诧异的开口。
“偶遇。”那日的白衣男子看了章柏一眼,又缓缓的道,“去将红菱叫来,替她检查一下。”
章柏点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朝着白衣男子抚了抚身,开始替床榻上的沐云槿把脉。
片刻后,红菱开了口,“回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受了严重的内伤和外伤,不过不碍事,属下有办法医治。”
白衣男子闻言,拧了拧眉头,想起了刚才路上看见的那一幕,转眸看向章柏,“上次让你查探她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毫无头绪。”章柏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有些怯怯的低下了头。
白衣男子讥诮的一笑,尔后又低眸睨着床榻上的沐云槿,动了动唇瓣,“西元国的秦暮月在追杀她,看来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秦暮月?”正在替沐云槿诊治的红菱抬起头,“她不是西元国的女将么?怎会和这名女子又过节?”
“等她醒来再问吧。”章柏开了口,虽然感激沐云槿那日救了自家主子的性命,但主子对这女子有了关注,又让他觉得头疼。
如今凡事都该已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之事,最为害人。
红菱笑了声,睨了眼章柏,“章护卫,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肥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哪有。”章柏瞪了眼红菱。
“太子殿下,这女子就是那日救了你的人?”红菱不理章柏,继续问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点头,看了眼床榻上昏迷的沐云槿,想起了那日自己落入险境时,她突然出现的样子。
明明一副口气十分不耐的样子,在他昏迷了以后,却还是没有扔下他,用药草替他医治续了命,等他醒了后,又话语拽拽的不需要他来道歉。
这种性格脾性的女子,他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有趣极了。
“能从皇家隐卫手中救了殿下,可见身手也是不差的,为何会伤成这样?”红菱诧异了。
白衣男子皱起眉头,“先等她醒来再说。”
……
楚厉花了几日的时间,几乎将西元国所有的城池跑了个遍,都没有追查到沐云槿的下落。
绮绮也被楚厉从凰羽阁叫了出来,催动了追踪术,可怎么也找不到沐云槿所在的位置。
“真是奇怪,主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凭空消失。”绮绮站在楚厉的身旁,“似乎是有人在干扰着我的追踪术。”
楚厉沉眸睨了眼绮绮,淡淡不语。
“宁王殿下,我查不到主子有离开过清州的迹象,她应当还是处在清州的,只是可能被某个功法高深之人困住,封住了她的气息,所以我才追踪不到。”绮绮道。
楚厉低垂着眼,似是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绮绮话中的内容,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去想。
宋淳此时身形从暗处隐匿了出来,凑到楚厉的身旁,“殿下,清州北郊有处别馆,里面住着东临国的人。”
东临国……
楚厉身形一怔,忽的想到了那日丁羡所说沐云槿在清风山遇见了东临国皇室隐卫一事,难道……
“回清州!”
“等等,我也去。”绮绮脚步匆匆,跟上了楚厉。
……
沐云槿醒来时,床榻边正坐在一名陌生的女子,见她醒来后,含着笑意看着她。
“你是谁?”沐云槿眯起眼,神情有一丝的戒备。
最近几日自己估计又犯到了太岁,身边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人和事,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少搀和进这种事情里,安心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为好。
“姑娘叫我红菱就好。”红菱笑看了沐云槿一眼,端来一碗药汤,“姑娘受了伤,喝点药好的快。”
沐云槿瞥了眼那个药汤,别过脸,没有要去喝的意思。
此时,房门被打开,白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沐云槿别着脸不愿喝药,笑了笑,“姑娘,还记得我么?”
沐云槿回眸,看了眼床榻边的白衣男子,眉头皱的更紧,此人不就是那日清风山救下的人么?
“你把我弄这里来做什么?”沐云槿不悦的开口。
“你……”章柏见沐云槿语气不善,上前一步,就准备开口骂沐云槿几句,哪知自家主子还未阻拦,沐云槿就飞来一个刀眼,让他脚步顿在原地,背后冒着冷汗。
“路过清州,偶遇姑娘有危险,上次你救过我,这次我又岂能袖手旁边。”白衣男子一笑,拿过药碗,动作优雅。
沐云槿咬了咬唇,强撑着坐起身来,低垂着眼,回想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
有人要杀她,但是并未看清那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沐云槿看着端到面前的药碗,看向白衣男子。
“容玖。”白衣男子浅浅笑笑。
沐云槿扯了扯嘴角,脑中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不怕我下毒?”见沐云槿喝了药,容玖似是心情不错,眉眼含着温润的笑意。
“谅你也不敢。”沐云槿哼笑一声,懒洋洋的躺了下来。
容玖身后的章柏和红菱此时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耸了耸肩,虽不知这个胆大的女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可莫名的有些期待这个女子若是知道自家主子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张狂,想想那个画面,应该会很有趣。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容玖耐着性子,饶有兴味的睨着沐云槿。
沐云槿顿了顿,斜睨了一眼容玖,抿了抿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沐儿。”
这个名字是她在现代的名字,对于这等不熟又不清楚身份的人,还是保留几丝为好。
“沐儿……”容玖暗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言笑几分,“是个乖巧的名字。”
听闻容玖话里有话,沐云槿也不再搭理,刚才喝了一碗药下肚后,浑身上下确实舒服了许多,估摸着用的都是上好的药草。
容玖上次身受重伤,这才隔了多久,就这么挺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看来那红衣女子的医术不错。
沐云槿想罢,又打量了一眼容玖,同那日一样,都是一席白衣,衣料都是珍贵的锦缎制成,此人今日发髻束着玉冠,干净清爽的装扮,衬的容貌一片温润如雪,此时静静的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透散出来的一股华贵之气。
这人,不是个小角色啊。
“你在看什么?”容玖见沐云槿用余光扫视着自己,有些好笑的开口。
沐云槿移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容玖,打了个哈欠,“看你长得不错,就多看了几眼。”
容玖失笑,似乎那日救他的时候,她也是用了这个理由,正想开口却听沐云槿补充了一句——
“不过比起我的夫君,还是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