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需要他们喜欢的书,他们喜欢了,书就畅销了。我敢断定:《射雕年代》就是这样一本畅销书。
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如果说电视收视率高低与小说畅销滞销应属同一类概念的话,那么,当年《戏说乾隆》一出来,不但收视率奇高,而且诱发了十几年辫子戏的此起彼伏,究其原因,是把个大清皇帝写成了“打架泡妞”的高手,好看;而《射雕年代》是把一个出类拔萃的大学生塑造成“骗人泡妞”的高手,你说能不畅销吗?
时下,在出书这一行中有两个“上口率”很高的词儿:炒作、包装。意思差不多,无非是说书籍印刷如何精美豪华,宣传造势如何喧嚣尘上,行销手段如何奇绝过人,但这都是书外的工夫。出书这一行的确被市场经济搞活了,但这一行的关键还在于你手里有没有好书。一个人被很多人喜欢,叫做有“人缘”;一本书被很多人喜欢,叫做有“书缘”。有书缘的书就是好书,好书加上市场营销,就是畅销书。
那么,畅销书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质呢?我想至少要具有四大素质。
其一,题材要有群众基础。小说《射雕年代》写的是骗子生涯,不能叫题材,充其量是一个热门话题,但却也可归类于都市生活题材。改革开放的确让中国经济发展,国力日强,世界瞩目,但也沉渣泛起,泥沙俱下,如坑蒙拐骗、假冒伪劣之类。当下的中国人谁没有上当受骗的经历?有,那这部小说就有了群众基础。人们在痛恨骗子之余,谁不想知道骗子是怎么策划骗?怎么实施骗?骗了以后他们都干些什么?甚至还想知道这些骗人的人是不是也受过骗?如此等等,在《射雕年代》里都能找到答案,以警自家乃至亲朋好友来日不再上当受骗。小说里的事就是老百姓最想知道的事,就是老百姓身边发生过或正在发生的事,老百姓能不喜欢看?世道人心嘛!
其二,语言要群众喜闻乐见。写老百姓的事,得用老百姓的词儿,老百姓读着近乎,他就爱看。作家庸人打小儿住在北京南城胡同里,听叔叔大爷讲百姓的人生百态,奇闻怪事,等自个儿成了“叔叔大爷”,身边的发小也就都能掰扯点杂闻趣谈了。有心的庸人把这些“胡同语言”广为收集,打造使用,能不诙谐、幽默、嬉笑怒骂尽在其书中吗?理论家说:小说是语言的的艺术。至理名言。而畅销书的语言必须是老百姓常说常听的那些词那些句,而且比他们常说得更流畅,更滑稽,更纯粹,等你书出来了,老百姓还爱趸出来添油加醋地去到处白话。我把这种状态叫畅销书的语言艺术。
其三,故事要群众闻所未闻。小说是叙事的艺术,你讲出的故事人们爱看才是好小说。你的情感喷射、审美情趣、叙事手段与老百姓合上拍了,老百姓才爱看;否则,满肚子学问,满脑袋故事,不会叙述,讲出来平平淡淡、干干巴巴,就全白搭了;或者浑身的责任感,满腹的政策、哲理,写出故事,躲躲闪闪,惟恐不深不透不周不全,也让人腻歪。作家庸人是个编故事的能手,你听过的故事,没准他编的既悬乎又可信;你没听过的故事,他讲出来一样感情充沛,离奇曲折,让你不能不跟着他的铺排往下看。这样讲述的故事是不是都可以叫“闻所未闻”呢?你身边的故事,你却闻所未闻,你能不买本来看看?这书就有了“书缘”。
其四,人物要群众似曾相识。这一点特重要。你写的人物,老百姓全不认识、没见过,不关他的事,他为什么要看?老百姓不喜欢,书卖给谁呢?反过来,你书中的人物:有窝囊的像他的街坊王大爷,有蛮横的像他的领导张经理,有工作狂像他儿子的班主任李老师,甚至哪个独身女人像他老婆的妹妹,哪个刚下海的小子就像他自己……你看他想不想知道这些人物的命运和结局?这样的书他不买一本看看才怪呢!这大概是“文学就是人学”的魅力所在吧!作家庸人笔下的人物,我不敢说有多么深刻,但个个鲜活,都是咱身边似曾相识的人。经过作家的重塑,这些似曾相识的人更透亮了,有的惹人喜欢,有的招人痛恨,甚至有的催人泪下。
这四大素质来自作家的真诚和勤奋。你把心掏给老百姓,老百姓就喜欢你的书。崛起中的畅销书作家们,正在用自己取之不竭的情感资源,真诚地为老百姓构建着他们喜闻乐见的情感世界。
理论家们的文学分类(自然包括小说)有若干种。按品质分:有雅文学(或称纯文学、高雅文学)和俗文学(或称大众文学、通俗文学)之说;按作者性别分:有男性文学和女性文学之说;按读者年龄分:有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之说;还有一种我至今没弄明白的分法,把文学分为主流文学、大众文学、精英文学。百花齐放嘛,都是可以的。但我干编辑出版的年头长了,最爱把文学用畅销书和滞销书分类,于是就有上面这么一套自认为是理儿的理儿。成不成理儿,咱一块儿等着读者们验证吧!
是为序。
李荣胜
2005年12月17日于广州大厦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大师风采展开幕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