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胖子赶到了贾七一所在明档公司,进门的时候,前台小姐差点把周胖子当成满街乱跑的坛子。
贾七一安排好公司的事物,便坐上周胖子的出租车直奔怀柔。
周胖子这人的嘴不好,往往是见谁挖苦谁。
贾七一刚上车,他就找到了攻击对象:“你这个经理就算是姓贾(假)吧,就算咱是二房里的孩子,没有继承权吧,可咱也不至于出门老打出租吧?公司没钱给你配车呀?在这种破公司干,我要是你呀就一把火把他点了,连老板一块儿烧死。”
贾七一拍了拍周胖子圆圆的脑袋,异常怜悯地说:“兄弟,我们老板前年就想给我配车了,可咱不要。我可不是没长成形的小崽子,开辆车就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了。”
“哎呦!我牙疼!嘴里酸,舌头都软了。”周胖子撒掉方向盘,假装捂住了嘴。“我告诉你,除了我们开出租的,是握着方向盘的都挺拿自己当人的,都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脾气都见长。难道你贾七一就不是人?”
“你懂个屁呀,除了开车能挣钱的司机,剩下的司机全是瞎起哄。”贾七一由衷地哼了一声。
周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明白。”
“我告诉你,这不开车呀有十六个好处,今儿我跟你说说。”贾七一瓣开手指头算了起来。“第一,不用学车本,你说这算什么事啊?本来谁花钱谁是大爷,可咱明明是自己花钱学车的,还得给教练送礼,学员之间还得比着送,他算哪儿屋里的?凭什么呀?这第二,不用跟警察较劲。本来咱是个大良民,犯不着在警察面前装孙子,可你只要一开车就得违章,天下就没有不违章的司机。让警察逮着,得说一屋子好话,我跟我老丈人面前都没这么装过孙子,凭什么呀?第三,你别在意啊,这车是什么呀?”
周胖子瞪着俩眼珠子正听得上瘾,听到贾七一如此一问便脱口而出道:“车是车呀,还能是媳妇?”
“一看你就没入道,车是老虎,手一哆嗦就得出事。一般的车祸也就是赔两钱,添点儿恶心。可万一要是撞死一个呢?你就得成犯罪嫌疑人啦,弄不好就得判上几年,何苦呀?第四,我不当驴。我不会开,走到哪儿都是坐车的,咱长坐车的本事还不行?干嘛非要伺候人呢?”
“你小子才是驴呢?怪不得都说缺德呢,有了瘟疫保证你先得上,你该!”周胖子有点儿急了。
“我没说你是驴,我是说咱不能干跌身份的事,开车顶多算是熟练工种,咱们是副总啊。这第五……”
“少废话吧你?我这一句招出你好几百句来,真够烦的。”周胖子使劲踩了踩油门,速度表指到了一百五,夏利车一阵乱抖,听那声都块散架了。
贾七一晃悠着眼珠,回头看了看,他真担心,这样跑下去,车轱辘保证会跑丢几个。
周胖子叹息着摇摇头:“你这人也怪难得的,不会开车就不会吧,还总结出十六条理由来。”
“这叫十六大!”贾七一又来劲了。
“歇,歇会儿!再废话我给你踹下去。”
贾七一狞笑道:“你别忘喽,今天我是东家,你要服务态度不好,我到你们公司投诉你。”
“东家?东家都该死。妈的,今天上午有个推销保险的坐我的车,一上来就开始推销保险。那孙子说我胖,非要让我上个大病保险,说是能保十样大病,十万块钱之内全给报销。妈的,在那孙子嘴里这些病全是胖人得的,气得我一口大粘痰差点淬他脸上。”周胖子道。
“那你买没有买呀?”
“我没事买保险干嘛?一年三千多块,我吃饱了撑的,再说我们公司已经给我上大病统筹了。拿十万保险管什么用?十万块都治不好的病,早该死!我告诉你呀,这帮卖保险的和吸毒的都是一路货,就是一门心思想把你兜里的钱弄走,都不能搭理!我说了好几次不买,可那孙子把七八份文件摆在我面前,弄得我连车都没法开了,头晕脑涨的,都傻了。”
“你本来就不聪明。”贾七一笑了起来。
周胖子苦笑了几声:“我再傻我也知道管坐车的要钱吧?”
“什么意思?”贾七一听出他话中有话。
“那孙子把我侃糊涂了,下车的时候我忘了跟他要钱了。”周胖子双手拍打着方向盘,万分悲痛!
“该!今天我也是东家,也不给你钱,我看怎么办?”贾七一这叫解气,心道:有人能把周胖子侃晕,嘴上的功夫可真了不得!
“那我就去找你妈那儿投诉你。你们家老太太最可爱了,骂人从来不带打磕巴儿的,什么刻龀骂什么,我让你们家老太太好好骂你一顿。”周胖子的狞笑更加阴险。
贾七一气得脖子疼,真是交友不慎,怎么认识了周胖子这么个混蛋?
此时出租车已经开上了八达岭高速,周胖子觉得自己终于把贾七一的气焰压下去了,不禁有点儿得意忘形,车速越来越快。嘴里也一点儿不闲着:“昨天下午,我机场高速上看见一辆宝马越野翻了,四脚朝天地躺在马路边上,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一百多万呢,三十多辆夏利呀!你想想,三十多辆夏利全四脚朝天地躺在马路边,得多壮观!”
贾七一望着速度表,心脏有点不舒服,哼了几声道:“你太快啦!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哥们儿家里还有媳妇呢。告诉你,再快点儿,咱们也就翻了。”
“新鲜!拿媳妇吓唬谁,谁没有啊?”周胖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指着路面道:“这么好的路还能出事?告诉你,阿富汗的路差不差,哥们儿照跑不误,咱是中国第一车疯子。”
“呸!吹吧你。中国人里就没有比你再不要脸的,硬说自己见过拉登,你都快见过上帝了你。”贾七一又找到了报复周胖子的话题。
“我真见过!”周胖子有点儿急了。“北京有一记者跟我一块儿见的,我们车队的一百多人都能给我证明。”
“你们都串通好了,昨天我碰上方路了,那小子也是满嘴喷粪。”贾七一满脸的不忿。
“你认识方路?”周胖子很奇怪。
“你以为北京有多大呀?地球才是一个村!”
“那他应该告诉你呀?”
“方路保证是个骗子,绝对是到处扎钱的。”
周胖子大笑着点头:“对,这小子的确是个骗子,硬是骗成了一个车赛。到第二届的时候就没人敢去了,听说他又改行了。”
“一个骗子能给你证明什么呀?”贾七一嘿嘿冷笑。
“信不信随你,我见没见过拉登也没什么关系,又不能多活几年。反正老天爷知道就行了,我周胖子爱胡说却从来不吹牛。”周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办事得用多长时间?”
“顶多一个钟头。”
“行,回来后咱们找方路吃饭去吧,这小子还欠我钱呢。”周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多少钱?”
“一千!”
“一千块钱还值得要?就当给你们家狗买狗粮了。”贾七一觉得周胖子是个小气鬼。
“钱给我们家狗花了,我们家狗还能冲我晃尾巴呢,方路能晃尾巴吗?能晃我也不稀罕,我凭什么白给他呀?他又不是我儿子。再说了,就是要不到手也得让这小子出点儿血,好好吃他一顿。”
贾七一立刻表示赞同,反正方路的钱也不是好来的。
此时贾七一已经看见了怀柔出口。二人决定,贾七一去办公事,周胖子负责联系方路。
当天晚上,周胖子、贾七一果然把方路堵进一家小饭馆了,周胖子一见面就揪着方路的脖领子要钱。
方路惊道:“我欠你什么钱?”
“咱们去新疆的帐还没结完呢。”周胖子道。
“给你啦,骗别人那叫本事,骗朋友那叫什么东西?”方路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把将周胖子远远推开。
“说好了,他们参赛的车手不够,我当车手跑一趟新疆,来回你们给我四千块钱,可最后才给了我三千。我容易吗?我都跑到阿富汗去了,比一般赛手多跑了三千公里。”周胖子不依不饶。
“是我把你弄到阿富汗去的?啊?我有那么大本事吗?再说了,四千块钱是是你自己说的,张秘书长当时就答应给你三千。”方路一把拉住贾七一,异常委屈地说道:“这小子是鸭子褪毛,鹅(讹)茬的。你说他讲理吗?来回就二十天的事,组委会秘书长答应给他三千。他说他有块全国比赛的奖牌,挂着奖牌去新疆,说明车队里有体育界名人,所以应该多给一千。可我们秘书长没答应啊,比赛一结束他就向我要四千,都要了两年了。”
贾七一清楚周胖子在找茬儿,却依然把方路推上了绝路:“反正人家跟你跑了一趟,没功劳还有苦劳呢,没苦劳还有牢骚呢。胖子受了一路惊吓,多给一千算什么?反正你们的钱也是赞助商的。”
“就是,我差点儿死在阿富汗,要不是你们非让我当赛手,我能受那么大的罪吗?”周胖子道。
“你还见到拉登了呢,你还把塔利班军官摔了三个大马趴呢,你露脸吧你。”方路想避开周胖子的纠缠,再次转到贾七一身边:“你以为现在扎点儿钱容易啊,车赛就没赚到钱。再说了,谁出那一千块钱啊?总不能让我自己出吧?一千块钱不算什么,可吃亏得吃到明面儿上,这叫什么呀。”
周胖子不屑地摇了摇头:“方路,你以为我真惦记着一千块钱呢?我就那么不开眼?你们那个张秘书长太鸡贼了,他是没答应给我四千,可他也没当面拒绝吧?这是不是有点儿诈骗的嫌疑啊?”
方路立刻说道:“对,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个好玩意儿,他该死,他就该出门撞车上,一口气上不来噎死他。”
周胖子和贾七一对望了一眼,二人都没话了。
周胖子清楚方路与张东的关系,他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开公司呢,所以方路恶毒的诅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贾七一根本就不知道秘书长是谁,自然不好评论。
方路搂着周胖子的肩膀道:“咱不能跟他似的,咱是朋友,今儿这顿饭我请了,随便喝。”
周胖子的脸马上恢复了血色:“知道找你的意思就行。”
此后三人叫上酒菜,推杯换盏,一通猛喝。
男人凑在一起自然要说些男人的话题,三人先谈伊拉克形式,断定美国兵不死个万八千的是出不来的,然后又谈到了台湾问题,贾七一号称一旦战争爆发,就把存款娶出来,捐一颗炮弹,专门炸陈水扁的脑袋。最后几个男人喝得差不多了,不禁想起了自己身边的事。
贾七一满脑子刘小灵的影儿,于是问方路道:“你哪年结的婚?”
“去年。”
贾七一点点头:“也是去年!”
周胖子又来了精神,吧嗒着眼睛:“你小子也结婚啦?”
方路怒道:“我怎么不能结婚?”
“我以为你还惦记着那个四川姑娘呢?当时弄了个死去活来,现在忘啦?”周胖子一脸淫笑。
方路哼了一声:“娶个外地老婆,成本太高。”
“那不一定,现在孩子可以随父亲的户口。”贾七一觉得自己是在怂恿方路找别人,多少有点儿惭愧。他知道方路和四川女人交往的事,据说方路第一次进监狱就是因为她。
方路喝了一大口酒,摆着手道:“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你们哥俩都清楚。咱就光说说娶个外地老婆的事吧,难道就户口问题难办啊?别的事也不少。跟外地女人结婚,你娶的就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家子。用不了三年,外地老婆就得把爹、妈、小舅子、大姨子全弄到北京来。你说咱管不管,不管,人家是亲戚,管吧,我捣不起那个乱。”
贾七一和周胖子又对望一眼,不得不承认方路说得有些道理。
“四川姑娘不是挺有钱的吗?”周胖子道。
“有钱,有多少钱,九十年代她算有钱的,现在呢?”方路叹口气,接着道:“现在是经济社会,干什么事都得弄个成本核算,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得穷。娶个外地老婆,除非她的钱够你花一辈子的,要不就别琢磨那事。这些事你都得算计,否则绝对赔了。去年我表弟因为偷车让派出所抓进去了,当时我跟我舅舅说啊,顶多也就是关半年,总共才偷了四辆车吗……”
“胡说。”周胖子冷笑一声。“四辆车得多少钱,稍微好点儿的车就得上百万。判个十年、八年的都不新鲜。”
“自行车!”方路无奈地拍了拍胸脯,似乎有口气憋在胸膛中出不来。“他才十七,能有偷汽车的本事吗?当时按我的意思,根本不用捞他,不就几个月的事吗?可我舅舅不干,满北京市地托人送礼,连法院对门洗浴中心的修脚小姐都托到了,结果怎么样?没找准人。”
“那是,要是再去托扫大街的就更出不来了。”贾七一道。
“洗浴中心不是用法院的房子开的吗?小姐认识法官,关系好着呢。咳!这么说吧,反正是没托到正根儿上,里外里花了三万多块,我表弟还是给判了。就判了五个月!你们说亏不亏?三万多块捞他?这小子却只有偷自行车的能耐,你们说他还有什么本事?这是没捞出来,捞出来也是干赔钱,他三年也挣不出三万块钱来呀。”
贾七一点头道:“那是亏了。犯事捞人得捞做买卖的,进去一天他没准就损失几千,这种人捞出来值,花点儿钱也就花点儿了。”
“废话,做买卖的能偷自行车吗?”周胖子道。
“所以贾七一说的对呀!”方路一拍大腿:“象我表弟那样的就让他在里面呆着吧,捞出来也不值,捞不出来就白扔了。”
贾七一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本来是想问问方路和刘小灵的事,怎么一下子跳到偷自行车上去了。他赶紧转回话题道:“这么说你结婚还不到一年呢。”
“十个月。”方路变换了一下姿势。“你们俩呢,都结婚了吧?”
周胖子和贾七一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周胖子忽然叹了口气。
贾七一和方路看着他,想听听这小子要说什么。他们认识周胖子都有很多年了,知道他的脾气,这家伙是什么话都存不住的。
果然周胖子又连连叹了几口气,京剧叫板似的坐直身子:“苦哇!要知道结婚是这样,我他妈才不结呢。”
“你媳妇有病?”方路关切地问。
“你媳妇才有病呢,你媳妇是麻风病、血吸虫,狂犬病,甲肝,艾波拉病毒,全是从你身上传染的。”周胖子气得身上的肉直颤悠,把土洋传染病都用在方路身上了。
方路连摇双手:“兄弟,算我错了,你再说我就成爱滋病了。”
周胖子转过头去,冲贾七一说:“我是说呀,结婚的感觉不好,不是说我媳妇不好。”
“如果媳妇好,婚后就应该过得不错呀。”贾七一依然不解。
周胖子一口干掉一大杯酒,郁闷地说:“按说我这媳妇也不错,就是天天打架。结婚两年了吧,打了七百多场。”
“一天打一场还叫不错呀?”方路差点笑出来。
“要说这事也赖我,结婚前我把自己说得太好了,我媳妇以为她嫁了个超人呢。可一结婚才知道,哥们儿就算是超人,可也是个人吧,总不那让我天天去摔塔利班军官吧?”
“你到底跟你媳妇是怎么吹的?”贾七一问。
“我没瞎吹。我就告诉他我曾经是全国摔跤锦标赛的第二名,入选过国家队,还参加过一个国家级车赛,半路被恐怖分子劫到阿富汗去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英勇撞山,把歹徒抓获了。国家安全局为了表彰我的见义勇为,给我发了个大奖状。”周胖子无辜地摊开手:“我真没瞎吹吧?”
方路和贾七一都张着嘴不出声,按说周胖子的确没胡说八道,可这几件事听来都跟假的似的,忒不靠谱了!这几件事要都是真的,即使周胖子不是超人,最起码也被超人揍过。
“我媳妇一听这话,二话都没说,第三天就把他们家的户口本拿出来了,逼着我去办事处登记,不登记就砸我的出租车。我媳妇说了,小时候有高人给她算过命,说她注定要嫁给呼风唤雨的人物,注定要万众瞩目,贵不可言。”周胖子双手抱头,似乎在寻求援助。
方路哈哈笑道:“呼风唤雨?那是猪八戒,是妖精!”
“是啊!我也这么说,可我老婆认准了我能呼风唤雨,还一再鼓励我干大事业呢。”周胖子满脸苦笑,一个劲用筷子敲打自己的门牙。
“她想让你干成什么大事业?”方路似乎很感兴趣。
“我还能干什么大事业?你们自己说说,现在什么事算大事业?我连想都想不出来。”周胖子道。
方路和贾七一同时摇头,大事业?长征有人干过了,三大战役有人打过了,文革有人折腾过了,还能有什么大事业?
“我琢磨过了,现在呀就航天算是大事业,可那跟咱有关系吗?就冲我这肚子,飞船都装不下我。长江截流也是个大事业,可总不能把我扔进去填坑吧?这举办奥运会是大事业,哎……”周胖子忽然转了转眼珠,揪着下巴道:“这事好象跟我好象有点儿关系,咱以前是专业运动员啊,你们帮我好好想想?我怎么参与奥运会?”
“你不会想参赛吧?”贾七一一脸坏笑。
“开奥运会的时候我都得四张多了,参赛?不得让人家摔死?”周胖子仰着脖子,似乎在屋顶上找苍蝇。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道:“好象举办奥运会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这老婆真烦人,总不能逼着我去当恐怖分子吧?”
“谁让你以前干过那么多大事呢?”贾七一乐开了花,这个全国亚军,这个抓住歹徒的英雄却发愁干不成大事,真是怪了。
“那是蒙的。”周胖子急得快哭了。“我当了十年运动员,里外里参加过二十多次比赛,蒙也能蒙上一回亚军吧?我告诉你们,我拿亚军的那次特寸,就我这个级别的,总共才五个参赛的。第一轮三个轮空的,有我一个,半决赛的那哥们儿头天晚上跑出去喝酒,结果掉坑里了,把自己的脚给崴了。兵不血刃,兄弟我一场没摔就进决赛啦,就拿亚军啦,这事听着跟假的似的,可一点儿都不掺假,百分之百是真的。咱再说抓歹徒的事吧,方路清楚,你说,是我愿意抓的吗?那是逼的呀!要是不撞山不让恐怖分子打死就得让安全局的打死。国家就是这样,宁肯牺牲了我,也不会让他们把东西运出去的,那得死多少万人。我告诉你们,这英雄啊都是逼出来,有几个人愿意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啊?”
“有,当然有了,谁也没逼着恐怖分子去炸大楼吧?”方路歪着脸道。
“他们认为自己不是人,是伟人。”周胖子叹息道。
“对!这话说得对,凡认为自己很伟大的家伙,带给人类的全是灾难!”贾七一道。
方路若有所思地摇着头,却没再说话。
周胖子没功夫琢磨这句话后面的深意,依旧狠狠地说:“真烦,我媳妇就是一把枪,顶在我脑门上的枪,天天逼着我干大事。其实我他妈就是一出租司机,大事就是撞死一个,那就真坏了。”
贾七一不禁想起了海燕,嘿嘿笑起来:“我媳妇是把算盘,除了存钱就不会干别的。”
“那好啊,那是过日子的。”周胖子很是欣赏。
“你们呀都没琢磨透,女人是什么呀?女人就是一堆儿肉,一堆儿能动换的肉,她们什么都不懂,她们的话对我来说就是耳边风,顶多是落一个痒痒。”方路的面目突然凶恶起来。
周胖子清楚他以前的遭遇,也不好说什么。贾七一却歪着眼睛道:“你老婆也是一堆肉?”
“那可不。她懂什么呀,她就是一个报社搞投诉的,一天到晚跟只鸭子似的,就听她一人的了。实际上她真是什么都不懂,人贩子一骗就走。”方路又喝了一大杯酒。
“你喝多了。”贾七一抢过他的杯子:“女人跟咱一样啊,女人里也出了不少艺术家、科学家呢。”
“她们懂个屁,我告诉你们,女人是一点儿鉴赏力都没有,就知道跟着哄。我做过好几年广告,广告的投放人群就是女人和孩子,因为他们智商低,什么都敢信。哈哈……”方路抄起酒瓶子,咚咚咚地喝起来。